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碎
厌听寒雨袭雕檐，怕见群芳化香泥。
游丝花谢无旧迹。
两眉尖，一半儿微舒一半儿敛——秋愁
疼，痒。脸上像是有几百只蚂蚁在脸上不停的爬呀爬，深入骨髓。潜意识里，我抬手就往脸上抓挠。可，刚好被一股温柔的力道制止。紧接着，一股清凉透过脸颊直接沁入心扉，说不出的舒爽。倾刻间，脸上的疼痒奇迹般消失。想睁开眼一探究竟？可眼皮重的像铅一样怎么睁都睁不开。昏昏沉沉中，又开始不知身在何方。
“王御医，这药效能维持多久？”
“两个时辰。要记得每隔两个时辰敷一次，会使她舒服些。另外，由于长时间的包扎，伤口长期处于潮热状态，不利于结疤。王妃的伤口基本已经痊愈，所以上完药后暂时不用包扎起来。但这样王爷更要注意莫使王妃再抓挠伤口。”
天棠轻轻的点点头。
“王御医，这种药还有没有？”
“回王爷，这种药是他国进献而来，仅此一瓶。此药药效奇佳，立竿见影，更有美容养颜的效果。只是……”王御医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恕老配直言，王妃伤势过重，恐怕难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唉，恕老朽无能，除非华佗在世。”
“现在你满意了！”天棠并不回头，只是怜惜的凝视着床上暂时安稳的人儿。
“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
天棠脸上掠过一抹痛苦。“你只是想知道你在我心里究竟有多重要？是不是可以为了你牺牲别的女人！”
“不，不是这样的！”月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是怎样？就为了你一个愚蠢的念头，就视生命于儿戏？难道先救谁真的那么重要吗？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让别人怎么珍惜你。”
月儿泪水涟涟。
“这次要谢谢你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心。月儿，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真的很重要。我会不自觉担心你，怕你受委屈，时刻想保护你，更想天天陪着你。当你义无反顾风光的嫁给他时，我好痛苦。为此，我还傻傻带回四个与你长的相像的女子，只是为了陪我聊聊天，让我不至于忘了你。就连，当初答应娶蓝儿也是为了你。为了不让他对你再有猜疑，为了不再传出我与你的是非谣言。自从蓝儿走进我的生活后，是她让我明白爱一个人是要放在心里的。她知道你的一切，甚至不介意我心中有你。于是，我开始正视，开始反思，才发觉，对你并不是爱，而是强烈的占有欲。蓝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她现在才是我的责任。如今她的容貌……不管怎样，她会是我一辈子的妻。”
“是我错了，我太自私了。我贪图荣华，还妄想不失去你的宠爱。是我的私心害了蓝儿。”
“要不是我觉得事有蹊跷，跑去对你一再追问，你是不是打算隐瞒我一辈子？”
“我，我……”
“你在我心中是那么温柔善良，那么完美，没想到……月儿，你让我太失望了。”
“天棠，相信我。我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天棠冷笑。“嫁给皇上是不得已，火烧新房是不得已，害得蓝儿躺在这儿奄奄一息也是不得已吗？”
面对质问，月儿只能踉跄的跑出去，与端药进来的兰香碰个正着。
“王爷，药好了。”
“放下吧！”
“是。”
“记得两个时辰后再把药送来。”
“是。”
“你下去吧！”
“是。”
自始至终，天棠都没有回头看兰香一眼。兰香狠毒的盯着床上的人儿，眼中闪过阴狠。
在他不眠不休的照顾下，我的烧终于退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吃药，苦滋滋的药。初始，我还乖乖把药吃完。可后来，我一看到药就闭上眼睛佯装睡着。每每此时，他总是笑着摇摇头，然后想尽办法哄我吃药。
终于，在秋天过去一大半的时候，我可以下床了。
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他，又在我床前守了一夜。轻轻移开他的手，我缓缓起身，赤脚下地。即时，一股凉意自脚心传遍全身。我开心的笑了。我，终于可以下床了。其实，我早已恢复，可他就是坚持让我躺在床上休养，甚至提出照一下镜子都不行。每天这样素面朝天的面对他，心里很是不甘。趁他没醒，我要好好的梳妆打扮一番，漂漂亮亮地面对他。这些时日，他对我的精心照顾，我是看在眼里甜在心里，已经开始释怀了。
轻盈移至梳妆台，抬手拿起木梳梳着额前的头发，心里很是惬意。愉悦的坐在梳妆台前，抬眼望进铜镜。手中的木梳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清脆而响亮。镜中人的左脸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疤痕丑陋而狰狞。
“啊……”我捂住脸，歇斯底的大叫起来，凄厉且悲凉。
下一秒，我被紧紧的拥进一温暖的怀里，一双大手轻柔的拍着我的背。“蓝儿，不怕！蓝儿，不哭。我在这，我在这。”
我猛得挣脱他，更加放声痛哭起来，仿佛要把积郁在胸中多年的不快全都哭出来似的。
很快，这里的哭喊惊动了很多人。爹爹，老夫人他们全都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一抬眸，黑压压的一屋子人让我惊慌失措。我惊恐地捂住脸大叫：“出去，出去，你们都出去。”
“蓝儿，我是爹爹呀！”
“出去。”不理会爹爹声音中的颤抖，我大吼着。
“蓝儿，不要这样。”爹爹老泪纵横。
“出去，出去，全都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我不要看到你们。”深深地，我把脸埋在温暖的被子里面，不愿让任何人看到我如今的丑样子。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老夫人轻轻的一手搀住爹爹，一手强拉住欲冲上前憔悴的天棠。
再次，我坐在了铜镜前。颤抖着抚摸着脸上的伤疤，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一粒粒往下落。突然，我笑了。笑的天悲地泣。
窗外，一双黑眸痴痴地望着，里面盛满了悲痛，愧疚与无奈。但，立在门口不远处两人的对话吸引了他。
“师兄，真的没有办法治好蓝儿脸上的伤疤吗？”老夫人悲痛的拭着眼睛。
“不是没有，只是这个办法只是个传说，从来没有人用过。”爹爹一顿，接着道：“传说寒玉山上有一种三色草，开着红黄蓝三种不同颜色的花。据说，这三色花不仅可以使人恢复容貌，更能起死回生。”
“这是真的吗？”天棠眼中布满希望。“那我收拾东西即刻起程。”
“可是，这只是个传说。”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寒玉山，地处天国最西部，光来来回回就要花去大半个月的光景。况且，那里地势险峻，更有毒蛇猛兽出没。平时，靠近此山的人都很少，别说进入山中找什么东西了。
可，此时通往寒玉山的官道上，一匹快马正疾速的飞奔着，带起身后一阵狼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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