“靠!你想干嘛?”
未晞感觉到被触碰,猛地抽回了手,瞪着旁边的急不得。
急不得的手僵在了刚刚的那个高度上面,看着带怒色的未晞,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我……我帮你看一下伤口,出血了还是要重新处理一下的好,要是伤口和布条长到一块儿就不好了。”
“那你不会先说一声?”
“……”急不得好无辜!
未晞虽然有些讨厌他的唐突,但还是放下了戒备,慢慢地将手递回到他面前,让急不得拆下手上的绷带。她扭头,扬声冲外面喊了一声。
“春儿!过来!”
“来了。”
春花应声,走了进来。她看到了房里的急不得,眼中掠过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呀,小姐,你的手又流血了。”
未晞左手扬了扬。
“去,再拿些干净的白布条过来。”
“是,小姐。”
春花重新拿了些包扎用的白布过来。
未晞脸上有些倦色,淡淡地说道:“行了,你们四个早些休息吧,有事叫你。”
“是。”春花恭敬地退出了屋里。
急不得抬眸,看她稚气却又神烦的脸色,又低下了头。他轻巧地为她重新上药,又重新包扎好。
“姑娘,你这手有伤,还是注意一点,不要动大力,留下疤就不好了。”
疤?屁大的事儿她才懒得操心。
未晞又望着窗外出神,又是一副遗忘了旁边的急不得的模样。
就在急不得站起来觉得默然离去最好之时,未晞却又抬头扭脸看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说起来,快十六年了,你算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吧!”
嗯,伏家里的人统统不算,面前这个人真的是第一个了。
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真的怀疑,自己是被人从火中救起,躺在医院里,成了植物人,就等着医生宣布脑死亡了。而面前的,这一切都只是梦。
呵,但不可能!
因为她爸死了,她没有亲人了。啊,她妈?她妈改嫁不知道多少年了,又生了一个女儿,怎么会记得她呢?
所以,就算被救,成了植物人,她也会被医院拔了管子——因为没人为她支付医药费。
未晞站了起来,冷漠地望着急不得。
急不得被她看得发懵。
他好像明白了面前这姑娘的神情中的寂寥是因为什么,但却又看不懂她的愤怒。
“姑娘,在下急不得,姑娘若不嫌弃与我为友,便可以告诉在下,姑娘的芳名。”
“急不得?”
未晞上下打量他,显然是听说过他的名声。
这家伙就是这两年在江湖名声大噪的神医?
急不得出名后,伏萧派人四下在寻面前这人,目的就是为了请他来给伏简看病。
伏简的病是什么?夜游症,呵,她寒未晞!
呵呵我了个呵呵,可惜啊,即使是神医,也不会看出个什么名堂,这可是一个人的身体里面住了两个灵魂,怕是要请个道士过来,或许能看得出。
未晞笑了,笑得三分真七分假。
“你看起来挺年轻的嘛!”
急不得面带淡笑,道:“别人也是这么说的。”
呵,有意思。
未晞挑着眉,道:“寒……诶,我叫伏简。永乐镖局总镖头的女儿。”
急不得有些惊讶。
人尽皆知的。天下第一镖,岳州永乐镖局当之无愧。伏家出镖,无匪挡道。
面前这人,居然是伏镖头的女儿。
急不得敛去讶色,拱手一礼,道:“原来是伏小姐,失礼、失礼。”
哼!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
未晞挺着身板,冷眼看他,也不回礼——伏简会的事,她可不会做。
“你真名叫什么?别尼玛说你姓急,老子不信。”
“……”伏家小姐可真是好教养!
但急不得也不恼,江湖中这种说话口气的人,多了是了。
“马永剑。”
“呸!”说出个名字,她也不信。“假的吧!”
“……的确是假的。”急不得老实承认了。
毛病多!未晞白眼一转,冷冷地说道:“姓马就姓马吧!”
“……”
未晞扬了扬手,往外走。
“你不肯睡床,就在这椅子上将就一夜吧!”
急不得愣了愣,问道:“那伏小姐,你呢?”
“我不需要睡觉。”
十六年来,她没有休息过。
她只是一介幽魂,白天看着伏简过日子像做梦,晚上才是她真正醒来的时刻。
急不得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别说,他在林子里晃荡了那么久,那是身体累,又在这里和未晞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心更累!
总之就是累,那就睡吧!
急不得慢慢地躺下,那椅子上还残存着未晞留下的淡淡体温,这让他贴着椅子的背一阵酥麻,好一会儿才适应。
刚闭上眼,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忽然砸了过来。惊得急不得又睁了眼。
他一看,怀中压着一团碧玉色的绣花被,再看床的方向。未晞不知何时又回了屋,站在那里一脸的漠然,让人惊讶。
“伏小姐,你……”
“盖上。”她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多谢。”急不得垂眸,慢慢地盖上这软和的绣花被。
其实,心还是很好的,会担心别人着凉。
急不得闻到被子上残留的女儿香,身上暖暖的,如是的想着,闭上眼睡去,耳边隐约传来一句:
“傻哔玩意儿……”
傻他知道,傻哔玩意儿是个什么玩意儿?
……
清晨,林间鸟鸣啾啾不停,一抹暖阳落进窗口,慢慢地爬升上了摇椅上的绣花被。
好热……
急不得被太阳照醒了。
一睁眼,陌生的地方。顺着阳光的方向看去,忽然一个倩影挡在了床前,投下一道华丽的阴影。
急不得挡着眼,坐了起来,低头看见了身上碧玉的绣花被,想起了昨晚的事。
“啊,伏小姐……”
话没说完,却见她一身鹅黄,走近。急不得逐渐看清她的脸庞,好像续写昨日在江边那一幕一样。可是接上了昨晚那一段,他又清醒了过来。
只见她蹙着蛾眉,一脸纠结地看着急不得。
“你……醒了?”
急不得抱着被子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应答:“伏小姐,早上好。”
伏简往后退却了一步。
“公、公子,见过公子。”
她怯怯地看着急不得,双手在侧,福了一礼。
诶……这模样,哪还有昨晚冷漠轻狂的影子。
急不得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未晞在伏简体内冷笑起来。
哼!傻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