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走进美容院,护理员早就在大堂等候。室内温暖如春,香气四溢。灯光反射在大理石上显得装饰富丽堂皇。小迪妈妈脱掉大衣,寄存了所有物品。在护理员的带领下来到护理间。
两人的护理间自带沐浴室,小迪妈妈先进了沐浴室。沐浴室的墙面干燥,显然是清理过的。拧开水笼头,热气蒸腾的空间让人分外放松。一天还没过完,就洗两个热水澡,过于频繁地热水冲洗对会让皮肤失去水分。于是小迪妈妈只是细细的洗过了头发,就轻轻敲了一下门。护理员一直在门外守候,马上递进了毛巾。
小迪妈妈用大白毛巾裹住身子,用头巾裹住头发,走出沐浴间,这时,刚好琴台的妈妈进来了。
“正好,你洗完了,我接着洗。”琴台妈妈说。
“好,我自已吹头发,你帮忙把沐浴间清理一下。”小迪妈妈对护理员说。然后拉着琴台妈妈坐在休闲沙发上。
“几个月了?!”小迪妈妈摸着琴台妈妈肚子问,“一直都没有时间恭喜你啊,”
“还说呢,上次都想约你,结果你跑去和别人看电影去了。”琴台妈妈说,“四个月了,很辛苦啊。”
“什么时候,我都不记得自已看过电影了。”小迪妈妈说。
”还说呢,你总是那么忙,今天我们约会,你不要总接电话,我有事跟你说啊!“
”好,好,你是孕妇,我妈以前说过,孕妇是天底下第一号大人物,什么都听你的,好吧?“小迪妈妈羡慕地看着这个年龄上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女人,由衷地佩服她的勇气。”对了,是男孩,是女孩?查了吗?“
”查了,是男孩。“琴台妈妈说,”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健康就可以。“
”肯定会很健康的,以前的女人都生好多,我们才生一二个,各种机能好着呢!“小迪妈妈得意洋洋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生?”琴台妈妈冷笑了一下,”各种机能好倒是好,就是一样的辛苦啊。“
”那是,那是,妊娠反映过了就好了,你现在过了没?“
”过了,就是胃口特别好,瞧瞧我胖的。“
”那也值了。“
护理员出来说,”已经清理好了,您可以进去了。“
小迪妈妈起来陪着琴台妈妈进了沐浴间,”小心地,别摔了。“
”我帮你吹头发吧。“护理员看着琴台妈妈进了沐浴间后,就跟着小迪妈妈后面说。
”那谢谢你了,吹得不滴水就可以了,先上点橄榄精油。“
小迪妈妈看着镜中的自己,听着电吹风的嗡嗡声,一股潮湿的精油的香气扩散而来,不禁回想起自已的孕期。说实在的,小迪妈妈觉得自已没有生过孩子,因为她从来没有发作过,从未疼过。因此,在生下孩子的许久,她每每作梦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每次看到影视作品中有女人生孩子的景象,她都羡慕得不得了,她羡慕别人撕心裂肺地疼过,因为她曾很想体会那是怎样一种忍受。但命运没有给机会她,可能是上天垂怜,知道她怕疼。
想到疼,小迪妈妈觉得有一阵冷颤传遍全身。是啊,自已多么怕疼,连医生打针在皮肤上擦拭棉球,都能让她发抖。她为什么又那么羡慕与渴望体会那种生育的疼痛。
痛感真是人类最奇妙的一种神经反映。它让备受苦楚,却是用这种苦楚来保护着你的安全。如果人类没有痛感,那么刀伤时,就不会那么敏捷地缩回手;灼烫时,就不会那么断然地扔掉火。如果我们无法感知疼痛,那么既便我们遍体鳞伤,我们也不会自知,也不知退缩,不知好歹,不知祸福。
如果说人类的绝大部分疼痛都是提醒我们避让,躲闪,而唯有这生育的疼痛,是激发你的斗志。你是需要拼尽全力与这种疼痛抗争,你是需要把这些疼痛全部地彻底地化为的生的力量。在这种疼痛中你塑造一个生命,这是多么神奇的一种体验。而小迪妈妈没有体验过,她不止一次地好奇地问每一个有过生育疼痛经验的人,”你痛过吗?是怎么样一种痛法?“每一个人女人的回忆都让她羡慕不已,也让她很失落。她知道,也许真的让她历经一次,也许她没有能力承受这种痛苦,但她渴望,渴望向死求生的壮烈,渴望将生死置于度外的一次博斗。
她没有如愿,而且也不觉得自已还有机会如愿。于是这种渴望渐渐变成了一种永远的好奇和由衷的佩服。
吹得半干的头发,被编成了松松的麻花辫。护理员低声地问:”今天两位是做哪几项?“
小迪妈妈长嘘一口气,从回忆中转身到了现实。“她做面护,我做精油开背和子宫护理。”
“好的。”护理员刚说完,就听到沐浴间里传来声音,“毛巾。。。”
小迪妈妈裹紧了身上的毛巾背,自已在整理台的茶壶里倒了一杯热热的红茶,喝了起来。她记得她怀孕时,胃口一直不好,单单一项吃食让她记挂成魔,那就是每次去北京时坐火车,火车在信阳火车站停靠时,总有一些卖烧鸡的商贩,把烧鸡举在手上售卖。每一次,她觉得好奇,就买了半只,火车还没到北京,就已经被她吃光了。烧鸡就一个味道,咸。但那咸却是香气四溢,以至于每次北上或从北京回武汉,她都会买上整整一只,好好吃一顿。而在怀孕初三个月里,她除了惦记这只奇香无比的烧鸡,再吃不下任何东西。
(待续)
(每周一、三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