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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探春理家兴利除弊

元宵节终于过完了,凤姐也累得生了病,不能再管事,天天都有两三个太医轮流用药,一时间王夫人感觉到就像失去了左膀右臂一样,实在忙不过来,就叫李纨协助她管事。李纨性情随和。镇不住下人,王夫人只好让探春来帮李纨。夫人见人多事杂,怕她俩顾不过来,就又请宝钗来帮忙,她让宝钗有事尽管来找自己报告,宝钗答应了。

李纨和探春为了方便,每天早晨都到园门口南面的三间花厅去处理事务。那些跑腿办事的人先看见是李纨一个人管事,就想欺负她软弱,后来虽然来了个探春,但那些人也欺负她是个小姑娘,因此做起事来都想办法偷懒。哪料到三四天下来,才发现探春的能力并不比凤姐差,加之宝钗也格外小心地各处巡视,反而觉得比凤姐管事时更加严格,气得这些人一齐抱怨。

一天,王夫人到锦乡侯府去做客,有个女仆吴新登老婆来报告探春,说赵姨娘的哥哥赵国基死了,问如何办理这件丧事。赵姨娘是探春的亲生母亲,赵国基自然是探春的亲舅舅。吴新登老婆说完就站在旁边不讲话了,要是凤姐管事,她早就说出许多主意,并且还会查出许多旧例来供凤姐参考了,现在她默不作声,就是想看看探春的办事能力。

探春就问:“以前老太太房里的几位老姨娘,家里人死了是怎么处理的?”吴新登老婆陪着笑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无论赏多少银子,谁还能说什么?”探春说:“胡说!依我说赏一百两才好。如果不按规矩,别说你们笑话,回头对你们二奶奶也难交代。”这些话把吴新登老婆说得满脸通红,只好去查旧账,其他人看了都吐舌头,也不敢再小瞧探春。

不一会儿,吴新登老婆拿了账本过来,探春一看,一般都赏二十两,也有赏四十两的,还有一个赏了一百两,一个赏了六十两。探春便递给李纨看,一边吩咐吴新登老婆按例拿二十两银子去为赵国基办丧事。

赵姨娘知道了这件事,就来找探春说:“你现在管家,你舅舅死了,你多给二三十两银子难道太太会怪你?”探春听了这话又气又急,哭着说:“谁是我舅舅?我舅舅早就升了九省检点,怎么又跑出这么个舅舅?好像谁不知道我是姨娘生的,三天两头要把这事翻出来讲。”正说着凤姐派平儿来了,对探春说:“奶奶叫我告诉姑娘:赵国基死了,按规矩是给二十两银子,姑娘要是想多给点也可以。”探春早已擦干眼泪说:“好好的,要多给干什么?你们主子要做人情,倒让我破例!拿太太的钱做人情。你告诉她,要做好人等她管事再做,爱给多少就给多少。”

平儿一看探春满脸怒容,也不敢多讲,回去把这事对凤姐一说,凤姐听后连说:“好!好!好个三姑娘,我就说她不错,只可惜不是太太生的。”平儿不解,凤姐告诉她,儿子和女儿不一样,同样是女儿,太太生的和姨娘生的,区别是很大的。姨娘生的女儿有时连丫环都不如。两人说着,叹息了好半天。

有一天,探春在大管家赖大家吃酒席,见赖大家的园子还没有大观园一半大,除了种些花草树木,空地方包给别人种瓜果蔬菜,自家吃不用花钱外,年终还能剩二百多两银子。探春这才知道一个破荷叶,一根枯草根都是值钱的东西。她回来后,想到贾府每天的日常开支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就把宝钗和李纨找来商量,也要像赖家那样管理大观园。李纨和宝钗听了都说好,商议定了,探春就叫人将年纪大些的女仆名单拿来,大家商量承包的合适人选,又把选中的人叫来告诉她们。众婆子听了都十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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