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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身份

两人惊慌失措的跑回了流民临时聚点,找到了一个头发胡子发白拄着拐杖的老人,也不管旁边是否有人,详细的将他们的发现告诉了他。旁边的人正奇怪两人为何如此惊慌,等听完两人的叙说之后,听到的人都坐不住了,担心的围上前开口询问。

围上来的十几人,大都是留守的老人和妇女,这个消息确实吓坏他们了,以往残酷的经历历历在目,现在似乎又要再一次经历,他们哪能忍得住。

叽叽喳喳,谁也听不清谁说的什么,只能让人感到烦闷,先前那个白发老人站起身,用拐杖重重敲了几下身前的桌子,威严的喊道:“都给我安静!吵什么吵,像什么话!都给我闭嘴!”

老人很有威信,四周顿时鸦雀无声。走到回来的那两人面前,老人开口说:“大牛、木头,你们确定看清了吗?是哪一方的?”

大牛和木头两人点点头,然后大牛回答老人:“林将军,我们看清了,但不知道是哪一方!”

原来老人竟然是一位将军,难怪在他们这威信十足,只是为何与流民一路流落至此?

大牛的回答,林将军很不满意,随手拿拐杖敲了大牛大腿,严肃的说:“你到底看清没?看清了怎么会不知道是哪一方的?”

揉揉腿,大牛很委屈,他说:“林将军,真的不知道哇!琉球国的人穿着与我汉人差不多一样,只不过腰带一眼看出来不同,非常的宽大。土著无袖短摆,脸有花纹,也很明显,这两方我都认得!可是我们看到的确是有穿着短衫亵裤(克隆人农民)的,有跟我们汉人一样的杉袍(克隆人移民),还有布甲手拿木棒的护院(克隆人士兵),大牛我真的看不明白啊!”

听到这,林将军也不敢确认这些是哪一方的人了,可不管是哪一方,这些流民被他们发现了,结果都是很悲惨,林将军不敢赌,不敢赌他们不会被发现,几百人的队伍,稍微留点心就能被发现,当初选定这里也就是看这人迹罕至,不容易被发现,可没想到附近竟然还有一个村落。看着四周那一双双期待的眼神,这些人将生命托付给自己,林将军真的不敢赌。

林将军想了好久,终是决定迁移,立刻开口说到:“马上通知大家收拾一下,等到晚上寻找吃食的回来,休息一晚,待明天一早太阳出山之前,我们往山里再走些!”

没有人反对,大家开始默默收拾行装,准备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看着大家静静的收拾,没有人说话,偶尔几声小孩的哭啼,也被强行制止,林将军叹了一口气,不由抬头看着正午的天空,心里悲凉的暗叹:“难道老天真的不给一条活路吗?”

林将军全名林世云,今年58岁,曾是杨广禁卫军的羽林中郎将,官阶正四品。杨广三征高丽,林将军作为杨广的禁卫军护卫统领,全程保护杨广。进攻高句丽的战争,先后动用人力数百万,征调财物无数,大量士兵、民夫死于战场和劳役,由于农村中极度缺乏劳力和耕畜,大量土地荒芜,社会经济受到严重破坏,人民难以生活下去,引发了大规模隋末农民起义。

历阳郡,那是林将军的老家,借助着林将军的身份,他们一家人在那生活甚是富裕。虽说富裕,林家人却也没有一般富裕家庭的吝啬纨绔,乐善好施的邻家,在历阳郡周边都有很好的口碑。只是当农民起义,邻家作为贵族乡绅,被起义军列为头号目标,历阳郡被攻破的那天,所有财富被洗劫一空不说,家人全都惨遭杀害。善意终归是有回报,林家帮助过的百姓们,冒着生命危险将林家所有人的尸首从起义军刑场偷出来,等起义军北上的时候,才将尸首抬出来埋了,否则林家连个尸首都没有。

当得到消息的林将军带着30名亲兵赶到时,只留下了残檐断壁,起义军早已不知所踪。看着眼前那一排排刺眼的墓碑,已经50的林将军老泪纵横,摸着那一块块墓碑啕号大哭。至此,林家上上下下一百一十三人,就留下林将军一人苟且活在这个世上。多少次林将军都想一死了之,却被心细的亲兵拦下,在亲兵的照顾下,林将军终于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从林将军回到历阳郡,已经过去了八年,期间林将军伤心过度一直都没想过回去向杨广缴令的问题,按照军法,无命令3天不归者按逃兵论处,逃兵者斩!只是杨广呢?他根本就不在意一个小小禁卫军统领,在官员高层中,一个小小羽林中郎将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统领,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杨广只是在别人的提醒下才想到这个人,于是只是下了一个发现林将军后,拿下斩了,就没有了声息,就连一份纸令都没有,随口交代罢了。整个朝廷正被起义军弄得焦头烂额,没有专门的人去捉拿林将军,更别后面杨广势微,谁还去管他?

在林家墓地,林将军盖了一栋小屋,整日整夜都守在那里,他本以为自己就这么消沉下去到死,可是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小屋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附近的亲兵也没有阻拦通报,并且还和百姓站在一起,这让他想不通。

“林将军出来了,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看到林将军推开大门,亲兵立刻大声呼喝,示意安静。

现在的林将军,没有往日的威风凛凛,满脸胡渣好是憔悴。他开口说道,声音低沉:“都围在这干嘛?”

话才刚落,刷刷刷的跪下了一大片,包括他的亲卫,这让林将军蒙了,回过神看到远比自己年纪大上许多的老人,都跪在自己面前,林将军吓的赶紧扶起老人,嘴里还不停说:“老人家,你这是折煞了我!快起来,快起来,有事好好说!……”

老人虽然不肯起身,但耐不住林将军的力气,被林将军拉了起来,示意一旁的亲兵,立刻搬来一张粗制的木凳,让老人坐下,林将军这才有空问明事情原委。

原来,这些年经过起义军的一番洗劫,加上不时的流寇劫掠,还有新官员强征赋税,这些百姓已经一无所有,这半年来周边能吃的,都已经被他们挖了干净,到现在只能用树叶树皮来填肚子,几天内已经饿死了好多人。而林将军一家人都心善,在京城当官见识广,都希望林将军能帮帮大家,给他们一条活路。

所有人用带着渴望的眼神,死死的看着林将军,让林将军怎么也狠不下心拒绝。他还没走出家人离去的阴霾,要叫他给百姓们找一条活路,他现在是无心也无力,可是那一双双眼睛看着自己,让他无法开口。

“将军,你还是想想办法吧!老夫人知道了,肯定也希望您能帮助他们!”亲兵也开口劝说,而亲兵口中的老夫人,正是林将军的母亲,一个笃定佛教的信徒,一生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浮屠为信条的老人,整个林家都是在老夫人的影响下成长,无非都这么心善。

听到老夫人,林将军差点忍不住又要落泪,可还是忍住了,老夫人对他说的话历历在目,虽然人不在了,林将军非常相信,老夫人如果在,一定会强制要求自己帮助这些人。

想到这,林将军终于开口说:“你们都起来吧,我来想想!然后在给你们答复!”说完就回到屋子。

没有理会屋外所有人脸上的笑容,林将军坐在凳子上闭目沉思。

“自己几年没回去缴令,官职肯定没有了,去京城求援的法子不可行。整个历阳郡没有一点的存粮了,没办法坚持到秋收,附近的城镇也被洗劫,他们也没有多余的粮食,看来只有迁徙了。迁徙可不是什么小事,长途爬涉不可言喻,特别是老人和小孩,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顶得住?就算是要迁徙,迁徙到哪?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到哪都不安生!如果是大唐之外,那该怎么去?”

林将军睁开眼,拿起笔和纸,将可能的办法一一列举出来,然后在仔细分析,行不通的划掉,满满列了两张纸,最终却划的只剩一个办法:迁徙。

只是迁徙事关重大,必须得跟大家商量商量,林将军让亲兵将百姓中能做主的,全都叫到了自己的屋里,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拖出。一听到迁徙,没有人说话,汉人的传统是落叶归根,大家都知道,这一迁徙,很多人将永远回不到自己的根,甚至连座坟都没有,按照老一辈的说法,那就是孤魂野鬼,得不到安生的。

没有人开口,一直到晚上人都散去了,都没人同意迁徙。

这样一直过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事情终于出现转机,百姓基本全员通过了迁徙这个决定。

至于百姓为什么会突然转变,

因为,饿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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