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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北宋年间

锲子

红光映照着建州得大片天空,墨蓝的云层泛着点点猩红。月光无力的泻在地上,屋顶上。

由远及近,传来敲锣声,人声,泼水声。沈府笼罩在火海之中,浓烟直冲云霄。

天际泛白,昔日繁盛到头来,都化作滚滚浓烟。

“少爷,少爷。”沈西紧张的摇着沈子介,“少爷,你醒醒啊!”

好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永远都不要醒来,永远都不……

(一)

沈家在建州死有名的商贾,经销茶叶起家。沈子介是沈家独子,沈老爷有意让他继承家业,而沈子介本人年纪轻轻却大有作为,把家业处理得井井有条。沈子介的结发妻子,李萱雨,可谓才貌双全,温柔娴熟。沈子介当日在杭州做买卖,家中突来急件。原是知州大人韦浩贤三番两次来府上骚扰,只怕是垂涎李萱雨的美貌罢。

正当他马不停蹄的赶回家时,沈府已在一片火光之中。他不顾一切的冲进去,只有沈父颤抖的声音在回荡在耳边,子介,你快走……沈子介只觉得眼前由无尽的黑暗,倒在地上。

(二)

“原来,我还活着。”沈子介轻轻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笑,还活着干嘛。

“少爷,你醒了!”小西看到沈子介睁开眼,脸上满是欣喜。“少爷,自那日把你从火中救出,你已经昏迷两天了。”他轻轻的叹气。

“是吗。”他无力的笑笑,脸色苍白,不含一丝属于人的气息。“府上,如何?”

沈西低着头,“老爷夫人,他们,都过世了,沈府只剩下一片焦土,少夫人,我找不到。”

他早料到如此,只是现在亲口听到,为何还会这般痛苦。他用力的大笑,直至咳出血来。沈西紧张的抓着他,少爷,你不要这样,你若是也这样,那沈府的仇谁来报!沈子介突然停下来,满脸冰霜,是啊,还要报仇呢。

“去,去,去,”一个衙差把他们轰了出来,“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县太爷说了,他自会受理,你们走吧。”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小西怒道。

“小西,”沈子介淡淡的开口,“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少爷……”

“你放心好了,在没完成这件事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这几日,他与小西来回奔波于衙门间,可是那些县官一听到他们摇状告的是知州大人,皆是脸色一变,然后把他们赶出去。果然,任是你再富,还是斗不过官的。

(三)

要是醒来后,一切仍和以前一样,那该多好。沈子介拿起酒,一饮而尽,他苦笑着。自己,还真是没用啊。

“沈子介,你不是要报仇吗?我可以帮你。”一声不带任何感情的女声传来。

他睁开眼,眼前站着一个妖冶的女子,她蒙着面纱,看不清面容,单是从眉眼来看,却有勾人心魄的妖娆,腰间的铜铃一下一下的响,似有阵阵寒意传出,落进他的心里。可是他早已没有任何感觉了,他苦笑着,姑娘别说笑了,他们是官,我乃一介草民,有何本事。

那么,你也做官,不就好了。她轻轻的笑。

大殿之上,皇上身着龙袍,仪态威严,他微笑的看着沈子介,一拂袖,录取。

沈子介脸上并无波澜,只是轻笑着,然后谢恩。只是他没想到,他的仪表堂堂,才高八斗被躲在殿外的轩阳公主看到,不知为何,竟会迷恋上这个宠辱不惊的男子,只是他的眼里,为何还有落寞。

“恭喜沈公子。”清冷的女声响起。沈子介轻轻一笑,是啊,离目标更近一步了。

“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帮沈某?”

“这你不必只道,你只需按我说的做便可。”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沈子介接旨。”一公公尖声尖气的读着圣旨,沈子介早已知晓,不过是皇上赐婚,与轩阳公主。纵使他不愿与轩阳公主成亲,可是。“谢主隆恩。”他强行牵起一抹笑。公公那尖锐的声音仍在耳边,恭喜驸马。驸马,总够力量,报仇了吧。

(四)

“韦浩贤,你身为知州,竟以权谋私,还暗中造反,你眼里是否还有皇上!”沈子介阴沉着脸,语气冰冷透着恨意,看着衙差从韦浩贤的后院搬出一箱箱银子和兵器。

韦浩贤楞住了,随后了然一笑。他府上有这些东西,他如何会不知道?他只道总会有这么一天。他笑了,有一丝哀伤。

证据确凿,皇上下旨,韦浩贤身为知州,以权谋私,还私藏武器,有逆反之心,秋后处决。

“萱雨。”沈子介轻轻唤出这个名字。

她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说,沈子介,求你放过浩贤吧。他完全失去了思想,没有动,只是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本来就不是你的李萱雨。”她一字一顿的说。他只是惊讶的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我与浩贤本就是青梅竹马,是通判大人只道你爹多年来积累有大量的财富,然后他骗浩贤,说你爹的财富是不义之财,而我嫁给你,不过是为了寻得证据,那日的大火不是浩贤做的,他是不知情的,他也一直很内疚,我求你,放过他吧。”

沈子介看着她满脸得泪,心不住得抽痛,每呼出一口气似乎都带着鲜血。他说,这是皇上下的旨,恕我无能。

她狠狠的扯着他的衣襟,都怪你,这一切都是你,当日不该嫁给你,不该留下你的命,不该让你有机会报仇。她放开他,凄凄的笑着,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猛的向小腹刺去。解脱了吧,真不愿意让你比我先死啊,浩贤。

“萱雨”沈子介冲上去,接住她滑落的身体,他只是颤抖着抱着她的尸体,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黑暗无边无际的袭来。

“你后悔了吗?”冷冷的女声传来,在空气中有一丝凄凉的味道,她腰间的铜铃轻轻的响动,摄人心魄。

沈子介凄苦一笑,后悔,有何用?

女子轻轻的笑,妖媚无比,她手中的“天矶”发着淡淡的红光。

如若那天,我也在那场火中化为灰烬,那该多好。

(五)

韦浩贤闯进沈府,“你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沈老爷走出来,脸上似笑非笑,“知州大人这几日频繁造访,老夫惶恐,只是这一次大人来,不知为何!”

韦浩贤万般劝说,都没有效。家丁突然来报,“老爷,有几个黑衣人闯入府中!”沈老爷一愣,冲出去查看。韦浩贤一甩衣袖,直走入后院,拉着李萱雨便跑。这是他也阻止不了的事。

原来如此,沈子介轻轻的笑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祝你们,白头偕老。

沈园大火,沈家上下,无一生还,昔日繁盛终成灰。

只是偶尔还会有人想起沈子介这个名字,我与你无爱,但终有情。李萱雨轻轻的叹气。

空气中只余下诡异的铜铃声和女子的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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