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狐君温和的声音,似春寒料峭里那一抹低调的暖阳,轻轻安抚慕容忆颤动的心。
慕容忆眼中泪珠一直在打转,或许泪珠就这样藏于眼中,可狐君的话语恰似一根羽毛,落在天平一端,虽微乎其微,却改变了天平的平衡。
她左眼的泪珠就这么从眼眶流出,划过她苍白的脸颊,留下一道泪痕。
吧嗒——还带有她体温的泪珠落在狐君的手背瞬间变得冰凉。
狐君转过慕容忆的身子,让她与他面对面,他微微发涩的大手掌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尖下巴,他的眼中只有慕容忆一人,容不下其他景色,“我派人分三路寻旋清老人,白子夜只是在其中一路,他会没事的。”
慕容忆微微一怔,发着近在咫尺的银面,虽狐君的话,他口鼻间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颊,痒痒的,越来越近。
狐君冰冷却又热如火烧的唇向在慕容忆的泪痕,透着迷惑的磁性嗓音响起,唇角微微勾起,“慕容我这么帮你,你要怎么谢我?”
他理所当然的讨厌报答。
慕容忆发红的眼圈渐渐散去热度,她怔怔的看着狐君,还未反应过来他的亲吻。
她讷讷道:“大恩不言谢。”言语认真。
狐君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哑然失笑,愉悦的笑声从他的胸腔中散出,有着清溪漫过山涧的淙泠悦耳,似对慕容忆不满又似自喃,“一句谢谢都没有么?”
“慕容,答应我三个要求,我们之间的恩酬一笔勾销。”狐君粲然一笑,语速缓慢,有一抹引诱的味道。
慕容忆目光炯炯,恢复了心神,反问:“什么要求?”
狐君微微勾唇,“你先答应我,我现在没想到,等想到就告诉你,可好?”
“不好!”慕容忆想也不想当即果断拒绝,她警惕的拉开与狐君的距离,可人就在狐君怀里,两人之间能远到哪里去?
慕容忆已经看到某男露出的狐狸尾巴,她嗅了嗅,好重的阴谋味。
听到慕容忆的答案,狐君并不着急,他多得是耐心,“若为白子夜呢?这条路是他自己选得,本该就由他一人走下去。”
话音未落,慕容忆不经大脑脱口就道:“好,我答应。三个要求就三个要求,我能做到的才行,你让我谋财害命,我可做不来的。”
慕容忆态度变化之极大反差,让本意预料慕容忆会答应的狐君仍感到丝丝意外,他敛眸,目光从慕容忆身上离开,他微乎其微的叹气声传来。
慕容忆撇撇嘴,全当没听到,吃亏上当的是她,他叹气个什么劲儿?
慕容忆闭起双眼,坦然地靠在狐君怀中闭目养神,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何况她觉得极为疲惫,很快起了睡意。
待慕容忆完全进入自然沉睡后,狐君才缓缓站起身,迈向慕容忆的房间,头也不回地问道:“什么事?”犹如对空气问话。
“嘿嘿。”
躲在假山后的蓝槿自觉跟在狐君身后,一脸讨好,狗腿道:“尊上抱慕容有些时候了,手臂僵吗?小得给你捶捶?”因知慕容忆在狐君怀中睡熟,她有刻意压低声音。
慕容忆的房间就在面前,狐君继续前行,蓝槿则停步在门口。
狐君没有回应蓝槿,他几步走进房间将慕容忆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这才转身出了房间,经过蓝槿,朝九皋阁正厅行去。
蓝槿继续安静的追随狐君身后,不敢多言,直到临近正厅的回廊拐角,她才听到狐君淡淡的飘向身后一句,“下不为例,让七号接蓝臻回来。”
狐君继续前行,留蓝槿在原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恩戴德,她一定会教好弟弟!绝不让小兔崽再用色迷迷眼神盯着慕容看!
狐君迈进大厅,白色衣袂消失的瞬间,蓝槿撒腿就跑,心想训练营不是活人待的地方,乖弟弟坚持住等姐姐救你!
一身纤尘不染白裳的狐君缓缓走来,他抱着慕容忆少说有两个时辰,衣服却不见任何褶皱痕迹,不论什么时候都挑不出他的瑕疵,三百六十度无一死角,悠然高雅,似雪山之巅的唯一的天池水莲,不温不热,不冷不狂,所有言行举止皆恰到好处。
狐君直径做到主位上,他扫了眼几个奇装异服的苗族人,莞尔一笑,“不知米长老千里迢迢亲自登门,所谓何事?”
南诏小国多为苗族人,人数不多,但各个身怀纵蛊之术,巫蛊同根,但往往巫术更令恐怖,他们的国家信仰相同,信奉的神明却不同,拜月教奉以巫神丽桑卓为首,圣女教侍以蛊神玛尔扎哈为首,百年以来两教各占均势。
这个米长老正是圣女教七大长老之首,除去教中教主、圣女,便是他的权利最大了。
“老朽只想问狐君一句。”米长老老当益壮,白发苍苍,眼神精明深邃,“狐君是否还想要蛊王经?”
“米长老说笑了,贵教传承了几代的蛊经可是教之根本,我怎会觊觎?”狐君唇畔挂笑,从始至终的平静,没有因为听到蛊王经三字出现一丝丝贪念。
狐君面具下的眸子把米长老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收入眼底,眼角的抽动、唇瓣的抿咬、眼神的闪躲,这些逃不出狐君的一双眼眸,甚至米长老故作镇定,狐君都清清楚楚。
坐在米长老对面的墨影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先是观察米长老的面目表情,随后他望了眼上做的狐君,并不准备发言。
米长老面色严肃,腰身挺直,“明人不说暗话,只要狐君肯帮我教一个小小的忙,蛊王经必定双手份上!”
“哦?小小的忙?就能奉上蛊王经,米长老还真下血本。不知这小小的忙究竟有多小?”狐君脸上的笑容不曾消失,他轻描淡写的反问,似随口一提,让米长老挺直的身子为之一颤。
骑虎难下,说得正是此时的米长老。
“不知狐君是否还记得座下效力的绯堂主绯月是何人?”事到如今,米长老不能退步,唯有硬着头皮往上顶,他说出的话更像是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