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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败战计(4)

蒋干哪里会想到又中周瑜一计:原来庞统早与周瑜谋划,故意向曹操献锁船之计,让周瑜火攻之计更显神效。曹操得了庞统,十分欢喜,言谈之中,很佩服庞统的学问。他们巡视了各营寨,曹操请庞统提提意见。庞统说:“北方兵士不习水战,在风浪中颠簸,肯定受不了,怎能与周瑜决战?”曹操问:“先生有何妙计?”庞统说:“曹军兵多船众,数倍于东吴,不愁不胜。为了克服北方兵士的弱点,何不将船连锁起来,平平稳稳,如在陆地之上。”曹操果然依计而行,将士们都十分满意。一日,黄盖在快舰上满载油、柴、硫、硝等引火物资,遮得严严实实。他们按事先与曹操联系的信号,插上青牙旗,飞速渡江诈降。这日刮起东南风,正是周瑜他们选定的好日子。曹营官兵,见是黄盖投降的船只,并不防备,忽然间,黄盖的船上火势熊熊,直冲曹营。风助火势,火乘风威,曹营水寨的大船一个连着一个,想分也分不开,一齐着火,越烧越旺。周瑜早已准备快船,趁势冲向曹营,杀得曹军人马一败涂地。曹操本人仓皇逃奔,捡了一条性命。

在赤壁大战中,先是周瑜巧用反间计,让蓸操误杀了熟悉水战的蔡瑁、张允,又让庞统向曹操献上锁船之计,又用“苦肉计”让黄盖诈降。三计连环,终于取得了赤壁鏖兵的胜利。

第三十六计:走为上

【原文】

全师避敌,左次无咎,未失常也①。

【原按】

敌势全胜,我不能战,则必降、必和、必走。降则全败,和则半败,走则未败。未败者,胜之转机也。

【注释】

①左次无咎,未失常也:语出《易经·师》卦。本卦六四·《象》辞:“左次无咎,未失常也。”是说军队在左边扎营,没有危险(因为扎营或左边或右边,要依时情而定),并没有违背行军常道。但此句的引申意义为,善处于弱势者(古代以左为卑,以右为尊)反而容易躲避灾祸,符合兵法常道。

【译文】

全军退却,以避开强敌是无罪的,与正常用兵之法不相违背。

敌方已占优势,我方不能战胜对方,为了避免与敌人决战,只有三条出路:投降,讲和,撤退。三者相比,投降是彻底失败,讲和也是一半失败,而撤退不能算失败。撤退,可以转败为胜。

智慧心得:

此计名最早出自《南齐书·王敬则传》:“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计。”意思是南朝大将檀道济用兵如神,变化莫测,而最高的一招是善于退避,保存本军的实力。

“走为上”,指在敌我力量悬殊的不利形势下,采取有计划的主动撤退,避开强敌,另觅战机,以退为进。这个原则在谋略中也经常运用。当然,撤退决不是消极逃跑,撤退的目的是避免与敌主力决战。主动撤退还可以诱敌,调动敌人,制造有利的战机。总之退是为了进。所以兵家总结出了一个“存在高于一切”的战争哲学。

无论哪个领域,在与强大势力碰撞与较量之际,进固然重要,但在很多情况下,退更为必要,也就是说,走得巧走得妙,就能保全自己,甚至保全与自己相关的许多人与物。善于防守的球队不会输、善于闪躲的拳师会获胜、善于逃脱和伪装的动物是进化竞争的胜者。

在我方与敌方的较量中,如果我方处于劣势,硬拼是以卵击石,没有生路;屈服,永远受制于他人,更不可能有生路,这时只有另寻路径、以待来日方为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沧海还可以化为桑田,这叫“走着瞧”,这是复仇者的智慧。

建功立业,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是千百年来不少人的人生梦想。在这种梦想的感召下,涌现出许多英雄或者枭雄,他们的确创立了丰功伟绩。但杰出的业绩、巨大的名利,经常是危险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亡;功盖天下者不赏,声名震主者身败。文种、白起、韩信、岳飞等一大批风云人物不了解这其中的奥秘,因此被杀。范蠡、孙膑、张良、韩世忠、石守信等智者深明上述道理,急流勇退,去官归隐,反而得享天年。这种走法,叫“功成身退”。

春秋中期,楚国逐渐强大,开始吞并周围小国,日益强盛。楚庄王为了扩张势力,发兵攻打庸国。由于庸国奋力抵抗,楚军一时难以推进。庸国在一次战斗中还俘虏了楚将杨窗。但由于庸国疏忽,三天后,杨窗竟从庸国逃了回来。杨窗报告了庸国的情况,说道:“庸国人人奋战,如果我们不调集主力大军,恐怕难以取胜。”

楚将师叔建议用佯装败退之计,以骄庸军。于是师叔带兵进攻,开战不久,楚军佯装难以招架,败下阵来,向后撤退。像这样一连几次,楚军节节败退。庸军七战七捷,不由得骄傲起来,不把楚军放在眼里。军心麻痹,斗志渐渐松懈,戒备渐渐失去了。

这时,楚庄王率领增援部队赶来,师叔说,“我军已七次佯装败退,庸人已十分骄傲,现在正是发动总攻的大好时机。”楚庄王下令兵分两路进攻庸国。庸国将士正陶醉在胜利之中,怎么也不会想到楚军突然杀回,仓促应战,抵挡不住。楚军一举消灭了庸国。

师叔七次佯装败退,是为了制造战机,一举歼敌。他的“败”都不是消极逃跑,而是主动退却,寻找或制造出有利的战机。所以,如何把握好“走”的时机,控制好“走”的节奏,是弱者(相对)图存或胜强的关键。

人类历史上曾经有很多示弱逃避,最后成就大业、修成正果的例子,比如鸿门宴上丑态百出、低声下气的刘邦,后来却打败了天下武力的最强者项羽。

秦朝末年,天下大乱。各路诸侯数项羽实力最强。刘邦趁项羽在与秦军主力决战之际,偷袭关中,攻克咸阳,灭亡了秦,于是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关中王,一边收买人心,一边派兵据守函谷关。这时天下秦军都已经投降,项羽率领诸侯联合大军也来到关中,攻克了函谷关。刘邦的左司马曹无伤立刻变节,称刘邦将与霸王为敌,项羽40万大军立即包围了刘邦的10万人马(战斗力则相差更多),刘邦得到这个消息后,决定以屈服的方式应付这一次危机。

他先用种种好处打通了项伯这个关节,又派项伯去项羽那里说情,于是项羽命刘邦到鸿门的楚军军营中赴宴,席间刘邦卑词屈身,多次向霸王致歉、祝寿。范增派小将项庄去舞剑助兴,意在干掉刘邦(多亏项伯保全),张良只好派樊哙搅局,最后筵席拖到半夜,刘邦借入厕的理由偷偷跑了,最后派张良回项羽大帐中赔礼,终于躲过一劫。回到本营后,刘邦立刻诛杀了曹无伤。

这样的败逃,确实是非常没有面子,但是那些刘邦手下的将士却仍然继续跟从他,甚至原先项羽手下的韩信、陈平也都投奔过来,就是因为刘邦还保存着自己的实力和潜力。

鸿门宴上扮演重要角色的张良,也同样是运用“走”的智慧的高手,刘邦建汉以后,最害怕的就是自己死后,那些年岁远比自己小的功臣名将给他的刘氏江山作乱,所以开始杀戮功臣。张良这时决心隐匿自己,他深居简出,辞去公职,在家里研究“学问”,这样刘邦就不再担忧他那惊人的智慧,反而后来有吕后向张良求计的故事。

红军长征可以算是“走为上”的一个永恒经典。

1934年10月,由于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的错误领导,中央革命根据地在第五次反“围剿”战争中遭到失败,国民党重兵压境,前景殊不乐观,若是留下死守,中国革命,恐怕就再也没有未来。于是,红军决定冲出去,以一场战略转移的方式来保存有生力量。当时,在敌我双方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下,这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只有走,才有希望,“走为上”的古老智慧,在这里迸发了时代的光芒。

1934年10月中旬,中央红军主力从于都以南地区突围,进行战略转移,开始长征。当时,包围红军的是各大军阀嫡系重重叠叠构筑的数道封锁线。经过激烈战斗,红军连续突破敌人的四道封锁线,转移到湘江以西地区。至此,中央红军由长征开始时的8.6万余人锐减为3万余人,红军损失达六成以上。

在这危急关头,中共中央接受了毛泽东的正确主张,改向敌人力量薄弱的贵州前进,之后强渡乌江,把国民党的追剿军甩在乌江以东和以南地区,又在1935年1月召开的遵义会议上,确立了毛泽东成为中央最高领导的实际地位。从此长征形势全然改观,狂澜奇迹般地得挽。

在贵州,毛泽东指挥红军四渡赤水,使敌人疲于奔命。随后,出敌不意,南渡乌江,进逼贵阳,直入云南,抢渡金沙江,摆脱了数十万敌军的围追堵截。1935年5月,红军顺利通过大凉山彝族地区,飞夺泸定桥,强渡大渡河,翻过终年积雪的夹金山,于6月14日在四川懋功、达维地区与从川陕根据地转移的红四方面军胜利会师。

会师后,以红二、六军团为主组成红二方面军。两军会合后,对张国焘的反党和分裂红军的错误进行了严肃斗争。随后,红二、四方面军共同北上,1936年10月到达甘肃会宁地区,同中央红军胜利会师。三大主力的会师,标志着二万五千里长征胜利结束。

“走为上”这句评价,对于长征来说,是惊人地贴切。在撤退之余,长征还额外得到了更多的回报。这一“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次极大规模的武装巡回宣传,在经过的有着二亿多人民的省份中播下了火种,在人民眼中,革命的意义突然生动鲜活了许多。

在军事上,“走为上”是一种主动的、积极的退却。而在现实生活中,进固然重要,但在很多情况下,退更为必要。人的能量也是有限的,如果已经达到了某件事的顶峰,不可能再上一层楼了,此时何不“惜取身后名”呢?为人处世当存一份豁达胸怀,适时适地地离去,有助于人生的开拓进取,这正应了中国的一句老话:见好就收。可见,“走”在处世中也是一条上策。

鸿门宴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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