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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滴水

路斯费尔一走,班那希尔夫人便进了米拉迪的房间。她发现米拉迪喜笑颜开。

“哎呀,”年轻女人说,

“今天晚上或者明天,红衣主教派人来带您走吗?”

“这是谁跟您说的,我的孩子?”米拉迪问道。

“我是听刚才来的那个人说的。”

“来,请坐在我身边。”米拉迪说。

“好的。”

“您等一下,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听我们说话。”

“为什么要这么小心?”

“您会知道的。”米拉迪站起身,向走廊里溜一眼,重又坐到班那希尔夫人的旁边。

“这么说,他是演戏?”

“您说的是谁?”

“就是刚刚那个红衣主教特使。”

“是的,我的孩子。”

“那个人难道不是……”

“那个人,”米拉迪压低声音说,

“他是我的哥哥。”

“您的哥哥!”班那希尔夫人惊叫了一声。

“我只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我的孩子。如果您走漏消息,我完了,而且您也完了。”

“啊!我的天主!”

“请听我说,我哥哥来救我,实在不行时打算以武力强行将我从这里劫走,碰巧和也来寻我的红衣主教的密使在路上碰见了。我哥哥悄悄地跟着他,走到一处荒野僻静之地,勒令那位使者交出他随身携带的文件。那个密使企图反抗,我哥哥就把他杀掉了。”

“哦!”班那希尔夫人战战兢兢地叫道。

“这是不得已的,于是,我的哥哥想到了更聪明的办法:他拿了公文,以红衣主教密使的身份来到了这里,并告诉院长,红衣主教阁下将派一辆马车前来,把我带走。”

“那辆马车实际上是您哥哥派来的。”

“正是这样。不过,还有一件事您以为您收到的那封信是德。谢弗勒兹夫人写的……”

“是啊?”欧洲有一句谚语:多一滴水,杯子就会溢出来。这里的

“一滴水”意为:它超越了可以承受的最大极限。

“那封信是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呢?”

“这是一个圈套,为了是让你乖乖的跟他们走。”

“可信上写着来的是达达尼安呀?”

“您错了,达达尼安和他的朋友正被留在罗塞尔围城呢。”

“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哥哥遇见了红衣主教的密使,他们说会在大门口叫您,等您出来时,他们就抓着您,把您弄到巴黎去。”

“哦!天主啊!这太乱了。我感到,如果这样下去,”班那希尔夫人一边说一边双手抚额,

“我会变疯的!”

“请等等……”

“怎么?”

“我听见马蹄声,我哥哥要走了,我要向他最后告别。您也过来。”米拉迪打开窗户,年轻女子也走到窗前。路斯费尔正纵马飞奔。

“再见,哥哥。”米拉迪大声叫道。骑马的人抬起头来,看见了她们,便一边飞奔一边向米拉迪做了一个友好的手势。

“好心的乔治!”米拉迪脸上充满疼爱和伤感的表情。米拉迪返回原位坐下。

“亲爱的夫人!”班那希尔夫人说,

“请原谅!您给我指点一下,我该怎么办呢?我的天主!您比我有经验,我听您的。”

“首先,”米拉迪说,

“也可能是我弄错了,达达尼安和他的朋友也许真的会来救您。”

“哦!那就太好了!”班那希尔夫人大叫道。

“那么,这纯属时间的问题,就看谁先到了。如果是您的朋友在速度上压倒对方,那您得救了;如果是红衣主教的手下先抵达,那您就完了。”

“噢!是的,那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有一个简单易行的办法……”

“什么办法?您说呀!”

“那就是在附近藏起来,等着,看看谁先到。”

“可去哪儿等呢?”

“噢!这有办法,我也要留下来,躲在离这儿几法里的地方,等着我哥哥前来接我,我可以带您一起走。”

“可修道院里的人是不会放我走的。”

“由于她们以为我是应红衣主教的命令而离开,因此,她们不会想到您会急着跟我跑的。”

“那该怎么办呢?”

“这么办,我的马车到了以后,您去与我告别,您登上踏板去和我作最后一次拥抱。我事先告诉来接我的我哥哥的那个跟班儿,他乘机起动马车我们一起离开。”

“可是达达尼安呢,如果他来了怎么办?”

“他来了我们就能够知道。”

“怎么能知道呢?”

“我们可以将我哥哥的那个跟班儿派回贝蒂纳。他乔装后,住在修道院的对面。如果是达达尼安和他的朋友来了,他就领他们前去找我们。”

“他认识他们吗?”

“当然,他在我家见到过达达尼安。”

“噢!是的,是的,没有问题了。只是,我们不要躲得离这儿太远。”。

“我们躲到国境线附近,一有紧急情况便可离开法国。”

“但从现在起到那段时间,我们干什么呢?”

“等待。”

“但如果他们到了呢?”

“我哥哥的马车肯定在他们之前到。”

“当他们来接您时如果我不在您身边,比如吃晚饭或吃午饭,那该怎么办呢?”

“您现在必须做一件事。”

“什么事?”

“您去对您的那个善良的院长说,请她允许我们一起用餐。”

“她会答应吗?”

“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噢!这很好,这样的话我们就一刻也不分开了。”

“既然如此,您就下楼去向她请求吧!我感到头昏沉沉的,我去花园转一圈儿。”

“去吧,但我到哪儿找您呢?”

“一小时后我就回来。”

“噢!您真好,我谢谢您。”

“我怎么会不关心?难道您不是我的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吗?”

“亲爱的达达尼安,哦!他将会多么地感谢您呀!”

“我很希望如此。那就这样,咱们下楼。”

“您去花园?”

“是的。”

“您沿着这条走廊往前走,下去就是花园。”

“好极了!谢谢!”这两个女人分手了。米拉迪确实头昏脑胀,因为她安排的那一系列计划总感到头绪不清,她需要单独一个人待一会儿,以便弄清计划。她隐隐约约看到了后来的事,她急需片刻的平静和安宁,好让那些还模糊不清的思路明朗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班那希尔夫人骗走,将她安排在安全之处,必要时,她还可以作为人质。这场决战的胜负她也不确定,她想到,她的仇敌所表现出的坚定性,和她所显示的顽强性,是不相上下的。而且,她感觉到,一个不可避免的结局就要来临,这个结局可能非常可怕。米拉迪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班那希尔夫人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因为班那希尔夫人就是达达尼安的一切。在运气不好的情况下,这是讨价还价的一个重要筹码,肯定是可以向对方提出很高的条件的。有一点已经确定——班那希尔夫人肯定会跟她走。只要带着她到艾尔芒第艾尔躲起来,再让她相信达达尼安根本就没有来贝蒂纳,那就很容易办到了。最多不超过半个月,路斯费尔便会返回。在这半个月当中,足以想出办法复仇。感谢天主,她不会感到寂寞的,因为她的性格决定,制定计划会给她带来无限的乐趣。这样,半个月的时间内就会有一个可怕的复仇计划问世了。米拉迪脑子里准确地记下了花园的地形,她像一位指挥若定的将军,能预见到胜利,随时准备进击或退却。一小时以后,她听到班那希尔夫人在喊她。好心的院长对班那希尔夫人提出的要求满口答应。走进大院,她们听见大门前有一辆马车停下的声音。

“您听见了吗?”米拉迪问道。

“听到了,是一辆马车。”

“是我哥哥给送来的。”

“哦!天主!”

“好,拿出勇气来!”来人拉响修道院大门的门铃。

“上楼回您自己房间,”她对班那希尔夫人说,

“您要带上您重要的东西。”

“我要带走他写的信。”班那希尔夫人说。

“那就去取吧,然后过来找我,我们要抓紧吃好晚餐,我们可能要赶很长的路,必须保持体力。”

“伟大的天主啊!”班那希尔夫人手抚胸口说,

“我的心跳得很厉害,我不能走路了。”

“勇敢些!您想一想,您马上就会得救,您要想到,您完全是为了他才去做的呀。”

“哦!是呀,一切都是为了他。您去吧,我来找您。”米拉迪立刻上楼回到她的房间,见了路斯费尔的跟班儿。他要去大门那边等着。如果火枪手们来了,他就驾车绕过修道院,再到位于小树林另一侧的一个小村子里等候米拉迪。米拉迪就穿过花园,步行赶到那里,米拉迪对这片地区了如指掌。假如火枪手们没有来,就按计行事,班那希尔夫人借口向她告别登上马车,然后米拉迪就将班那希尔夫人带走。班那希尔夫人来了,米拉迪当着她的面又把最后一部分的指示向那位跟班儿重复了一遍。米拉迪又就马车提了几个问题,最后弄清楚,这是一辆由三匹马拉的轻便马车,车夫赶车,跟班将骑马在前面带路。米拉迪的担心多余了,班那希尔夫人根本就不会想到一个女人会干出如此阴险毒辣的事情来。再说,温特勋爵夫人这个名字对她完全陌生,所以她压根儿也不会知道,一个女人对她一生的诸多不幸会有直接原因。

“您看见了,”那位跟班儿一出门,她就说,

“一切都已准备停当,院长毫无觉察,那个人正去交待最后的命令。您尽量多地吃些东西,然后我们就动身。”

“是的,”班那希尔夫人本能地说道,

“是的,我们一起动身。”米拉迪为她斟了一小杯西班牙葡萄酒,又为她弄了一块小鸡胸脯肉。

“您瞧,”她对班那希尔夫人说,

“夜幕就要降临,明天黎明时分我们就到达我们的藏身之地了,谁也不知道我们会去那儿。喏,勇敢一点,吃点儿东西。”班那希尔夫人无意识地吃了几口,嘴唇在酒杯里蘸了一下。

“喝吧,”米拉迪端起她的酒杯送到嘴边说,

“像我这样。”然而,就在这时,她那端杯的手停住不动了,她听到马路上先是响起了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会她仿佛又听见马儿的嘶鸣声。这声音犹如一阵狂飚惊扰了她的美梦。她满脸惨白,跑向窗口,而班那希尔夫人则全身颤抖地站了起来。但什么还都没有看见,只是听到奔腾之声愈来愈近。

“哦!主啊!”班那希尔夫人说,

“这是什么声音?”

“是我们的朋友或我们的敌人到了,”米拉迪带着可怕的冷静解释说,

“您呆着别动,我来告诉您。”班那希尔夫人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响声更大了,奔马也许只有一百五十步远了。因为大路拐弯看不到马匹,但是,声音却变得那样的清晰,从声音来判断,来的似乎不是一匹马。米拉迪全神贯注地凝视张望。突然,在大路的转弯处,她看见几顶饰有镶带的帽子,根根羽翎迎风飘动,共八匹,其中一匹马领先两个马身在前飞奔着。她认出,走在前头的那个人正是达达尼安。

“哦!天主!天主!”班那希尔夫人也叫了起来,

“究竟发生什么啦?”

“是红衣主教的人,刻不容缓!”米拉迪大声说,

“我们快逃,快逃!”

“对,对,快逃……”班那希尔夫人跟着重复说道。可是,由于惊恐过度,她一步也不能挪动了。那队人马从窗下一闪而过。

“您来呀!来呀!”米拉迪抓住班那希尔夫人的胳膊想拖着她向前走,

“我们可以通过花园逃出去,但我们要赶快,再过五分钟那就来不及了。”班那希尔夫人没走两步,便双膝跪倒在地上。米拉迪试图扶起她把她抱起来,但没有成功。就在此时,她们听见了马车的滚动声,那是赶车人看见了火枪手后赶着车子离开了。接着传来三四声枪响。

“最后一次问您,您想不想走?”米拉迪大声道。

“哦!我的天主!我一点力气都没有。我不能走路了,您一个人逃吧。”

“一个人逃!把您留在这儿!绝对不可以!”米拉迪咆哮起来。突然,她身子一纵,跑到桌边,敏捷地打开一个镶嵌宝石的戒指底盘,将里面藏的东西倒进班那希尔夫人的杯中。那是一粒见酒就溶的淡红色的颗粒。然后,端起酒杯,

“快喝下去,”她说,

“喝下去就会有力量,喝下去。”说着,她将酒杯端到年轻女人的嘴边,年轻女人机械地喝了下去。

“啊!本来,我没想这么报仇,”米拉迪带着恶魔的微笑说,

“不过,我只好如此!”说完,她冲出了房间。班那希尔夫人眼看着她逃走了,自己却不能跟上她,她试图迈步逃跑,但是迈不开步子。几分钟过去了,大门口响起一阵可怕的喧嚣声。班那希尔夫人在期待着米拉迪重新露面,但米拉迪没有再来。因为恐惧,班那希尔夫人好几次渗出了冷汗。她终于听见有人打开铁栅栏的嘎吱声,接着,楼梯上传来了马靴声和马刺声,说话声也越来越近,并且,在这些混杂的各种声音中,她仿佛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太高兴了,向门口冲去,因为她听出了那是达达尼安的声音。

“达达尼安!达达尼安!”她大声喊道,

“是您吗?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康斯坦丝!康斯坦丝!”年轻人回答说,

“您在哪里?我的天主!”就在这同一时刻,房门被直接撞开了。好几个汉子冲进房间。班那希尔夫人倒在一张扶手椅内,已不能动弹。达达尼安跪在他的情妇面前。阿多斯将他自己的手枪别在腰带上。手执长剑的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这时也收剑入鞘。

“啊!达达尼安!我亲爱的达达尼安!你终于来了,真的是你!”

“是我,是我,康斯坦丝!”

“哦!她说你不会来了,但我不信我一直抱有希望,我不愿意逃走。噢!我真的做对了!”听到

“她”这个字,坐着的阿多斯霍地站了起来。

“她!她是谁?”达达尼安问道。

“我的一个女伴儿,她因为关心我想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她将你们错当成了红衣主教的卫士,她刚刚逃掉。”

“您的一个女伴儿,”达达尼安大声问道,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您说,她是怎样的一个同伴?”

“她说是您的一位朋友,达达尼安。您什么话都告诉给了她。”

“她叫什么?她叫什么?”达达尼安嚷叫道,

“天主啊!怎么您不知道她的名字吗?”

“知道的,知道的,有人跟我说过。您等等……可是真奇怪……我的脑袋混乱不堪,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快来,朋友们,快来!”达达尼安叫道,

“她昏过去了。老天啊!她失去了知觉!”这时波尔多斯扯开嗓门呼救,阿拉密斯则跑向桌边去找杯水,然而当他发现阿多斯那张扭曲得可怕的脸时,停下了。阿多斯眼神儿中充满惊惶,他正注视着桌上的一只酒杯,似乎在忍受着最可怕的怀疑的折磨。

“噢!”阿多斯说,

“噢!不,这是不可能的!”

“拿水来,”达达尼安喊道,

“拿水来!”

“哦,可怜的女人,可怜的女人!”阿多斯带着心碎喃喃道。班那希尔夫人在达达尼安的阵阵亲吻下重又睁开了双眼。

“她苏醒了!”年轻人叫了起来,

“哦!我的天主,我谢谢您!”

“夫人,”阿多斯说,

“夫人,请告诉我那只空杯是谁的?”

“是我的,先生……”年轻的女人语气衰竭地答道。

“谁帮您倒的这杯酒?”

“她。”

“她是谁?”

“啊!我想起来了,”班那希尔夫人说,

“温特勋爵夫人……”四位朋友异口同声大叫一声,阿多斯的叫声超乎寻常。此时,班那希尔夫人面如死灰,她气喘吁吁地倒在了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的怀里。达达尼安抓着阿多斯的双手。

“是怎么回事啊!”他说,

“你相信……”他已泣不成声。

“什么都有可能。”阿多斯咬着冒血的嘴唇说。

“达达尼安,达达尼安!”班那希尔夫人叫道,

“你在哪儿?不要离开我,我马上就要死了。”达达尼安松开一直颤抖的阿多斯的手,跑到班那希尔夫人跟前。她的面庞不再美丽,她那双美丽有神的眼睛已经变得呆滞,身躯不停地摇曳颤抖,额头上流淌着汗水。

“上天啊!快去叫医生呀。波尔多斯,阿拉密斯,请你们找人救救她吧!”

“没有用了,”阿多斯说,

“没有用了。”

“是呀,救救我!”班那希尔夫人喃喃地说,

“救救我吧!”随后,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双手紧抱住年轻人的头,望了一会儿,接着,她发出一声呜咽的叫喊,将自己的双唇紧贴在了达达尼安的双唇之上。

“康斯坦丝!康斯坦丝!”达达尼安呼唤着。她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轻轻掠过达达尼安的嘴边。随着这声叹息,这个纯洁的、多情的灵魂进入了天国。达达尼安搂在怀中的只是一具尸体。年轻人大叫一声,绝望地倒在了情妇的身旁,他的脸色是那样的惨白,全身是那样的冰冷。波尔多斯哭泣了,阿拉密斯向空中挥舞着拳头,阿多斯则在胸前画着十字。就在此时,来了一个男人,他的面色几乎同样的苍白,他看到了已经死去的班那希尔夫人和昏厥倒地的达达尼安。

“我没有搞错,”那人说,

“这位是达达尼安先生,而你们是阿多斯、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三位先生。”三个火枪手惊诧地看着陌生人,但他们感觉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诸位,”陌生人说,

“我也在寻找那个女人。”他露出可怕的笑容,继续说,

“那个女人一定来过这里,因为我在这里看到了一具尸体!”声音和面孔慢慢地唤起了他们的记忆,想到他们曾经见过此人,但一时想不起具体在哪见过。

“诸位,”陌生人继续说,

“既然你们认不出我,我就只好自我介绍了,我是温特勋爵,那个女人的小叔子。”阿多斯站起身,向他伸过手去:

“欢迎您,勋爵先生,自己人。”

“我是在那个女人走后五小时动身的,”温特勋爵说,

“我在她到达后三小时也赶到了布伦,在圣澳美尔,我比她晚到了二十分钟,最后,在利莱尔,她消失了。当我到处寻找时,我看到了你们的马队,我认出了达达尼安先生,我本想跟上你们,但我的坐骑太疲劳了,没法追上你们。可是,尽管你们赶得很快,但看来还是到的太晚了!”

“您看!”阿多斯一边说一边向温特勋爵指着死去的班那希尔夫人和昏迷中的达达尼安——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正努力让他苏醒过来。

“难道他们两个都死了吗?”温特勋爵冷静地问道。

“不是,”阿多斯答道,

“达达尼安先生昏迷了。”

“啊!太好了!”温特勋爵说。达达尼安醒了过来,他像失常的疯子那样扑向他情妇的尸体。阿多斯站起身,庄严有力地走近他的朋友,深情地将他搂在怀里。他以极为崇高极有说服力的语气对他说:

“朋友,像个男子汉。女人为死者哭泣,男人为死者报仇!”

“噢!是的,”达达尼安说,

“是的!为了为她报仇我愿付出一切代价!”阿多斯用复仇激励达达尼安使之冷静,示意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去找修道院女院长。两位朋友在走廊里碰上了她,所发生的一切她都还不明白。她叫来几名修女,她们不顾修道院的禁忌,出现在了五个世俗男人的面前。

“院长嬷嬷,”阿多斯说,

“我们现在将这位不幸女子的尸体托付给您,请您按照修道院的教规料理。在成为天上的天使之前,她是人间的天使,请像对待天使一样对待她,将来有一天,我们定会回来在她的墓前祈祷的。”达达尼安伏在阿多斯的胸前,嚎啕大哭。

“哭吧,”阿多斯说,

“哭吧,唉!我真想和你一样能痛哭一场!”他照顾着他的朋友,像一个充满深情的父亲,像一个饱经沧桑的伟人。五个人各自上马,一起向贝蒂纳城驰去,他们在第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

“这么说,”达达尼安说,

“我们不追那个女人了?”

“不要着急,”阿多斯说,

“我要想一些办法。”

“她会从我们手里溜掉的,”年轻人又说,

“如果她跑了,阿多斯,那将是你的过错。”

“我担保她溜不掉。”阿多斯说。达达尼安从不怀疑他朋友的话,所以,低头走进客栈,不再说什么。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相对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温特勋爵则认为,阿多斯这样说,意在减轻达达尼安的痛苦。

“现在,诸位,”阿多斯确证旅店有五个空房间以后说道,

“每人去自己客房。达达尼安需要独自呆一会,而你们需要休息,不会有任何问题,请各位放心。”

“但我觉得,”温特勋爵说,

“对付这个女人与我有关,因为她是我的嫂子。”

“而她,”阿多斯说,

“是我的妻子。”达达尼安高兴起来,因为他明白,阿多斯说出了最深的秘密那就说明他对复仇十拿九稳。波尔多斯和阿拉密斯则面面相觑。温特勋爵则以为阿多斯发疯了。

“你们进客房吧,”阿多斯说,

“事情让我来办。作为丈夫,这件事和我有关。只是,达达尼安,还记得那张纸条吧,请把它交给我,那上面写着城市的名字叫……”

“噢,”达达尼安说,

“我明白了,那个地名是她所写。”

“您看明白了,”阿多斯说,

“上天是无所不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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