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停在这里好了,我自己进去。“到了小区门口,辛安便让他停下车,小区里道路狭窄,车辆进出不方便。
周与森皱起眉望着不远处一群正在没命打斗的小混混,有些担心的说道:“你住的地方治安这么不好?”
“没关系,我都习惯了,只要我偷偷溜进去,他们就不会注意到我。“辛安有些无奈的笑笑,准备下车。
“你很缺钱么?“周与森出人意料的发问。
辛安愣在当场,什么意思?
他指着她手里提着的酒吧制服,上面明晃晃的露出铭牌,写着“服务生“。
“对不起,我无意冒犯,但是住在这么乱的地方,还深夜在酒吧打工,对一个女孩子来说真的很危险,你父母难道不担心吗?“
辛安脸色苍白了起来,无意识的咬紧唇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从来不曾将这些艰难的处境暴露在任何人眼中,这是她仅剩的一点尊严,然而周与森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它。
周与森叹了口气,望着她有些失措的清秀脸庞,柔声安抚道:“快回去吧,给你的名片上有我的电话,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打给我。“
辛安垂下头,有些凌乱的刘海遮住了清澈如溪的眼睛。她下了车,纤弱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周与森的视线里。
周与森几乎有些着迷地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回过神来,忍不住伸出手揉着眉心,感叹道:“我什么时候变得也这么怜香惜玉了?“
今天晚上的经历简直就是一场奇遇,他竟然遇到了一个谜一样的女孩子。
楼道里的灯光接触不良,闪闪烁烁,辛安不想打扰到室友休息,轻手轻脚的开了房门,却发现屋子里一片黑暗,看来雨霏今晚又去和男朋友约会没回来。
都到了这个时间她却还没有吃晚饭,打算自己泡碗泡面草草了事,刚刚将热水烧好,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便震动起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辛安拿起一看,却被那串熟悉的号码压得喘不过气。手机震动了一会儿,就没有了动静,没想到过了两秒,那串数字又执着的显示在屏幕上。
她带着些忐忑不安,犹豫半晌,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刚刚放到耳边,话筒里就传来刻意压低的熟悉声音:“喂?是安安吗?”
“妈妈,”刚刚叫出这两个字,辛安的手指便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桌角,她定了定神,问道:“怎么这么晚打来,弟弟还没有睡吗?”
“小海早就睡着了,倒是你,最近有没有在打工,身体怎么样?”
电话的那头传来呼呼作响的风声和远远的狗吠声,看来妈妈又是趁爸爸和弟弟睡着后偷偷溜到外面给她打电话。
“我身体挺好的,不用担心。倒是你最近工作累不累?不要太拼命,我上次给家里打的钱应该够花一段时间了吧,你不要老是省着,也给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
家里父亲好赌,弟弟还太小不懂事,妈妈不得不替人家打工做些重活累活来多赚些钱。上次回家时她看着妈妈的头发又花白了许多,穿的也是许多年前的旧衣服,都磨出了窟窿还是不肯丢掉。
她从上大学起就再也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学校的奖学金和平时打工挣的钱一点一点攒出来的。等课程轻松些之后,她还能多做些兼职,也慢慢地有了余钱寄给家里,替妈妈分担一些。
妈妈听了她的话,竟然出乎意料地沉默了起来,半晌,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一声类似抽泣的悲声,听得辛安心口一紧。
“你爸……安安,你爸这个畜牲,他前两天把你刚打给我的钱偷偷拿去赌了,输的一干二净、一分不剩啊。”
一股愤怒的情绪自胸口升腾而起,瞬间便占据了她大脑的所有情绪,逼的她几乎要爆炸。她当然明白被爸爸肆意挥霍掉的那笔钱对于家里来说意味着什么,弟弟今年已经上了六年级,一年来的书费、学杂费、和他期待的新书包和新衣服,都被一场赌博所带来的恶果毁的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她心里竟然无比的痛恨着那个被她叫了二十三年“爸爸“的男人。
“没关系,妈你别着急,我这里还有钱,前两天打工的地方刚刚给我发了工资,我明天就给你打过去,你先给小海交上学费再说。“
尽管极力控制,电话那头还是传来压抑不住的悲泣声,妈妈一边胡乱的点着头,一边用手尽力的抹掉眼泪。
辛安轻轻的叹了口气,安慰道:“别哭了,妈妈,这么晚了,快回去睡吧。别忘了给小海买新书包和文具,我答应过他的。“
挂掉电话,她却再没了吃东西的胃口。
就她现在的情况,想要再拿出钱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酒吧那边已经搞砸了,没办法预支薪水,只能先跟朋友借一些。
不管怎么样,只要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再说,等到她真正的毕业工作以后,生活总会一点点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