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按时响起。邹月卿听着采蘑菇的小姑娘，把书包往一侧肩膀一甩，低头走出教室。身后几个女生聚在一起，其中一个看着她出门，然后拍拍旁边人肩膀，低语两句。然后，几个人一同笑起来。
班主任走过来，细长的高跟鞋打在地板上依旧无声。刚才说话的女孩子抬头一看，赶紧推推旁边人。几个女生站成一排，认认真真说了句老师好。
女老师皱着眉头看向窗外，可有可无的嗯了声。
而窗外的亭子下，已经无人。
路边一家小店里。
萧宸和邹月卿对面而坐，男人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懒散的笑着看向对面不动声色的人。
或许该叫小女孩。男人心想。
邹月卿到底不是这个岁数的普通小孩子，大大方方坐在那里，等着服务生过来。只是作为她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大会与人（生物）“正常交流”，侧头看着窗外不发一言。
男人的视线于她实在算是毫无遮掩，突然开口：“别看我脖子。”其实本来想说咽喉。
“抱歉，本能。”男人随意移开视线，唇角带了点笑。
“你不是不能出来吗。”
“现在能了。”某些人毕竟与他相交多年，知道找不到人就撤了。
“走之前给我把衣柜刷干净。”果然还是习惯命令的语气。
“谁说我要走？我们说好了合作的，小同学。”男人撇她一眼，这次看的是心脏。
“想合作至少给我点诚意。眼睛别随便瞟！”
萧宸舌尖舔过犬齿，不情不愿的嗯了声。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就是天天板着脸，情绪还是这么明显啊。想了想没就着话头调戏下去。
“初三忙吗。”不知道哪根筋不对。
“生意不错，有点忙。”邹月卿想了想，“你说的合作，具体谈谈。首先，我要知道你是什么人。”
“萧宸，纯种吸血鬼。也是……你上面的人合作对象家族，的前任家主。”
“……”还真不是人。点了点头，“虽然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邹月卿，代号L。王家的前任王牌杀手。”
“嗯。”男人淡笑，“这我都知道。所以，诚意呢？”
邹月卿似乎皱了下眉。“我叛逃，是因为知道王家叛国。”
“看来你之前地位很高。真好奇你为何没被彻底洗脑。”
服务生过来，两人沉默。
“先生，您的女儿真可爱。”
……
沉默。
邹月卿低头拿起汉堡咬了一口，唇角似乎弯了一下。
太阳还未彻底落下，束束光辉自窗外打进来，带着点老人温和叹息的味道。萧宸的视线从女孩儿唇角移开，瞳孔微缩看向夕阳。
这也是以前的他，很少看见的景色。
即使是纯血统，也很难走在阳光之下的。血族的地盘常年封闭，可以夜视的他们连灯光都不需要。而阳光，从来都是吸血鬼避之不及的东西。男人动了动那条带着伤疤的胳膊，感觉这一点代价实在是太值得。
“很少看见夕阳？”
“严格来说，还是第一次。”
“血族不能见阳光，是真的？”
“嗯。我是例外。”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大概全天下的血族，只有他一个能走在阳光下了。“果然还是小孩子，这么好奇。”
邹月卿闭了嘴，有点懊恼。吸干最后一口可乐，女孩儿背上书包。“走吧。”
男人站起身，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在女孩儿右后的位置。
女孩儿稍微慢了半步，走在了男人左边。“别太嚣张，我不是你的保镖。”拉拉书包，伪装似的撅起嘴，似乎跟大人生气的小孩子。
“抱歉，不是有意。”男人摸摸女孩子的头，根本不把对方要杀人一样的目光当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