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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贫穷是刀

郭子涛不久之后便来到了教室,发觉张文伟已经在座位看书了。

“嘿嘿,文伟,不错啊,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我怎么见到一个翩翩公子了?”

郭子涛调侃着对张文伟说,张文伟瞄了一眼郭子涛,哼哼着说:“我不是常听某个书生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吗?哥们我现在正寻找黄金和美人呢,你羡慕啊!”

后面的关惠妹听了张文伟的话,忍不住笑着说:“文伟啊,你的美人不是在左边吗?”

郭子涛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班里的男同学都知道,文伟常常在梦中叫着杜梅娟的名字,这事自然也一下子就传开了,而杜梅娟理所当然成了张文伟的梦中情人了。

张文伟瞪了关惠妹一眼,故作凶恶地说:“关惠妹,就你聪明,别让我抓住你什么‘鸡脚’,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班长哦,到时有你好看。”

关惠妹笑着回答:“呵呵,我好怕啊,你问文涛啊,他知道我的‘鸡脚’在那里。”

郭文涛一阵愕然,这关我什么事啊,你的‘鸡脚’我那会知道啊!

三人调侃了一会,自修的时间已经到了,于是便各自安静下来学习。

第二天上午的第四节课是体育课,集合完毕,是自由活动,有些同学干脆回教室自习了,郭子涛本来也想回来学习的,不过感到头脑有点迷迷糊糊的,就打算跑下步,清醒下头脑再说。

郭子涛在操场上慢慢地跑着,一边想着今天那条几何题,不知不觉就跑了两圈,大概是800米左右,有点累,便低头走出了操场。

正在思考的郭子涛突然听到一阵惊呼,来不及抬起头来就感到小腿上突然一痛,忍不住“啊”的一声,坐在草地上。

关惠妹、杜梅娟和刘清丽等几个女同学急忙向郭子涛走了过来,关惠妹焦急地问:“郭子涛,脚怎么样了?刚才我们这么大声叫你了,你都听不见!”

郭子涛这时才发现脚下有个铅球,看来是这东西刚才掷中自己了。郭子涛抬起头来,只见杜梅娟低音地说:“郭子涛,对不起,刚才不知道你会往这边走过来,我便将铅球掷了出去。”

郭子涛用手轻轻压下小腿处,哗,痛入骨里,都不知有没有造成骨裂,试着轻轻站了起来,虽然小腿火辣辣的痛,但还可以站着,证明没有骨折。

于是便忍着痛对杜梅娟说:“呵呵,这不怪你梅娟,只怪我没看路,不过也没事,你看,我还可以站起来,你们不用理我了,我坐一会就可以,回去再擦点药,就没有事了。”

关惠妹听了急忙说:“那不行,现在必须处理好,我听人说,年青时这些痛患如果不及时康复,到老了会留下风湿的。郭子涛,你等我一下,我到何老师(体育老师)处看看有没有跌打药水。”

关惠妹说完,就急匆匆地走去。

李芷莲也正好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只是经过匆匆看了一眼,立即走到大门的小卖店处,问下有没有跌打药水或正骨水之类的药品。

小店老板望了一眼李芷莲说:“正骨水,一元钱一支。”

李芷莲急忙取出自己收藏了很久都舍不得用的零钱,拿了一元给店老板。拿起正骨水急不可待地向操场走去。

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李芷莲对郭子涛说:“正骨水,便宜你了郭子涛,昨天我不小心整伤了关节,刚好买了一瓶,还没有来得及用。”

正痛得入心的郭子涛将裤脚拉了起来,看到小腿处青黑一片,急忙将正骨水接过来,望着李芷莲感谢了一声:“谢了,李芷莲,等下我用完再还给你。”

李芷莲心里甜滋滋的,急忙说:“不用了,我家里还用跌打药水,这个正骨水味道有点难闻,我不想用,你留着用吧,反正也不是擦一次就好的。”

郭子涛听李芷莲都这样说了,也不再推辞,立即倒出药水轻轻试擦了起来。关惠妹在身后刚好看到李芷莲送来正骨水的一幕,立即悄悄将跌打药水藏匿起来。

众人看到没什么事了,也便散去。

下午下课后,因为脚不是很方便,郭子涛叫张文伟送他回家去,张文伟说:“哈哈,恭敬不如从命,我正好帮杜梅娟将功赎罪。”

郭子涛微微笑了笑说:“这话说得铿锵有理,男子汉大丈夫,本就应当热血为红颜,如果今晚请我吃宵夜就更好了!”

张文伟白了郭子涛一眼,说:“你别得寸进尺了,看在同桌份上才帮你的,哼哼!”

两人说着笑便上车,往郭子涛家的方向踩过去。

“春保来了,快走啊。”

刚走到长洪市场的时候,两人便听到一帮小孩子在大******保郭子涛知道,是个疯子,以前在小学的时候,经常会见到春保,一帮小学生们怕到要命,都说春保又来抓人了,快点走啊,不然被抓到就没命了。

春保现在是衣不蔽体,污渍满身,头发不知多久没有清理了,乱蓬蓬的,一双眼里麻木中带着喜悦,向着一班小孩子冲了过去,可惜多年的营养不良让他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还没有追到角落的时候,小孩子们已经一遛烟不见了。

春保呆呆的站在那儿,嘴边仍然带着一丝笑意,大声地说:“嘿嘿,我告诉你们啊,我要娶媳妇了!”

郭子涛看着衣衫褴褛的春保,心里一时不知是何种滋味。

春保读到高三那年,正值高考还没有恢复过来,按他在班里的成绩,估计考上大学不是难事,可惜命运有时不会如人所愿,家里的妈妈和大哥省衣节食供他读书,最后因为政策的问题,没有进入更高的学府。

不过经过村委会的推荐,他还是到了管区的小学过当老师,生活安定下来的春保,不久之后便陷入了恋爱当中。

而且爱得如痴如醉,本来因为贫穷就自卑的他,想不到还有一个女子和他相爱,两人爱得如胶似漆,终于提出了要见家长,准备结婚了。

春保更是高兴,逢人便说自己要结婚了,一天到晚高兴得有点飘飘然,这事就象是梦中发生似的。

天如人愿当然是一件天公作美的好事,可惜女方到了他家后,看到春保一家三人住在一间不到20平方的木棚里,顿时当头象被泼下一瓢冷水一样,心都凉透了!

贫穷到这个样子,如何生活下去啊!不久之后女方立即与春保分手,毅然断去联络。

春保已经飘在高空中的心,突然被惊雷击中,神志瞬时迷糊了起来。

此后依旧沉湎在往日的旧梦里,深深不能自拨,见到人便将人抓住,然后高兴地说:“嘿嘿,我告诉你们啊,我要娶媳妇儿了!”

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郭子涛当然不会为这个故事悲伤,他不懂,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怜罢了。七八年来一直如此,他已经见了无数次,春保那句“我要娶媳妇儿了”都成了经典。

人们象避苍蝇一样远远避开春保,只有他母亲的泪水与日俱增,如果能汇聚,便化成一条慈爱的小溪,愿它洁净儿子心灵的悲伤,洗涤他灵魂的黑洞。

唉,贫穷是刀,将一段本来可以很美满的爱情割裂得千疮百孔,劳燕分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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