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亲爱的,我终于把你盼来了。”安纳贝尔欢声过去,抱紧奥黛丽。“真是爱你爱不完,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的小神经都快被你折磨死了。”
“姨妈,你认识我?”奥黛丽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来,还是勉强的说出话来。
安纳贝尔的臂膀松开奥黛丽,摇着她的肩膀说道:“当然了,你出生的时候,我还在场呢!真是好久不见啊,你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看姨妈都有白发了。而你,真像个天使哟!”她说着,瞥了瞥奥黛丽身后的麦伦,又说道,“我儿子看你都看得脸红了。来,我们进屋吧,该吃下午茶了。”
“嗯……好。”奥黛丽被安纳贝尔挽在怀里,朝屋里走去。
“告诉姨妈,你有心上人了吗?”安纳贝尔的声音随着她们进屋消失了。
麦伦刚才有些尴尬,母亲真是什么都说。他站在空地上,然后看见那只绵羊慢吞吞的走了过来。“怎么了?”他对羊说。
“咩~”绵羊说。
“我才不喜欢她呢!”麦伦双手撑腰道。
“咩?”
“说了,不喜欢她。”
“咩咩?”羊望着他,嘴里嚼着干草。
麦伦沉默了。他望向屋子,看着奥黛丽和母亲聊天的身影,嘴角蓦地翘起一抹笑意。
下午茶,麦伦与父亲查理一道回来。茶后,一家人在屋子里闲谈。麦伦坐在他自己打的木椅子上,话很少。奥黛丽则是在一边不停回答着麦伦父母两人的问题。他们问题可真多,人家才刚到,就让她先歇一晚,明早再说嘛。
“爸,牛跑了。”麦伦冷不惊的说。
屋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追。”查理说。
“我还有事。爸,你去吧。”说着,麦伦将木椅子放倒,就去找工具。
“奥黛丽,先失陪了。”查理冲出屋子。
他走后。奥黛丽回头看向麦伦,麦伦悄悄对她眨了眨左眼。她回眸一笑,知道麦伦是故意让查理离开的。
安纳贝尔这时也从桌前起身,将餐具收起来。“亲爱的,我得收拾了。晚上我们在聊好吗?”她说。
“嗯,我来帮你吧。”奥黛丽说。
“不用了,趁着离天黑还有些时间,等麦伦忙完了,就让他带你逛一逛牧场吧。”安纳贝尔说完,将餐具抱去了水池的方向。
母亲刚一抬脚,麦伦就将椅子放在一边,转身对她说:“我忙完了。”
“这么快?”
“是啊,我经常会拆拆椅子什么的,熟悉了。”麦伦说着,先走在她前。“来吧,我带你参观一下牧场。”
两人散布在篱笆边,正对着遥远的黄昏。高高草地上,风在草海上泛起一层层涟漪。奥黛丽望着霞红点簇的云层,听到麦伦说。“知道么?看这篱笆上生锈的铁钉,每次我经过它们,总会有一种宁静的感觉。”
“为什么?”奥黛丽歪头看向他,睫毛上暮色流连。
“因为不管过多久,这些钉子依然都纹丝不动。它们一开始是商店橱柜里的铮亮新钉,而现在它们是锈钉。它们爬在栅栏上沉睡,没有人打扰它们。也许等它再睁开眼时,农场的主人已经换了一代又一代了。”
“你想的可真多,如果让我看这些钉子,我也只是在盯着钉子而已。”奥黛丽嫣然一笑,惑人眸子让麦伦感觉嗓子干涩。
他转过头去,望向牧场的谷仓,说:“那是新建不久的谷仓,我带你去看看吧。”
“好啊。”奥黛丽说,“是你和你父亲一起建造的吗?”
“嗯,刚开始是的,但没几天就只有我了。”麦伦用手抓抓头发,说,“我父亲说是锻炼我,我看那,是他太懒了。”
奥黛丽扑哧一笑,麦伦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真厉害,这么大的谷仓可不简单呢。”奥黛丽称赞道。
“没什么的,牧场的活都得靠自己。”麦伦被她一称赞,觉得脚步轻巧了,只觉若现在有片云彩飘来,他也能踩上去。
我一定要给她盖座房子!麦伦想。
来到谷仓,木粉的味道扑鼻而来。奥黛丽走进去,看到左边堆了十几袋小麦,木板墙上挂着成堆的羊毛。这地方干燥,麦伦尽量不让风涌进来。不得不说,她是第一次看到谷仓。她想照些照片拿回家,才发现出门时没有带相机。只好看几眼,然后跟着麦伦去下一个地方了。
羊栏,牛舍和鸡棚,他们都逛了一遍。牧场很大,牧场外的草地更是一望无际;梯田围绕着一片树林。树林的边缘就是这座牧场。奥黛丽看见天际的一抹血色也快要褪去了,夜晚就要来临。
“你想看日落吗?”麦伦站在她身边说道。
“想。在这里看日落一定很棒。”
“这里的确是看日落最好的地方。可今天的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要等到明天。明天,你想看吗?我愿意陪你,事实上,我很愿意陪你,如果有这个荣幸的话。……”麦伦的声音越来越轻了。
奥黛丽点点头,付之一笑。
麦伦眼神激动,望着她,深深呼吸。“好……好。”他后退着,突然脚跟踢到一块凸出的石头,后仰倒去。他高大的身躯扑通一声跌在地上,奥黛丽担心不已想要抓住他的手,但他没有握住。因为他知道,如果握住她的手,她也会被拉下去。
两人刚好站在草坡上,他顺势打了个滚,然后迅速从地上爬起来。他掸去衣服上的尘土,镇定的给奥黛丽一个眼神。一切都在掌握中。
奥黛丽起初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接着笑的前仰后合。
笑声远去,两人在夜色来袭之前,回到了牧场。
晚饭后,麦伦带她来到了为她准备的房间。
“这是你的房间,很干净,我昨天打扫过了。如果你不喜欢,我明天就给你盖一间。”麦伦指着一间装饰很下工夫的木房子说。
“好啊,那就给我盖一间吧。”奥黛丽一笑置之,回头看见他的眼神是如此的认真。
“你不会真要给我盖一间吧?”奥黛丽望着他说,“我说笑的,这间房子已经让我满意的不得了了。”
麦伦点点头,转身离开,忽然又迈回来了。“对了,有什么问题就叫我的名字,任何时间都可以。”他说。
“嗯,我知道了。”奥黛丽缓缓地掩上门,然后她就看到他又折返回来。
“晚安。……”他说。
“晚安。”奥黛丽看着他的眼睛。
门关上了。
麦伦呼吸一口气,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