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最美的嫁衣2
十余护卫开路;紧接着是一精致花轿,百余衣着华丽美婢女簇拥着花轿;随后三十余人抬着十余箱嫁妆;然后是二十余护卫。
这气势,好不壮观呀!一行人浩浩汤汤来到都城,已是夕阳西下。车马劳顿,一行人驻扎在驿馆。平小姐从花轿中被丫头扶出,珠宝镶得嫁衣闪闪发光,璀璨夺目,让围观的人群好生羡慕,啧啧之声不绝于耳。今日的丫头也是光彩照人。
平小姐身后跟着一只信鸽,此刻,信鸽正在通过脚上的暗色戒指,给金书界的文漠传音,“兽神,我们来到了一家驿馆。”
金书界中,文漠翻了个身,通过暗戒传音说,“没人时再呼唤我。”然后,文漠继续睡。
丫头扶着平小姐进了客舍大门后,平小姐掀开金丝红盖头,“啪”一声扔下。没扔到地上,被丫头的手接住了。跟随丫头进来的三四十岁的马嬷嬷忙接过红盖头,说,“哎呀!还好没落地。不然可是……”马嬷嬷不吉利的话到嘴边,就捂嘴不说了。
平小姐母亲生下平小姐后就离开人世了,这马嬷嬷正是平小姐的乳娘,与平小姐关系好。又因马嬷嬷早年在宫里呆过,知晓些宫里生存秘笈,懂礼懂规矩,知谨知留意,平府大管家就安排马嬷嬷也同平小姐一起进宫。
屋内灯火通明,平小姐狠狠坐在床榻上,嫩里透红的鼻翼一张一翕,叫道,“这是闹哪出呀,昨天还在都城,昨夜又连夜赶回去,今早又赶回都城。这是要人,还是要命呀?这……”还没说完,就干呕了起来。
“这……”丫头不知如何是好,看向马嬷嬷。
“你去端碗姜汤来,”马嬷嬷说,“别小看这姜汤,在我们穷人家眼里呀,比人参还神哩!”
“好。”丫头掩上门,出去了。
马嬷嬷坐到平小姐身边,轻轻拍着平小姐的背部,唠叨道,“这一路颠簸,可苦了小姐了。这喜服要在娘家穿,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
平小姐皱了皱眉,马嬷嬷忙改口劝道,“小姐,您就忍忍吧,明天到了宫里就好了。”
烛光越来越暗淡,马嬷嬷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小剪刀,准备剪灯芯。平小姐也凑了过去,看着马嬷嬷不太利索的身影,问,“马嬷嬷,当日爹爹乱棍驱逐我的下人出府,可有伤到你?”
马嬷嬷不太利索的身子顿了顿,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那日,大管家看我年纪已老,又念我是平小姐的乳娘,就暗地里把我留在了府中。平府下人有几百人,平候日理万机,也没发现多了我一人。”
剪了灯芯,烛光又明亮起来。
儿时,曾在多少个无眠的夜晚,看着马嬷嬷剪灯花。那时,马嬷嬷也是一脸慈祥的笑。
“小姐,姜汤来了。”丫头左手端着盛碗的托盘,右手推开门,嘻嘻笑着,向屋里走去。
“哎——”平小姐的话音,停滞在了紧张的空气中。
“小心——”马嬷嬷话音未落,丫头“啪”一声摔倒。
“啪咵”,碗落地,刚好裂成了两半;“咚”,是托盘,落到了丫头的脑袋上。“呀”,是尖叫声,丫头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碗裂成两半,就是两人……”说道这里,马嬷嬷捂嘴,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丫头还没起身,就顺势跪在地上,低头求饶。
马嬷嬷看着这碗汤,在屋里转来转去,转得比热锅上的蚂蚁还快,丫头话未说完,马嬷嬷就插嘴道,“此乃关系平小姐一生,乃至关系整个平氏家族的命运的大事,你,你这小丫头……”
丫头跪在地上的双膝瑟瑟发抖,声音噎在了喉咙里,“我……”
平小姐接着说道,“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的,罚你把这些碎片打扫干净。”
“是……”丫头有些颤抖地站起来,正要出门拿扫帚。
马嬷嬷吓得面色更加苍白,叫道,“慢……慢着,小姐,这不可以扫。”
“为什么?”平小姐好奇的大眼睛望着马嬷嬷。丫头也愣在了原地。
“扫帚代表扫地出门呀!”马嬷嬷说完,连忙捂住嘴。就像说了什么被别人听去了会被严厉处罚的话。
“那该如何处理?”平小姐问。
“平小姐若在这有碗摔破的屋里住了,可能不吉利,我们可以换一间雅间。”马嬷嬷说。
“那好吧,就依马嬷嬷的。丫头,你去与旅馆主人通告一声。”
“是。”丫头说着,慌张跑了出去。
平小姐正要走时,马嬷嬷说,“等等。”
“又怎么了?”平小姐问。
“小姐要盖了盖头才能出门,这婚嫁路上呀,最忌抛头露面,”马嬷嬷慈祥地为平小姐披上盖头,搀扶着平小姐说,“平小姐这边走。”
信鸽一直跟在平小姐身后,通过暗戒传音对文漠诉说着外面发生的一切。文漠只觉有趣,无语地,“这破规矩可真多!”
平小姐在红盖头下,看不清路,加上马嬷嬷小心,两人走得很是缓慢。还好不久,就到了另一个雅间。
“小姐,我们已经来到另一个雅间了。”马嬷嬷说。
平小姐“哗”一声掀开红盖布,扔进马嬷嬷手里,这里也是烛火通明。茶几上有七八道菜,还有姜汤,丫头站在一旁说“小姐,请先喝口姜汤吧。”
平小姐坐到茶几上,喝了一口姜汤,还没下肚就喷了出去,“这什么味儿啊?”
马嬷嬷端起平小姐喝剩的姜汤,抿了一小口,皱了一下眉,嘴里嘀咕,“没什么怪味呀。”
“要不小姐先吃饭?”丫头说。
“我不饿,不想吃饭。”平小姐看了看桌上的菜,说。
见状,马嬷嬷伸出有些褶皱的手,摸了摸平小姐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叫道,“哎呀,小姐……”
马嬷嬷对丫头嘱咐道,“丫头,你在这好好伺候小姐,我去找郎中来看看。”说完,就拿着个小包袱,向门外走去。
丫头看着马嬷嬷掩上了门,顿时感觉身上少了几十斤压力。不自觉地坐在了茶几旁。
门突然“咵”一声打开了,原来是马嬷嬷回来了。丫头一下站了起来。
“丫头,要是小姐困了,就先扶小姐睡觉。”马嬷嬷说完,又掩上了门。
这次,丫头听马嬷嬷的脚步声走远了,才坐到茶几旁。这时,信鸽从横梁上扑下来,落在茶几上。
这一切,信鸽都看在眼里,然后,信鸽飞到了屋顶,把嘴里的沙子吐到了屋梁上,通过暗戒传音对文漠说,“兽神,现在没人了。出来!”
文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凝神,来到了现实世界,此时,文漠正踩到屋梁上,扭捏着身子控制平衡。文漠吼道,“喂,信鸽,平小姐呢?你把我带到屋顶上干嘛?”
“兽神主人,你不是吩咐我到没人的地方再呼唤你出来吗?”信鸽无辜地说。
“是啊,”文漠点点头,然后指了一下大街上的卖糖葫芦的老头和几个小孩,跳着说,“可是,你看,这不是人吗?那不是人吗?哼!办事不利!”
信鸽惭愧地低下了脑袋。
“带我去平小姐在的地方,待平小姐身边除了丫头没别人时再呼唤我。”文漠说完,进了金书界。
信鸽把金书界化成的沙子含入嘴中。从小姐所在的屋子的窗户飞了进去。
平小姐把信鸽捧到手心,又翻了一遍信鸽的暗色脚环,连十个脚趾头也看了一遍。
平小姐的手好纤细,信鸽闭上眼睛,静静地忘我地感受平小姐抚摸自己羽毛的温柔。
“小姐,你在找什么呀?”丫头问。
“看看有没有文漠留下的信。”平小姐说完,已确定文漠没有在信鸽身上放书信,嘀咕道,“怎么不见了文漠的身影。文漠去哪了?”
信鸽偏着小脑袋,想,“文漠……呃……是谁?怎么这么耳熟呢?文漠……”
这期间,信鸽被平小姐放到了桌子上。丫头扶平儿去了卧榻。
“啊!文漠不就是兽神吗?咦,兽神好像交给我一项重要任务,是什么呢?”信鸽摇摇脑袋,仍然想不起来。
这时,信鸽一低头,看到了地上的沙子。突然,信鸽一激灵,终于想起来要做什么了!信鸽把一粒沙子吐到了空地上。
金书界中。
文漠仍在草坪上呼呼大睡,文漠的左手小指上的暗色戒指一阵颤抖。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戒指里传出,
“兽神……”
“兽神……”
“你在哪?”
“喂——”
歇了一会儿,这个清脆的声音又传出,“兽神,我看到平小姐了!现在平小姐只与丫头在一起。”
听到平小姐三个字,文漠触电似的站起来,一个劲往前跑,边跑边问,“在哪呢?在哪?”
“就在我面前呀!”这个清脆的声音说。
“你在哪?”文漠刹住前进的脚步,蹑手蹑脚地望了望四周,问。草坪上留下两道划痕,是文漠刹住脚步太过突然,也是草坪太柔软。
“我在外面的世界呀,兽神,你快出来呀!”信鸽说。
文漠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于是闭眼,凝神,睁眼。这是到外面的世界的方法。
“哎哟。”文漠压着声音叫道。原来文漠一出来,脑袋就撞到了柱子,疼得眼冒金星,双眼昏花,扶着墙柱子坐在地上,嘴里还叫道,“喂!你想谋杀……”
话还没说完,文漠看到了丫头,就紧闭嘴唇,眼珠一转,止住了话。
“小姐,小姐。”丫头正在床边服侍,突然紧张地叫道。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平小姐有气无力地说。除了文漠,已没有什么能让平小姐有兴致。
“文,文漠。”丫头结巴着说。
平小姐猛然睁眼,侧过脸见信鸽就停在文漠肩膀上。平小姐脑中一片空白,许是在做梦,正想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一旁的丫头不知怎么办。
“是我,我是文漠。”文漠翻身起来,扶着额头说。
平小姐一声“鬼啊”还没说出口,就被文漠捂住了嘴巴。文漠盯着平小姐看了好一会儿,感觉平小姐目光闪烁了一下。下一刻,文漠松开捂住平小姐的手,疼得直跳,压低声音叫道,“你咬我干嘛?”
“我看看是不是幻觉呀!”平小姐理所当然地眨着大眼睛,说。
文漠无语,差点晕倒在地。
“你从哪里进来的?”平小姐问。
“我这么聪明绝后,自然会一些——非常人所能理解的功夫!”文漠扬了扬眉,比划着说。
“贵郎中,就在这边。”是马嬷嬷的声音。
平小姐盯着文漠,说,“是马嬷嬷回来了,文漠,你先避一避。”
“好吧。”说着,文漠伸伸懒腰,一眨眼跳到窗户边,凭空消失了。事实上文漠进了金书界。
却害得丫头以为文漠从窗户跳了下去,眼睛看了又看,眉头皱了又皱,却没注意到信鸽在自己脚边拾起一粒看似普通的沙子,含入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