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染长官来了，所有人到楼下集合。”大卫的声音回荡在四方，所有人动作停下。
钟蕾还抱着Bill，听到这声音抬起头来，她看见Bill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胸口不断往外涌出鲜血，可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他微弱的声音传来，“刚刚是怎么回事？”
刚刚她为什么会将那一棍子给弹回去，她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又低着头看着他的伤口，“你受伤了，需要治疗。”
“先到楼下集合。”他越过她，穿过众人阴毒的目光，径自走下楼。
钟蕾跟在他身后，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群中，没有黎青。
难道他已经被杀死了吗？
苍穹中星辰明亮，隐隐闪烁着动人的光泽，树叶无精打采地摇晃，即便是夜晚依旧干燥闷热。五十多人站在楼下，身上或多或少带着血，依旧按照分组排队站好，整齐肃穆，神情淡然，十组之中，第五组中只剩下钟蕾和Bill，而第六组，全军覆灭。
钟蕾穿着迷彩服站在Bill身后，双手紧握成拳，唇锋紧抿。
长官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她想。
一辆加长林肯缓缓驶来，汽车前大灯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很快在他们面前停下。
前面的司机先下了车，绕到后面打开车门。
大卫军官大步走过去，站在车前，面容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车里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锃亮的皮鞋，修长的腿，白色的军服，肩膀上的肩章隐隐闪烁，炙热的温度于他而言并不难以接受，他留着干练清爽的寸头，看起来十分干净，他身上应该没有不好闻的味道，他站落在地面，宛如一尊完美的雕塑。
钟蕾的目光扫过去，惊讶地发现他也是黄种人。
“长官！”大卫双腿并拢，身姿挺拔，朝他行军礼，中气十足地喊道。
楚染同样朝他回了一个军礼，力量十足，眉峰稍蹙，英气逼人，他一转身，锐利的目光便在人群之中逡巡。
是楚染长官，等待了大半天，所有人都有点兴奋，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得更多，于是更加卖力，站得更加直，甚至连眼睛都不眨。
众目之下，楚染迈动修长的双腿，他的每一步都是那样沉稳，目光清冽骇人，他走到一群人之中，夜空之中他的目光清冷无波，随便望了一眼，目光落在空空的第六组，视线一转，落在第五组。
Bill站在钟蕾身前，胸口血流如注，他用一块布随便包扎一下，现在能如松一般站在这里实属不易，而他身后的钟蕾紧紧盯着楚染。
听说他有超能力。超能力者及其缺少，而楚染便是这样的人。
“干得不错。”楚染忽然伸手拍了拍Bill的手臂，他说的同样是英文，声音低沉富有穿透力，重重地敲在人的心脏上。
钟蕾能清楚地看到，Bill身形一晃，双腿虚浮无力。
十组之中，只有第一组最齐，十个人都剩了下来，而其他组，都三三两两没剩多少人，第六组甚至一个人没剩。
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钟蕾耳朵动了动，虽然大家都不是特别熟，但她天生的敏锐度告诉她，这个人就是黎青。
黎青还活着，他没事。
黎青一路小跑到了楚染面前，他穿着一身迷彩服，身姿挺拔，见到楚染的时候，他的神情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紧张中带着些许兴奋，反倒有些轻松愉悦，他用力行了个军礼，中气十足道：“长官好！”
楚染点头，黎青放下手，站到楚染身后。
众人了然，原来黎青是他的手下，是故意混进来的，目的大概也是要替楚染监视他们这群人。
因为专业影响，钟蕾看到一个人时，会不着痕迹地将对方上下打量一下，如果可以，她不会放过每一个细节，从五官，到身材，到习惯，所以当她回想起与黎青相处的时间，可以断定他是个不错的人，他很优秀，钟蕾想。
而楚染这个人给她的映像是什么？她用余光看了看他，从头到脚，从他走的每一步，他的每一个眼神，他的手势，动作……
这感觉，很严肃，很紧张，看着他没有表情的面孔时，总觉得胸腔一阵闷闷的，好像呼吸不过来，可不看着他，又觉得错过了什么……
“今天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了眼里。”
果然他一直在暗地里观察他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所有人唏嘘不已。
“我的目的，是要把你们培养成没有血性，没有感情的战士！”他忽然又开口了，掷地有声，“不要在我面前表现你们的同情心，一个感情太过丰富的人，不适合来到我的队伍，所以，第一组全部淘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散开来，显得尖锐刺耳，所有人一怔。
第一组原本是最团结的，他们联手干掉了其他组的人，他们在整个队伍中表现得是最完美，最让人惊叹的，在其他人都在内斗，用尽心机想要杀死自己身边的队友时，他们坚定地站在了一起。
可是楚染一句话毫不留情地淘汰了他们。
“第五组，全部留下！”楚染紧接着又说道。
除了第六组之外，第五组剩下的人最少。
钟蕾心中一喜，她直视着站在面前不远处的楚染长官，看到他的面容依旧那样硬朗，而他身后的黎青，同样也望了她一眼，几不可见地冲她点了点头。
可前面的Bill闷哼了一声，钟蕾伸手一把捏住他的胳膊，她知道他可能撑不住了，心有些慌。
“其他人明天参加格斗，明天上午八点，在这里集合。”他说完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嘴角微微上扬，弧度很小，几乎看不见，他不喜欢说多余的话，表达了要说明的意思，转身便要走，忽然有人喊了一声，“长官！”
楚染驻足，缓缓回头。
是一组的一个大高个，刚毅的眉毛紧蹙，大跨几步走到楚染面前，从他的语气中明显可以听到他的不满的情绪，额头上隐隐跳动着青筋，厚厚的嘴唇有些乌紫色，他看着楚染的时候，眼底藏着些许不屑，或许他看到楚染是个黄种人的时候，就已经从心里开始对他不满了。
“有什么意见？”楚染沉声道。
黎青同样蹙眉看着眼前的男人，军令如山倒，在军队中，楚染的话就是圣旨，必须无条件服从。
“针对您刚刚所说的话，我不敢苟同。我不认为我会比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差，我的搏击是一流水平，我在世界级的拳击比赛中获得冠军，对各国武术都有研究并且可以说得上是精通，我的双手就是一件强有力的武器，如果您的队伍没有我，这会是一件非常可惜且遗憾的事情，所以我建议您撤回刚刚的话！”
空旷的平地上回荡着他的话，他的体型庞大，音调也极高，说话的时候语气稍显不满，他直视着楚染，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楚染同样看着他，黎青从身后稍稍上前一步，在楚染身后说道：“这个人叫乔斯，美国人，世界拳王，33岁。”
钟蕾清楚地听到，他说的是中文，她又瞅了瞅面无表情的楚染，这也就证明他也会说中文，她不禁有些欣喜。
“我说的话没可能撤回。”楚染与乔斯对视了不到五秒钟，薄唇翕动。
“长官，我不想让您终生抱有这个遗憾，我兼具体力，智慧，并且保证永远效忠于您，是您最好的选择，希望您慎重考虑。”
楚染双手背在身后，他身高185，但眼前的乔斯还是稍微比他高一点点，双方隔着一定的距离，他平视着乔斯，光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就会让人产生退缩的冲动，冷冽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望着乔斯，“我只看实力，不喜欢听花言巧语，你需要证明你有留下的资格。”
“长官！单凭性格来决定一个人是否有战斗力是片面的，没有根据的，至少我不会比那个女人差！”乔斯伸手一指，直指向第五组站在Bill身后的钟蕾。
钟蕾也正看着那边，听到这一句话愣了愣，余光在各组逡巡，才意识到如果把第一组全体淘汰，第六组又全军覆灭，其他几组剩下的人也没有女人，楚染刚刚说第五组全部留下，那也就是说她不需要与别人格斗可以直接留下。
难怪乔斯会不服，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比一个女人更差，论体力，她肯定比不过身强体壮的乔斯，论情感，女人总是优柔寡断的，乔斯刚把这个问题点出来，一组之中所有人都开始不服，并且蠢蠢欲动，蔑视的目光朝钟蕾投来。
“长官，这个女人叫钟蕾，英文名Tina，中国人，年龄25岁，职业刑警，身高166，体重48kg，上一届女子48kg散打冠军。”
又是黎青的声音，不过这次不比刚刚，他将钟蕾的信息汇报得清清楚楚，就差三围没说了。
黎青说完还往她这个方向瞟了一眼。
楚染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