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枪口对准敖鸥的眉心,外面的狂风暴雨让此事的气氛更加紧绷着。也许敖鸥可以躲过那把枪,可是身边这个叫做梅梅的女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敖鸥发现自己居然因为她而许下了很多例外。意外的收留她上车,意外的借给她衣服,你以为他敖鸥是个见义勇为的大好青年,拜托你先洗洗眼睛看看清楚。
现在他居然在第一时间想到身边这个女人,万一他躲过去了而她被打中了呢?
只是这一个迟疑,身边的女人居然一步跨上前,在枪响之前挡在了敖鸥的面前。
砰!
女人应声倒地,那家伙的枪法果然不准,敖鸥以为他对准的是自己的眉心,没想到这家伙手一抖居然打中了梅梅的锁骨位置。好在不是致命之处,敖鸥放开梅梅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迅猛的向前奔去,如同狩猎中的野兽一口咬中猎物的脖子,钢鞭一般的腿直接扫向那个假冒曹警官的凶手的太阳穴。
这一记杀招敖鸥使得得心应手,随着嘭的一声,那凶手直接被敖鸥踹出两米开外,手中的枪落到了地上,沾满了泥泞。
而就在这时,葛六拿着一把猎枪冲了出来:“啊啊啊啊啊!”
他一边尖叫一边朝着那罪犯的身上打了过去,敖鸥眼波一闪,眼睁睁看着那罪犯的脑袋全部被爆掉了。这个葛六,是真的蠢,还是装出来的?
这一番意外,倒是让敖鸥多长了个心眼。他缓缓走到梅梅身边,将这个女人从泥泞中拽了起来,谨慎小心的注意身边的环境。
那葛六气喘吁吁的跪坐在地上,拍着胸脯看向敖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装的还能再假一点吗?他敖鸥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被蒙蔽了。
敖鸥将梅梅从地上扶了起来,无论怎么说,刚才那一枪是她为他挡的。就冲这一点,敖鸥也不会不管,他敖鸥虽然不喜欢助人为乐,但是知恩图报还是懂的。
这样近距离接触,敖鸥能够清楚感觉到她皮肤的冰凉,还有一丝不自然的僵硬。而她的脖子上的确出现了那个斑点,一丝凉意从敖鸥的脊背嗖嗖窜了上来。
扶着梅梅走进了前厅,葛六将猎枪放在柜台上,斜眼看向敖鸥:“喝不喝啤酒?”
敖鸥抬了抬头,没有说话。
葛六直接走到里面,从破旧的冰箱取出一罐子啤酒丢给敖鸥:“放心好了,我请你。”
敖鸥一把接过,随即扬起嘴角,将易拉罐打开,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由喉咙灌向心底的凉意让他浑身惬意了一把。
“兄弟混哪个道上的?”葛六也开始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粗鲁的打了个酒嗝,只是说出来的话让敖鸥的心底涌出一丝冷意。
“不是这条道的就行。”敖鸥说的很隐晦,身边的梅梅靠坐在椅子上,就像是没有气息的死人。
葛六眼睛一眯,一丝精光闪过。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在斟酌敖鸥的危险性。良久,他才忽然拍了拍手掌,笑道:“这样就好,来,我们干杯。”
似乎危险已经解决,敖鸥虽然看不明白葛六这个人,但是冲他对‘曹警官’的态度就能窥见一二。这个人,不简单,他懂得隐藏自己,甚至连敖鸥都差点被蒙混过去了。
在他得知警察造访的时候,瞬间产生的杀机是骗不了人的。可是后来他选择隐藏自己,讨好曹警官,将自己完全化妆成一个市井小民,刁钻刻薄贪婪猥琐。
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生存在这种穷乡僻壤。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敖鸥耸了耸肩,将梅梅拦腰抱起:“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了,明天我们就走,这里的事情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请。”葛六满脸笑意,冲着敖鸥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的宾馆时,敖鸥开始回想起梅梅曾经说过的话,他说隔壁的房间可以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股恶臭以及低低的哭泣,也许他该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
可是就算这样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是警察,主持不了你所想要的正义。
将梅梅一把仍在地上,敖鸥和刚才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已经截然不同了。他冷冷看着躺在地上,缓缓睁开眼睛,冲着他微笑的女人,忍了好久才没有一脚踢出去。
“说,你到底是谁?”敖鸥厉声喝道。
那女人幽幽一笑,缓缓坐起身来,随后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等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满眼雷光,楚楚可怜:“先生,求求你让我上车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语气,那神情,简直跟敖鸥在路边捡到她的时候如出一辙。
只是表情还没持续几秒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咯咯咯的笑声。这笑声,更耳熟了。
“我说敖鸥,我换了身皮,你怎么就认不出来了?”她缓缓站起身,似乎对流血的肩膀丝毫不在意。
敖鸥忍住跳动的额角,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表现的那么奇怪,为什么她的后颈会有尸斑,因为他在路上捡到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这具身体的主人大概在车祸的同时就已经死亡了,只是被人捡了尸体,上了他的车。
“阿沁,你现在已经无聊到这个程度了吗?”这个女人一旦苏醒过来,就喜欢捉弄他的吗?
以前还只能呆在镜子里,就算出来也只是一团迷雾而看不清楚轮廓。现在好了,已经学会借尸还魂,捡具尸体就敢站在他的面前忽悠他了!
敖鸥简直不敢想,自己在担心这个女人的时候,为难的跟她换房间,借给她衣服穿得时候,这个女人内心该笑成什么样子了。
“哎呀,被认出来了。挺好的,不算太笨!”阿沁伸出冰凉的手,缓缓扬起似乎想要抚摸敖鸥的脸颊,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会不会玩的太过了。
“没什么,死的太久,想‘活’一次。”阿沁伸了伸懒腰,转身坐下,眼神渐渐飘向窗外。
如果不是算出这个家伙今晚会有血光之灾,她怎么会耗费好不容易积攒的鬼力来护着他。真是个不识好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