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王国南部卡鲁迪亚丘陵东部的蔡斯是一个以导力器产业为核心的高科技都市,拥有利贝尔王国最优秀的综合研究机关『蔡斯中央工房』。
而蔡斯中央工房四楼医务室中,主医师米妮亚姆晃动手中的小型试管,里面只有一点点的血液,暗红色的液体已经凝结成块。
“里面没有你猜测的感染性药物,而且这瓶血液样本很纯净,是小孩子的吧。”她全然不知自己手中的样本是取自一个成年人的身体。“一定很重要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晚过来。”
“是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艾南拿起米妮亚姆医师写下的鉴定报告。“其实,一个父亲的委托,他的孩子总是生病,几次找协会帮忙找药材和询问各种养生偏方,打听是否可循的病历,但几次下来,我本人认为孩子装病的可能性更高,这个血液样本还是那位父亲听了我的建议后不久,流了两行清泪提供出来的。”
“真是个疼惜孩子的父亲。你们当游击士也不容易,还特地从卢安跑到蔡斯,其实让我把东西送到游击士协会寄过去也是一样的。”
“我也想尽快把委托处理完,毕竟已经拖太久,也无法专心去做别的事情。”艾南习惯性地保持微笑,可心中的滋味并不好受。
最近半个多月里,他一直处在谎言中,更可恶的是,还要记住自己撒过的每一个谎。
亚妮拉丝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进蔡斯中央工房的自动导力梯中,王国11军为了做军事训练,冈多夫、王、克鲁茨以及她,四个人全都叫到雷斯顿要塞,蔡斯支部一下子无人的状况令克鲁茨很是费解,由于是卡西乌斯准将亲自致电请求,这份收获如同亚妮拉丝所期待的那样,他们四人在最后一场演练中得到了非常丰富的宝贵经验,向卡西乌斯准将、希德上校进行一战。
好痛,亚妮拉丝揉着肩膀,卡西乌斯已经成为准将了,可是他的武器依旧是他们熟悉的棒子,当棒子迎面袭来,明明可以躲闪,可她没有那样做,她只是想冒险逞强一次,想尝试自己执剑防御而非闪躲,是否能够承受住剑圣的一击……
满碛寒光生铁衣!克鲁茨及时施展增加防御力量的[方术·钢]才阻止一场惨剧的发生,事后同时面对几位长辈严厉的叱喝,亚妮拉丝现在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好使,头也发胀,握剑的右手连同肩膀被卡西乌斯的一棒震得发疼,如果不是克鲁茨的及时反应,她的右肩锁骨极有可能损伤。
又要到医务室去拿点冰块敷红肿的地方了,亚妮拉丝揉搓着肩膀,整只右手都很难提起什么重物了,这次教训足矣令她好好反省。
“诶?”左边电梯的大门即将关上时,从右侧窜出了她应该见过数次的熟悉身影,夜晚中央工房很少有非工作人员进入,她来时整个大厅只有负责运营导力器的维修技师埃里克一人,所以这个人该是从右侧的安全通道口走出。电梯已经升上四楼,或许只是她看错了,但有尚在运行的导力梯却从安全通道口走出,令她不免心生疑问。
中央工房有三个地方是一直有人存在的:底楼调整导力装置的那处、四楼医务室、以及顶楼的演算室。
亚妮拉丝以活泼天真的笑容向主医师米妮亚姆问好,她自从被调到蔡斯来,每一次需要劳烦医务室的人替她检查大大小小的伤势,都是以这样的形式开场。
“抱歉,这么晚打搅您了。”
“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米妮亚姆医师拿出再熟悉不过的药瓶子,瞅着亚妮拉丝。
“哈哈,今天大家去雷斯顿要塞参加军事训练了。”亚妮拉丝一脸歉意地笑着。
“什么!四个人都去了?”
“是啊。”
听到这个回复,米妮亚姆仿佛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大家参加完军事训练就去忙各自手头上的工作了,我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最晚打搅你的人,其他前辈都来过了吧?”亚妮拉丝边说解开右肩的护甲。
“啊,你是第二个。”
“该不会第一个是克鲁茨前辈吧,毕竟要赶回来查看委托之类的。”
“不,是来自卢安的游击士,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穿得便服的游击士。”
“哈?”亚妮拉丝回想着在电梯中看见的人,脑海中更加确信自己所看到的,她向米妮亚姆询问了详情,这是一个很不自然的状况。
真是个奇怪的委托,亚妮拉丝听完后,便无暇再去关心米妮亚姆医师是如何对她进行伤势处理及关照。
依凭着记忆,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委托,若真是卢安的委托,像这样就必须多个支部协作,各方打探绝对是以支部对支部,相互协助的,若以一人之力各地奔波来完成委托,那成本实在是太高昂了。
直觉令她不得不赶快回到游击士协会,空港的航班在傍晚就已经停止起航了,距离现在已有好几个小时。她猜想着会不会推开协会大门看见久违的身影……然而等待她的却仅仅只是站在通讯终端的克鲁茨一人。
“克鲁茨前辈!艾南是不是有来过这里?”
“艾南?我没见过他,怎么了?”克鲁茨一手拿着王国11军训练确认的的委托,另一手停留在通讯终端的拨号键上。
“不,我只是看见了很像他背影的人,而且我去中央工房的医务室检查伤势时,米妮亚姆医师说有见过一个陌生的游击士,自称是从卢安来的,可听她的描述,我觉得那应该是艾南先生。游击士里没有穿衣很考究的人。”
“呵,说来的话,整个利贝尔游击士协会里穿衣很考究的人也就爱娜和艾南两个人。”克鲁茨看着通讯终端,平淡得问道,“你有多确定?”
“克鲁茨前辈你是在怀疑我吗?”
“不,正因为是你对我说的,所以我相信,你觉得艾南在蔡斯的可能性有多少?”
诶……这个可能性,亚妮拉丝可是一点都没去估算过,性格率直的她把脑中所想的全尴尬得体现在了脸上。
克鲁茨发出了重重的叹息声,她直观地想着自己的鲁莽粗心一定令前辈失望了,失落感悠然升起、无力地垂肩站立在原地。
“原本想把今天和王国11军训练的委托报告到他那边,毕竟是重要机关的委托。不过格兰赛尔支部始终没人接听。”最崇拜的前辈发言了,亚妮拉丝瞬间恢复了常态,与克鲁茨四目相对,“既然不在协会,那么就该去趟福格尔酒馆和蔡恩拉德酒店了。”
“福格尔酒馆?”
“这么晚了,难道他不吃饭休息么?”克鲁茨请亚妮拉丝吃了一个栗子,右手手指轻轻敲击一下她的额头,他的动作更像是位兄长疼惜着自己的后辈,“具体详情在路上说吧。”
可是他们从福格尔酒馆打听至蔡恩拉德酒店接待,都无一收获,甚至是穿越了托兰特平原道,抵达了亚摩尔温泉的红叶亭无果,又前往了沃11尔费堡垒,直至最后……他们返回蔡斯又穿过利塔街道,来到了圣海姆门。
亚妮拉丝大口喘气,太诡异了,别说是卢安的游击士,连相似艾南特征的人也不存在,或许她把蔡斯的居民搞错了,但是医务室中,向来细心的米妮亚姆医师不会记错,医师甚至把来者是为了委托而前来拜访的。依照克鲁茨所说的,假设他进行伪装,那一个人的气质是很难改变,这点若也能隐藏,那反而会令周围人觉得很古怪吧。夜深了,他们不得不在圣海姆门的休息客房中住下,她连声向着克鲁茨道歉。
克鲁茨保留着职业习惯,将今晚的事情写进了游击士手册中,“亚妮拉丝,不用太自责。”
“前辈请您不用再安慰我了。”
“不,如果对方真是艾南,那么我们没能找到他也是情理之中。”克鲁茨摆了摆手示意亚妮拉丝安静。“毕竟我和他在格兰赛尔支部共事也有四年了。他的性格,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花那么大的功夫,也没有找到那样的人,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的,我们明天必须尽早赶到格兰赛尔。如果真的是艾南……”克鲁茨托着下巴,思考着该如何在游击士手册中去记录这一事。恐怕……协助他的人就不是以游击士的能力可以轻易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