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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真材实料才是关键

到了柳树斜街后,月如初惊讶的发现这里静谧的可怕,除了几户人家点了烛光,剩下的房子全是漆黑一片。

月如初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得先敲了一家的门,被一对老夫妇请了进去。

从老夫妇口中得知,这条街上十户的人家全都在短短的几天之内上吊的上吊,服毒的服毒,将老夫妇两人吓坏了,却又不知道那些邻居为什么要寻短见。不过后来有听人说,他们有的人留了遗书,似乎就是因为得罪了苍陵侯,被无声无息的逼死了……

听了这些话,月如初依旧不愿死心,又敲了其他几户的门,却得到的全是类似的讯息。

当她疲惫的从最后一家的屋子里走出时,已经月过中天,夜风冷的像是从雪山上刮了下来,直往月如初的袖子里钻。

她打了个寒战,唇角惨惨的勾勒着,抬头仰望那一轮月眉。没想到,连月光也能冷漠到这步田地。而纵然是月光再冷,又如何比得过毫无温度的人心?

她绝望而去,纤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斜街的尽头,两只迎着风摆动的袖子,就像是挣扎在寒风中的蝴蝶……

月如初回到锦云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她没有去见东方绍云,只一个人默默的更衣、就寝。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冷漠的月光,月如初一点睡意也没有。

心很空、很空,就像是从前一直信仰的事情陡然被查出了裂痕,然后便轰然倒塌,支离破碎的不可收拾。

东方承昱,难道真是将衣冠禽兽发挥到无懈可击吗?

月如初惨惨的摇了摇头。

她还是不相信。

他不是那样的人啊。

这一夜,月如初噩梦不断,她记得清自己都梦到什么,只知道自己很悲伤、很揪心。待到翌日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出了一身的冷汗,而脸上竟残留着明显的泪迹。

月如初缓缓的起床更衣,在回头整理床褥时,忽然发现案头上摆着一张瓷做成的小画屏。那画屏上的花纹并不是寻常可见的梅兰竹菊之类,反倒是……战场。

月如初靠近过去,拿起画屏仔细的一看,原来上面描画的正是晋梁之战的场景,有宏大的、有细微的,每一页上的花纹都不一样。

看完了这一面,月如初又翻到背面,看着那几页图案上有战胜归来的将领,有举着武器高声喝彩的士兵,却也有白骨累累,坟茔连绵。

看着看着,月如初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晋无意。接着,晋无意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也跃然脑海——

“苍陵侯为人狡诈残暴,晋梁之战中我晋国三万俘虏被坑杀便是他下得令。如此大仇之人,本殿下必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月如初身形一僵。这件事……难道也是真的吗?东方承昱有这般草菅人命?

她放下画屏,在去照顾了东方绍云后,再度离开锦云王府。

之后,月如初与活动在盛京的丐帮搭上了线,要他们帮忙联系曾经参加过晋梁战争、且专门负责挖坑埋人的晋国士兵。

丐帮接下了她的嘱托,并告诉她,他们会在十天之内给她答复。

这十天,月如初在等待中禁受着煎熬,她明白,待到她了解了这件事的真相后,就将彻底的做一个决定了。

终于,十天后,丐帮的兄弟们给她捎了信,安排他们在东城郊的那个义庄碰面。

月如初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那个义庄,这回没有再看到哭童子,只看到看管义庄的一对夫妇正在打理棺材和地上的纸灰。

几名晋国士兵都已经到了,月如初很惊讶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憔悴枯槁,明明年纪轻轻,那打扮和神态却都像是行将就木之人。

是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才让他们变得如此枯萎?

怀着不好的预感,月如初来到他们中间坐定,试着询问晋梁战争中梁国坑杀晋国俘虏之事。

没想到才刚说出几句话,这些晋国士兵便掩面哭泣起来,一时间整个义庄里声泪俱下,惊起无数乌鸦哀啼。他们相继控诉——

“我们自从走上疆场的一刻,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家。可是为什么老天爷这样的无情,要让我们经历可怕的噩梦!”

“哪里是老天爷无情!无情的是梁国的苍陵侯,他暴虐不仁、草菅人命,竟将我们三万投降的弟兄活活给埋了!我亲耳听到梁国将领说,是奉了苍陵侯的命令,挑了我们一千个兄弟,挖坑,埋自己人!埋自己人啊!”

“是啊……我们一千个兄弟啊,埋了自己人之后,又被梁国斩尽杀绝。若不是咱几个命大侥幸逃生,哪里还会有今天!如今我却只恨那时跟着兄弟们一起死了好,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一声声控诉冲击着月如初的耳,她怔忡的望着这些虽生犹死的人,惨惨笑道:“这么说……他真的是这样的人了。”

她哀叹一声,起身说道:“多谢你们今日前来,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你们回去吧。而我,也该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再回到锦云王府时,已经过了午时。

她一进府,管家便迎了过来。

“月夫人可算回来了,王爷等着您一起用膳呢,等得菜都凉了。”

月如初一听,赶忙去了书房,果然见到一桌精致齐全的菜色。而东方绍云正含着亲切的笑意,优雅的坐在一张圆桌旁,眼底流光闪动,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月如初一怔,脸上一红,走近笑道:“菜这样好看,你干看着不流口水吗?管家说菜都凉了。”

而管家也随之进来,赶紧叫了婢女将菜端回厨房再热一下,婢女们急忙把菜全都端了出去,管家也奸笑着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东方绍云轻轻的一笑,像是羽毛般落在了月如初的心湖,他柔声道:“再好看的菜色,也比不上如初秀色可餐。”

月如初坐下,有些羞赧的问着:“你几时也学会说甜言蜜语了?难道我也是吃这一套的女人吗?”

东方绍云为她斟了一樽白坠春酒,笑答:“甜言蜜语不过是调味品罢了,真材实料才是关键。”

这一语双关的意思,月如初又如何听不懂?东方绍云是在提醒她,他对她是真心实意,而东方承昱则不过是拿甜言蜜语哄骗她。

月如初的心里忽的有些不太舒服,这样的话语,绍云从来不曾对她说过的。如今他这样拐弯抹角,是两人之间的关系生分了么?

只得饮下一樽,顾左右而言他:“绍云,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伤势差不多都恢复了吧?”

“差不多了,就是局部还有些疼痛瘀伤,不碍事的。”

“嗯,那就好。”

接下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月如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进屋的时候明明还觉得温暖欣慰,可却在东方绍云说了那句一语双关的话后,便有些心不在焉,没了热情。

后来,婢女们将菜一盘一盘的松了上来,月如初竟也觉得食之无味,只得一樽一樽的饮下白坠春酒。

良久后,东方绍云忽然问起:“如初,之前我和你说过的事,你想好了么?”

月如初一怔,有些酸涩的回道:“你和临观帝,想让我怎么做呢?”

东方绍云面有喜色,站了起来,在书架的最隐蔽处找出一个红色的木盒,端来桌子上,让月如初亲手打开。

一如上次她打开那个放着圣旨的盒子一样,月如初不禁的吊起了心,缓缓掀开盒子。

这一次,里面放着的仍旧是件明黄色的物事,上面用细如胎发的绣线绣着密密麻麻的龙纹。

这竟是一件龙袍!

东方绍云将龙袍取了出来,看着月如初,轻轻一笑:“父皇的意思是,请你将这件龙袍藏在九皇叔的会客厅书架中,届时父皇会去登门拜访,并于‘无意间’发现这件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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