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孙卓躺在血泊里，脑浆迸溅，血肉模糊。
祁阳终是扛不住压力，精神崩溃。
“孙卓！”
眼睁睁地看着孙卓带着解脱般的微笑，在高空中坠落，祁阳从梦中惊醒。
又做梦了……
距离高考已经过去了四年，在家中禁闭时过了自己成年生日的祁阳，在从精神病院逃出后，被江淮找到，重新办理了身份证。
他没有再去上学，而是听从了江淮的建议，在B大附近开了一家小店，买了相关的资料来自学。
“你这是又做噩梦了？”
房门被打开，姜宁和江淮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对。”
虽然很感激江淮在自己最需要帮助时伸出了援手，可冲江淮出于治疗他弟弟江绎的目的而不让孙卓入土安息这一举措，祁阳对江淮没有一点好感。
不过，对姜宁，祁阳却不会不假辞色。
“很快了。小绎刚做完手术，看样子接受良好。你也知道世界上接受了心脏移植的人多少会受原主性格的影响。”假装没看见江淮对这一点排斥的神色，姜宁笑着解释道，“更神奇的是，换了心脏的人，很可能会完全变成原主那样的人而不自知。”
“可……”
他要的只是孙卓，而不是一个替身。
若不是孙卓在遗书里写，如果他能活着，让他好好照顾江绎这个孩子。若不是他还想活着看吴旭遭到他应有的报应……恐怕他现在，早就成了一缕亡魂。
-他是孙卓，好好爱他。
躲过江淮用手机打字给祁阳看，姜宁笑得有些苦涩。
毕竟是自己爱人的弟弟，如今说变就变，姜宁和江淮一样，心里多少都有点不好受。
不过还好，小绎只是在记忆方面会受到祁阳的影响，其他的，目前还不太清楚。
只是，这样说，能帮小绎找到一个爱人，也能让祁阳这个孩子有活下去的动力，何乐而不为呢？
是人都会有自己的私心。
而听江淮说，吴旭不过是家里有点小钱，也只敢在暗地里玩一些看中他金钱的男孩，他家里人和祁家一样厌恶同性恋。
而小绎虽然只有18岁，以前因为心脏病只能待在家里，但在江淮的影响下，要做到让吴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是很容易的。
“估计得保守一点，小绎度过适应期大概需要一年多时间。在这段时间，你可以通过你自学的计算机技术，好好地配合小绎，给孙卓报仇。”
略微和祁阳说了些江绎的情况，姜宁和江淮驱车回了他们自己的家。
所以，阿卓，是你吗？
轻抚上照片中江绎熟睡的面庞，祁阳痴痴地想。
哪怕姜宁是骗他，他也信了。
照片中的人，和18岁时的孙卓，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阳阳，是我，你在哪儿？
医院，VIP病房，趁着护工睡着，江绎掏出手机，给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发了短信。
哥夫临走前，把他的手机还给了他。
而手机的备忘录里，有哥夫写下的一条信息——
那个号码没有被注销。
-阿卓，我在。
-等你度过适应期，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而江淮，在知道姜宁的举动后，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明明姜宁才是专家，也嘱咐了小绎不能忧思过重，这会儿先让他们联系上的，却也是他。
“这不是好让小绎快点度过适应期吗？你也知道，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患者，目前世界上最久也才活了十几年。”
所以，在小绎“偷”来的这十几年甚至不到十年的时光里，让祁阳陪着他，就好了。
-可是我不想等那么久。
仇恨并不是生活的全部，现在，江绎最想要的，是祁阳陪在他身边。
-那……我明天去陪你吧？
-阳阳，一言为定。
-……好。
怀着忐忑的心情，祁阳好好地收拾了下自己，按着姜宁给的地址，去到了江绎所在的医院。
“阳阳。”
在他推开病房门时，一张熟悉却略显稚嫩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阿卓。”
“阳阳，你之后要叫我阿绎才对。”
虽然他有孙卓的记忆，可从本质上讲，他还是江绎。
不过，这个，阳阳不需要知道。
“……阿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