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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刘秉忠传(2)

古时的周武王是哥哥,周公是弟弟。周公考虑天下的善事,夜以继日,每想到一件事,性急地坐着等到天亮赶紧去做,因此帮助周王朝,保持周王朝八百多年拥有天下,这是周公的功劳啊。

皇帝,是哥哥,大王,是弟弟。想一想周公的往事而照着去做,这是今天应该做的事。

千载难逢的一个时机,不可以失去。

君王所任命的人,从朝廷内部说最大的无过于宰相。宰相统领百官,教育万民;从朝廷外部说莫过于将军,将军统帅三军,安定四方。内外相助,国家的当务之急,必须先去做。

然而天下之大,不是一人可以照顾得完的。

万种事的琐细,不是一颗心可以鉴察的。应该选择开国功臣的子孙,让他们分担京府、州郡的监守,督促领导以前的官吏,来遵循皇上的法令;并让他们检察官吏,有政绩的提升,没有成绩的贬职。

这样天下不用费劲就可以安定了。

社会上人口多到百万人以上,自从忽都那演施政之后,劳役很重,加上军马调拨,使臣僚烦挠,官吏搜刮,老百姓承受不了,因而逃窜。应该比原来减少一半,或者是三分之一,按照现在的人口规定差税,招募逃走的人回来定居生产,再作决定。官职没有法度,清廉的不提拔,贪污的不贬职。可以按照古代的办法,规定各种官吏的职位、俸禄和待遇,使他们家庭丰足,地位显贵。有侵犯百姓的,设置法律定罪。享受威福是君王的权利,遵奉命令是臣下的职责。现在百官各自享受威福,按照自己的意愿提升或贬斥人,应该加以禁止和严惩。

天下的老百姓没有得到教化,现在被关押的人应该放掉,明确地发布教令,使他们知道害怕,这样违法的人就自然会少了。

教令既然设立,则不应该太烦琐,根据朝廷以往的惯例,增加社会上应该设置的十几条就够了。

教令施行之后,犯罪不够死刑的都要先审查然后判处,犯了死罪的多次审定然后决断,这样就不至于殃及没有罪的人。

天子把天下当成家,把老百姓当成自己的子女。国家财力不够,取之于老百姓,老百姓财力不够,取之于国家,相互帮助就像鱼同水一样。

统治国家的人,设置国库,建造仓库,也是为了帮助老百姓。老百姓作为个人来说,经营产业,开田种地,也是为了给国家提供财富。

现在应当计算官吏和百姓所欠的债务,如果确实是应当归还的,可以根据合罕皇帝的圣旨,一本一利,加以归还。如果没有理由偿还,虚的契约负担的,或已还的超过原来借债的,都应加以赦免。

从远处的粮仓进粮,进一成浪费十成,应该从近处的粮仓进粮为好。

沿路花费,吃喝招待过分,应根据需要调配。

关卡渡口正常的关税是十五分取一分,应遵从以前的制度。

禁止滥收税,减免税法,以利于老百姓。仓库损耗很大,应命令统一度量标准,使度量尺寸公平,以取信于人,拒绝欺诈。珍宝贝壳金银等,都是从淘沙炼石当中获得,实在不容易。一旦用来缠在丝线上,装饰在皮革上,涂在木头石头上,嵌在器物上,只图一时的华丽,把这些东西都浪费了,而无济于事,非常可惜。应该严加惩治。除了皇帝皇族功臣达官衣服有定制外,没有官职的人不得越份。现在土地广阔,人口稀少,赋税繁重,百姓无法生活,有什么力量来耕种,从而增加产业?应该派一个劝农官,率领天下的老百姓从事农业和养蚕,经营产业,这实在是对国家大有好处的。

古时候学校不曾废弃,现在郡县虽然有学校,并不是政府建置的。

应该依照原来的制度,修建学校,设立教师,选拔人才,以经义为第一,词赋论策为第二,兼设科举,遵循合罕皇帝的圣旨,从而发表意见,这样就容易实行了。

开设学校,应该选择开国功臣的子孙来接受教育,选择有才的人加以任用。天下没有大于朝省的,亲近百姓没有近于县官的,虽然朝省有法规,县官应经过选择,县官正直,百姓就自然安定了。

关西、河南土地广阔肥沃,因为是军马在那里活动频繁,治理却没有富饶。

应该设置官职加以招抚,用不了几年百姓归回家园,开垦土地,提供军费开支,实在是国家的大事。

移剌中丞监督盐铁等产业、买卖酒醋等货物,确定课税,从实照办,不足亦取之于民,拖欠不办的已为数不少。奥鲁合蛮奏请加倍征收赋税,往往导致苛取民间,制定赋税,不应太重,使民手足无措。应根据老办法减轻赋税,罢免繁琐的手续,制止科税,不跟着谋取私利的人剥削百姓,妨害国家。鳏寡孤独和残废之人,应设立孤老院,供给衣服粮食来养护他们。

因公出差的官吏到了州郡,应开办旅店,不得在官府或百姓家居住。

孔子是所有皇帝的老师,他确立了万代都要遵循的政策。

现在庙堂虽然废弃了,存留的还很多,应该让州郡按照旧的仪式一般祭祀纪念。

如今礼乐器物都散失了,应该命令重新设置起来,征集太常旧人教导后来的年轻人,使器件具备,人才存在,逐渐学习。这实在是太平的基础,王道的根本。如今天下广大,虽然是成吉思汗皇帝的威福带来的,也是天地神明暗中保护的结果。

应该访问有名的儒士,遵循传统的礼仪,尊奉、祭祀上下的神灵,调和天地之气,顺从时节之行,使神灵得到供享,百姓有了依靠,德行惠及神灵,天下的百姓都依靠皇帝一人的福分。

现在通行的辽代的历书,日月运行差得较远。听说司天台改成新历,未见实行。应该趁新的皇帝即位的时候,颁布新历,改换纪元。令京府、州郡设置更漏,使老百姓知道时间。国家灭亡了,历史要保存下来,这是古代的常理。应该撰写《金史》,让一代君臣的事业在后世不被废弃,这是很有帮助的。

国家就像天那般广大,从一万份中取一份,来养护天下名士、老儒中没有经营产业者,使他们不至于穷困。

或者有经营产业的人,根据以前皇上的圣旨,交纳该交的赋税,其余大小杂碎的赋税全部免去,使他们自己赡养自己,这实在是国家培养人才鼓励人民的重大问题。

圣明的君主使用人,就像技术高超的木匠使用木材,根据它粗细长短的不同,加以不同的处理。

孔子说:“君子不拘小节而能注意大的方面。

小人不注意大的方面而可以解决小问题。”这大概是君子心中注意的是大问题,不能全部顾及到小人能做到的事,这样就可能有一短处;小人的眼光狭隘,不能等同于君子的气量,也可能有一长处。

使他们各自都能发挥出他们全部的才能而加以任用,这就是成功的道路。

君子不因为别人说了不妥当的话就否定了他那个人,不因为不喜欢那个人就不采纳他的建议。

广开言路,就能够夺取天下,安定百姓。天地广大,日月光明,也会有所蒙蔽。

而蒙蔽天的光明的是云雾,蒙蔽人的聪明的,则是私心和谄言。

一般人被蒙蔽,只蒙蔽一个人;君王被蒙蔽,就蒙蔽了天下。经常选择左右的进谏之臣,使他们在错误未形成之前就加以劝阻,周密地加以策划。

君子的心思,统一在理义,胸怀着忠良;小人的心思,统一在利欲,胸怀着谄媚。君子当了官,可以容纳小人;小人得了势,必然要排挤君子,明君在上,不可以不加以辨察。孔子说:“远远地避开谄媚的小人”,又说:“最讨厌花言巧语把国家弄灭亡了的人。”都是说的这一点。

如今谈利的人很多,不是企图对国家和人民有利,其实是想残害百姓而使自己获利。应该将国家中人们必须用的东西,付给各路课税所,以决定赋税标准,其他谈利的全部免去。古时候圣明的君王不看重远方的财物,所看重的只是贤人。如果使贤良的人有职务,有才能的人有职务,这都是一个人的聪明才智,贤明的君王就会辅助而成。古时候天下大治的时候百姓的产业都是均等的,自从废除井田制改成阡陌之后,后代因袭不能恢复。如今穷困的人愈加被剥夺,富裕的人更加富裕。应该禁止追求私利的人不要依仗官的势力,当官有职位的人不要侵犯百姓的利益,商人与老百姓和好地做买卖,不产生欺骗抢夺的念头,这才是对国家有益的事。

刑罚的制度,应该参照古代的和今天的做法,合成统一的刑法,使人们不敢违反。

禁止私自设置监牢,滥捕无罪之人,用鞭抽打背的刑法应该禁止,以表现爱护生命的品德。

建立朝省以统治百官,分设机构以办理众事,乃至京府、州郡爱护百姓的职能无不具备,纲纪正于上,法度行于下,因此天下不用辛劳而可获得治理。

如今新君王即位之后,可以建立朝省,作为从政的根本。

其余众官,不在人多,只在得到合适的人罢了。

元世祖很夸奖他,并采纳了他的建议。刘秉忠又说:“邢州以前有一万多户人口,战争兴起以来不满几百岁,凋零一天甚过一天,得到一个像真定的张耕、洺水刘肃这样的好的领导来统治,还可以恢复。”

朝廷便以张耕为邢州安抚使,刘肃为副使。从此流亡的百姓又恢复生产,提升邢州为顺德府。

癸丑年,跟着元世祖征讨大理。第二年,征服了云南。常常称赞天地是爱好生命的,做皇帝的人不杀人,所以攻克城的时候,不要杀一个人。

己未年,跟着皇帝讨伐宋,又用在云南说的话劝说皇上,所到之处保全的生命数也数不清。

中统元年,元世祖即位,询问治理天下的关键、养育百姓的好办法,刘秉忠采纳祖宗的旧典,参照古代制度适合于今天的内容,一条条地列出来上报给皇帝听。

于是皇帝下诏重设纪元纪录年岁,建立中书省、宣抚司。朝廷的旧臣、山林的隐逸之士,都被录用,人才济济。

刘秉忠虽然常在皇帝左右,却仍然不敢换旧日的服装。

当时人称他为聪书记。至元元年,翰林学士承旨王鹗上奏说:“刘秉忠长期侍奉在皇上身边,有很多年头了,参与国家的机密,制定国家的大方针,忠心勤恳,应加以奖励。

皇上圣明,掌权之后,万物气像一新,而秉忠还仍然穿着朴素的散装,我非常不安。应该端正他的衣帽,加给他显赫的官职。”

皇帝看了他的奏书,当天就拜刘秉忠为光禄大夫,位居太保,参预领中书省事。下诏让翰林侍读学士窦默的女儿嫁给他,赐给他奉先坊居住,并且将少府宫籍监户给他。秉忠接受命令之后,以天下为己任,事无大小,凡是有关于国家大事的,知道的就没有不说的,说的就没有不听的,皇帝对他越来越信任。空闲时帮着皇上参谋、推荐可以供使用的人才。

凡是他所提拔的,后来都成了名臣。

当初,皇帝命令刘秉忠去考察桓州东滦水北的土地,在龙冈建设城市,三年完工,名叫开平。随即升为上都,而以燕为中都。至元四年,又命令刘秉忠建筑中都城,开始建宗庙宫室。至元八年,上奏建国号叫大元,而以中都为大都。其他像颁布章服,举行朝廷仪式,供给俸禄,制定官制,都是听从秉忠的建议,成为一代固定的宪章。

至元十一年,跟从皇上到上都,那里有南屏山,曾经建了精舍居住在那里。秋天八月的时候,刘秉忠没有病端直地坐着就去世了,时年五十九。皇帝听说后惊叹哀悼,对群臣说:“秉忠服务于我30多年,小心谨慎,不避艰险,发表意见毫不隐饰,他精通阴阳术数,占卜事情预知未来,非常应验。只有我知道这些,其他人不可能听说啊。”

拿出国库的钱具办了棺敛,派礼部侍郎赵秉温护送他的灵柩回到大都安葬。至元十二年,赠太傅,封赵国公,谥号文贞。元成宗时,赠太师,谥文正。

元仁宗时,又进封常山王。

秉忠自幼好学,到老不松懈,虽然地位达到了臣子最高的地步,却斋戒居住,粗茶淡饭,整天淡然,与平时没有不同,自号藏春散人,常常咏诵诗词自娱,他的诗歌萧散闲淡,正像他的为人。

有文集十卷。没有子女,把弟弟刘秉恕的儿子兰璋当作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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