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陌生人,能帮的也要帮忙的,更何况,他是你的丈夫,无论如何,不能袖手旁观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景儿要是见死不救的话,和残害自己的南宫煜祺还有什么区别了呢?救他,救他,救他……让他未泯的良知一辈子忏悔吧!”
两种声音,复杂,真实,在心里不停的斗争,斗争……
“皇兄,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你!”南宫智宸泪水隐隐的半蹲在南宫煜祺的面前,满心的愧疚与悔过,此时的他恨不得病榻上受伤的人是自己,那样的话,也不至于要背负良心上的谴责了。
“皇上……别这么说!”南宫煜祺抬起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南宫智宸的手臂,示意他不要自责,也不要难过,毕竟,他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也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南宫煜祺对他的兄弟情意是没有改变的,即使是在景儿的问题上有过争执。
“御左,你过来一下!”罗配递给御左一个暗示的眼神,低声的说。
“你快给哀家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罗配严肃的问。
“皇上和王爷本是在深林里涉猎,卑职等紧随其后,但是,当我们看到前方有猎物,赶过去捕射的时候,突然一个黑色的人影晃过去,王爷叫我们立刻过去追捕,他和云天守卫在皇上的身边,以免给刺客可乘之机,可是,我们还没有离开多远,就听到传来异样的声音,这才知道,这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急忙的赶回去,可惜晚了一步,发现祺王已经中箭了!”御左一五一十的说着。
“也就是说……祺王受伤绝对不是偶然的,而是……”罗配没有再继续下去,她知道这可能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的阴谋,而这场阴谋的最终目标不是南宫煜祺,而是南宫智宸,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可能要更加谨慎了。
“太后……这次的行刺,不是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很可能是有同伙的!”御左冷静的分析了一下,那两个黑衣人,武功都是极为高超的,很有可能是里应外合的同伙。
“不过,怎么会中箭呢,照说,煜祺的功夫,应该会察觉的啊!”罗配自言自语的说,她是了解自己儿子的,南宫煜祺的武功是高于任何一个大内侍卫的。
“太后,卑职斗胆说一句,王爷的身体……近来看似有些虚弱,不然也不会这样的!”御左看到南宫煜祺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很是苍白,对于一个常年习武之人来说,这箭伤虽然是严重,但是强悍的内力还是可以支持一段时间的。
“赶紧想办法救人吧!”罗配当然知道南宫煜祺最近的内力为什么会消耗的,但是,眼下的要事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怎么办?怎么办啊?”南宫智宸紧紧的握住南宫煜祺的手,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却是无计可施的。
“……”南宫煜祺看着他,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虚弱的手,有些颤抖的扶着床榻。
“啊……”一阵痛苦突入袭来,南宫煜祺感觉全身上下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热,热的气血攻心,一口鲜红的血,吐在纯白色的长衣上,像是一朵盛开得过于艳丽的血色芙蓉花一样凄惨。
“皇兄……”
“煜祺……”
看着南宫煜祺被痛苦的折磨,罗配真的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子都到这样的痛苦,哪个母亲的心里会无动于衷,哪怕她是权倾天下的太后,也不会例外的。
“云天……”南宫煜祺擦拭着嘴边溢出来的血渍,弱弱的叫着。
“王爷,有什么吩咐!”云天皱着眉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南宫煜祺有这种哀苦的眼神,像是祈求一样的悲伤。
“你……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每一次都是锥心一般,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在心口里割伤一样的生不如死。
“怎么会这样?”南宫智宸转过身来问御左。
“可能是时辰快到了,毒药开始发作了,如若不能尽快找到处子血,那么毒气会很快的蔓延至全身,伤及心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用千年血灵芝,也是无力回天的啊!”御左真的想象不到凭借南宫煜祺现在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杀……杀了我吧!”南宫煜祺挣扎的爬起来,捂住心口,颤抖的身体,跌跌撞撞,跪倒在罗配的面前,不得动弹。
“煜祺啊!这叫我怎么办啊?”罗配的泪水终于不禁的流下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世英名的自己也会落得今天的下场,无论什么事,都只能有自己算计别人的份,风水轮流转,如今自己也尝到了这样的恶果。
“谁能救救我的皇儿啊?”罗配瘫坐在南宫煜祺的面前,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慈爱的母性瞬时崩溃,仰头朝天的求拜,她是在向上天请罪,自己为了能有今天的地位,放弃了自己的最爱,嫁给了自己不爱的人,谗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妃嫔,甚至还利用自己的亲生骨肉来满足其对皇权的渴望,这样的女人的确是狠心的,是应该得到报应的。
“……”众人只是无语,颇为感动,一向是专制横行的罗配也有如此温存的时候,真的是很难得,然而,毋庸置疑的是,她的母爱是真的,但是感触终归是无用的,救人靠的不是别人的感伤。
“母后……母后,求求你……杀了我!”南宫煜祺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冲起来,冷不防的拔出云天腰间的佩剑,准备刺向自己。
“煜祺……”罗配挡在前面,撕心裂肺的吼着。
“王爷……”御左、云天都拦在南宫煜祺的面前,阻止他。
“你们……你们都放开我!”南宫煜祺用力的释放着他嘶哑的声音,眉宇之间,多了一道霸气,忍受不了这艰辛的疼痛,求得一死都这么困难,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了,体会到景儿当时是多么的无助与绝望了,虐待景儿犯下的罪过,此刻终于偿还在自己的身上了。
“不要这样啊!”罗配还是死死的拉住南宫煜祺的手,跪地不起,老泪纵横的哭喊着,与其说这是当朝的太后,更像是一个哭丧的怨妇,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