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伦靠着护栏,坐在光滑的地板上。金黄色吊灯照亮了黑夜,白墙上挂着的几幅油画就像活了似的,色彩鲜艳。他再一次拿出手机,期待奥黛丽打来电话。现在已经七点,他下班的时候到了。
他给她发了条信息,告诉她,她直接去他家就好。并把地址详细的发给她,到时他会在门口等她,他记得她的车。说实话,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很紧张,以至于手心都在发热。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面试这家酒店的时候。
下班乘上地铁回家。以往他会在前一站就下车,然后步行回家。他很享受散步在宁静的街上。街边一排排房子在黄昏最后一抹的红光下渲染耀眼。窗户上还映着天空。他会放慢步子,将景色尽收眼帘。但今天,他没有早下地铁。他怕奥黛丽已经到了。他太看重这一次约见了,下了地铁,就在街上奔跑。
当他气喘吁吁的站在家的院门口时。空荡荡的街上,只有被风吹得滚来滚去的叶子。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翻出奥黛丽的号码,大拇指轻压下去,又很快翘起。他打通了电话。
奥黛丽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这让他心脏像个小鹿跌跌撞撞的非得跳出来不可。
“我已经到哈尼克了,再十分钟就可以看到你的房子了。”
通话结束后,麦伦没有进屋,却坐在院门口的石头上等她。他还穿着上班的西装,发型在渐渐黑压压的天空下泛起光泽。不久后,两盏灯光从街道深处射来,麦伦猛地一下站起。
车子越来越近,他深呼吸,心却跳得越来越快。
“麦伦·杰。”
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突然响起。车门打开,一男一女站了出来。
麦伦在月光下辨清了他们的样子。“是你们。”
弗吉尼娅站在安得烈身后,什么也不说。她就像一个局外人望着这一切。街道上冷风一刮,披在她身上的大衣飞扬而起。
“你们是来找我,为了什么?”麦伦问。
“那份机密,她告诉我,在你的手上。”
“而你相信她?”
“是的,我很确定。”安得烈说,“在你离开曼哈顿的前一晚,机密被她放在了你的行李当中。现在你只要把它交给我,这事情就结束了。”
麦伦没有回答。他回到伦敦后就没有打开过行李箱,时间太紧,他的确没有注意到行李箱里竟然藏着一份涉及危险的机密。“如果它的确在我这儿,我想我会给你们。”
“谢谢你的合作。”安得烈对他沉声道。
“进来吧。”麦伦说着,最后一眼望了街道幽暗的深处,转身打开了院门。
安得烈回头看了一眼弗吉尼娅,然后跟了上去。
麦伦走进客厅,打开灯。客厅很整洁,家具一尘不染。他让他们稍等片刻,自己去卧室拿来了行李箱。他在想着奥黛丽,他希望在奥黛丽来之前,让事情结束。
弗吉尼娅坐在沙发上,望着被麦伦放在地板上的行李箱。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太多思绪冲击着她的脑海。此时,她知道机密就在行李箱内。她不能让安得烈得到它。只要行李箱一打开,她和安得烈立刻就成了敌人,她不知道自己拿枪指他时,是否能稳住扣动扳机的手指。
“打开吧。”麦伦说,“我想你来打开,再好不过。”
安得烈看着他,就要起身。忽然,弗吉尼娅抢先一步。“我来打开。”她说,打开了箱锁,然后拉开拉锁,这一秒,她屏息,伸手摸进去。她迟迟没有把手从箱子里拿出来。
她拿到了机密,就在手指尖处。只要拿出它,只要拿出它。……
她快要哭出来了,她不想用枪指着他。但还有其它办法吗?她想。那份机密被封在袋子中,还附了一把女式手枪。
就在这时,一束巨大耀眼的强光从窗外照了进来。铺天盖地的轰隆声席卷而来。所有人被光照得眩晕,惊骇的趴下。安得烈习惯性的滚到墙边,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夜空上悬停着一架直升机,几名全身武装的特工从绳索滑到地上。旋翼将空气和院子树叶搅得狂舞。直升机上大大的字符印在他的瞳孔上:“MI6”
——扩音器警告他们。
整座房子都被包围。麦伦倚在沙发后,聆听窗外刺耳的声音。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猜得到他们都是为了机密而来。
“奥黛丽,离开哈尼克!”信息从手机上发了出去。之后,麦伦将手机关上,揣进了口袋。
弗吉尼娅躲到柜子后,手上拿着一个透明袋子。她的手在颤抖,随时准备将手枪提在手上。
“安得烈,我知道你在里面!”穆恩在院子里拿着扩音器喊道。“交出机密,否则我们就亲自进来拿了!”
“穆恩!机密在这儿,你想要,就必须答应我的两个条件!”
“你觉得我有必要听你讲条件吗?”
“穆恩你知道的!你们若是想闯进来,今天在场有一半人会死!”
“哦,是吗?”穆恩笑一声,吩咐身边的人将爱得拉和乌利娜带出了车外。“安得烈,看看吧,看看是谁来了!”
安得烈拿出手枪,上好子弹,从窗户一角悄悄打量院子。哥,乌利娜!他一怔,不知道穆恩竟然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
“穆恩!你这个混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穆恩说。
“安得烈!”乌利娜的声音。
安得烈的心突然被这个声音揪了一下。他再次望出窗外,看到爱得拉手搭在乌利娜的肩上,正安慰着她。她哭了。安得烈也眼中噙泪,握着枪的手青筋暴起。他靠回墙上,泪水流过他的鼻尖。
麦伦这时翻过沙发,来到窗另一边的墙前。他的胳膊搭在膝盖上,深邃的眼睛望着客厅。他沉默着,直到窗外停下一辆车。他突然瞳孔紧缩,抬眼看去,那是奥黛丽的车!
奥黛丽打开车门,站在街上,看到半空上悬停着一架直升机。院子里到处都是人,灯光把这里照得犹如白昼。她的视线扫去,却找到了爱得拉和乌利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