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四百多年前,一座逼仄的山谷里,有一位老人坐在牛车上,一路向西。这山谷道路蜿蜒,崎岖狭窄,两侧绝壁陡起,峰岩林立,陡壁上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老牛脖颈上套着粗绳,粗绳两端系着双辕,它慢慢吞吞地走着,老人则坐在车上手拿着缰绳,并没有愠色,而是悠然自得。牛车的木质双轮发出“吱吱”的声音,伴着山林里鸟雀的啾啾声,倒也不显得单调。
牛车上装有行囊和水袋,还有一摞用细绳捆绑的竹简,算是老人所有的家当。他此去西边,便不再返回家乡。
行不过几里路时,天空突然昏暗起来,黑压压的乌云在谷顶聚集,遮天蔽日,云里电闪雷鸣,狂风怒号。树林哗啦作响,地上飞沙走石。起初老牛受到了惊吓,显得暴躁,但老人拍了拍老牛的脊背,那牛恢复了平静,卧在地上。老人见天要下雨,不慌不忙地拿出蓑衣披上。
等了一会儿,雨水并未如期而至,倒是乌云里有光闪烁,接着一道耀眼的光柱从云里射到地面上,光柱里似乎有个身影,老人和老牛目不转睛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公元前260年7月,咸阳宫大殿。时值酷暑,闷热难当,此时坐在宝座上的秦昭王心中也焦躁不安。秦赵之战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军队疲乏,粮食辎重短缺,国内经济近于崩溃。如何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并取得最终的胜利,成为了秦昭王整天心烦之事。
这时,两位老者出现在大殿上。一位老者穿着显然和这个季节不合时宜的破旧棉袄,挎着一个粗布口袋,里面装的鼓鼓当当;另一位老者穿着褐色麻布衣服,跟在后面。他们的凭空出现,吓坏了秦昭王和身边的侍从,侍从试图呼喊宫殿外的卫兵护驾。
“天子莫慌,鄙人知大王心忧之事,特来相助。”穿破旧棉袄老者边作揖边说道。
“寡人有何心忧之事?”秦昭王故作镇静地说。
“贵国与赵国一战迟迟未分得个胜负。”穿破旧棉袄老者如实说来:“即便大王最终赢得了胜利,两军交战必然两败俱伤,如若其他五国联合起来,大王如何是好?”
“我堂堂大秦虎贲之士百余万,车千乘,骑万匹,何惧之有?”秦昭王怒目道。
“大王,可听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鄙人有一神兽,可助大王扫去眉间阴霾。”穿破旧棉袄老者作揖道。
“不妨一看。”秦昭王心中充满了好奇。
那老者抬起右手,用左手按了几下右手手腕上的银色圆环,就听见宫殿上方狂风呼啸,琉璃瓦噼里啪啦地作响。接着,一条龙从天而降,落在宫殿门口,着实吓了宫殿里除老人外的所有人。殿外的卫兵见此,高呼救驾,拔刀目睹那条龙刚好通过高高的殿门,款款走进宫殿内,无人敢上前。
“尔等退下”秦昭王指着殿外的卫兵高呼道,之后便端详起这条龙:这条龙通体赤色,就连下颚和龙角后面的长须也是赤色,远处望去像一长条燃烧的火焰,将这大殿映得通红。昂起的龙头,有两个成年人的高度。锋利的牙齿,像一把把明晃晃的匕首。水缸粗的蛇身,四只粗壮有力的四肢,上面都覆盖着厚厚的鳞甲。一条长长的尾巴来回晃动,只扇得殿门不断开合吱呀作响。
“此物便是助大王一臂之力的神兽。”穿破旧棉袄老者指着那条龙说。
眼前的螭龙和两千年多年前在咸阳宫闲庭信步的赤龙是否是一个物种,就不得而知了。李聃和小飞四处拾来树枝和干燥的枯叶,将它们堆积在螭龙巨大身躯四周,一把火将这螭龙烧成了灰烬。这把火足足烧了一天,空气中弥漫着恶臭的气味。
李聃和小飞收拾好登山包,包里装满了食物和衣服,准备远行。这次远行,不仅仅是为了寻找食物,更主要的是寻找幸存的人——李聃心里无时无刻的挂念着妻子和儿子,但是没有看见他们确确实实地死去,他依然会去寻找。
上路之前,李聃用纳米枪对准他家废墟上的石块开了几枪,只见有些小石块瞬间化为齑粉,随着山风飘落到山下。李聃扣开地板上的暗格,把武器箱子拿了出来。他取出武器,分给了小飞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其余的武器都装进了包里。在这个新世界里,有武器才能应对未知的危险,才能保护自己得以生存,说不定螭龙不止一条。
李聃和小飞计划着先向上,去到政府机构。一是寻找幸存的人,二是如果有人幸存,也好了解世界现在是怎么个状况。由于没有了网络,手机等于是一块废铁。但李聃和小飞都不舍得扔掉,因为里面有他们亲人的照片,在他们思念的时候聊以慰藉。
政府机构是安置在一个开凿好的山洞里,只由一个大门进出。往里去,一条铺着光滑大理石的过道延伸到洞穴深处。过道两边是一间间对齐的装有玻璃的房间,房间中又开凿出新的房间,是各个机构用来办公和生活的地方。
李聃和小飞顺着山路往上走,一路上倒是没有遇上危险。两人走走停停,休息时便眺望山脚下。透过山腰间漂浮的云朵望去,从山脚处一直往东,一片苍凉之感。
曾经的曾经,为了安置从东南沿海和国外而来的难民,政府将这里原有的地貌彻底改变。土丘失去了起伏,森林变成了木头,山岭被夷为平地。一座座钢筋混凝土在改造后的平原上拔地而起,没有公园,没有乐园,没有土地,所有的娱乐活动和生产活动都在高楼里开展,所有的空地都用来建造楼房,寸土寸金。由于楼间距不足,只有在正午时候阳光垂直射下,最底层的人类才能感受到温暖,最底层也是留给最底层的人类居住。
曾经这里耸立起上千座高楼,楼里的人类虽然被限制了活动半径,但也是得过且过。如今一眼望去,一片废墟,了无人烟。只有十几幢高楼在轰炸中幸免于难,但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孤零零地屹立在平原之上,而其余的高楼要么拦腰折成两段,要么成为一片废墟。两人看后,唏嘘不已。
接着,李聃和小飞继续向上走。没走多少米,道路便被从山上滚落下来的巨石和折断的大树挡住了去路。道路的两边都是近乎垂直的陡崖,要想攀登上去必须有专业的工具。
小飞见状,对李聃说:“李哥,你可以用你的枪将这巨石打碎,道路就通了。”
李聃离巨石一百米远的地方观察着,生怕巨石因为轻微的抖动而滚落下来。“不行,我怕这石头后面还有石头,当我打碎这块石头后面的石头就会滚落下来。”李聃看着小飞说:“而且巨石被打碎带来的震动,可能会引发连锁效应,山顶上的石头也会向下滚落,到时候在这个狭窄的道路上,我的枪是来不及打碎分散开来的飞石。”
“但是,我们可以等到落石滚过来的时候,你再把你的枪变成蛹状的护盾,包裹住我们就不会经受撞击。”小飞灵机一动。
“可是,虽然护盾可以抵挡飞石的撞击,但是我和你加起来的重量肯定比不过那些巨大的石头,我们肯定会被撞飞跌落到山下,那时候不是死亡就是半残啊。”李聃思考了下小飞的提议说道。
小飞来回踱步,思量了一会儿,说:“我们可以在这里挖一个半人高的坑,站在里面射击然后等飞石滚落下来的时候,你再把枪变成护盾,防止有小的飞石砸到坑里来。”
“这个方法不错。”说完,李聃便拿起了小飞的双头镐挖起坑来。不一会儿,一个容两人半蹲进去的坑挖好了。两人将登山包放了进来后,就向一百米外的巨石开枪。
“砰”的一声,巨石被碎成许多小石块滚落下来,但个个的大小砸到人身上都足以致命,而且确实巨石后面还有许多石块。那些折断的大树也被打无数碎木块和木屑,落了下来。一时间,碎石和木块交替滚落下来,扬起了一阵灰尘。李聃见状,赶紧将纳米枪转换成护盾。
两人抬头看坑上的情景,飞石和木块砸护盾上后被弹开。李聃和小飞明显可以感觉到护盾的震动,试想着那些滚落的飞石冲击力有多大。渐渐地,飞石和木块的数量减少了。在确认安全后,两人收起护盾爬出了坑。
李聃和小飞看着地面被飞石撞击的凹凸不平,心中充满了庆幸。两人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政府机构所在的洞门口。门口前的一个平台上本来有一架政府机构的飞船,可容纳五十人,此时已不见踪影。
整个洞里也寂静无声,李聃警惕地变幻出枪,小心地推开大门。一股血腥的味道往洞外飘来,两人本能的捂起鼻子。起初洞口还有些光亮,再往里便漆黑一片。李聃急忙拿出手电,放在枪体下面照射着。
两人往里走,便看见大理石过道由乳白色变成了深深地红色,地上还散落着十几把枪。李聃和小飞明白这里已经被螭龙攻击过了,虽然螭龙被消灭了,小飞还是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枪以防不测。
接着,李聃和小飞一个一个房间小心翼翼地搜索着。这些房间不是玻璃被打碎了,就是门被推倒在地,里面也是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最后,两人来到了洞的最深处,一个用来开会的大房间。会议用的大圆桌被掀翻在角落里,它原本放置的地方有一个和水缸口一样大的洞,洞口有凝结成块的血迹,洞里漆黑一片,深不可测。“原来螭龙就是从这个地方进来的。”李聃想。
李聃和小飞在会议室里其他的房间搜了搜,也未见到一个人,甚至连一具尸体也没有。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那洞里传来一些动静,一个比手电还亮的光源慢慢往洞口移动。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立刻举枪对准洞口,此刻两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额头直冒冷汗。过了半分钟,在手电的照射下,那光源立刻消失,只看见一个穿着破棉袄挎着粗布袋的老人爬了出来,接着又一个穿着褐色麻布的老人爬了出来。
只见那位穿破棉袄的老者撸起右臂衣服,手腕上的有一银色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