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在窗前,我闭上双眼,那感觉,就像你,在我耳边。下雨天了,怎么办,我好想你,不敢打给你,我找不到原因。下雨啦,我妈叫我回家收衣服。
下雨啦,我妈叫我回家收衣服。
下雨啦,我妈叫我回家收衣服……忽然,暗夜的天边闪现一道光亮,伫立在窗前的我眼前一片苍白,由点到线,由线到面,由面到空间,还没来得及思考眼前的奇异变化,我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我是一个阴暗的人,黑色衣物裹一身,每天漫无目的地彳亍,仿佛活着就是重复着机械的行为,那么,这样的一个机器人,上帝为什么赋予了他一个有感情的灵魂,是因为神也有不慎吗?那么,他是否也有着所谓的信念呢?我们来问问他吧?你最喜欢干什么?RobortMan?机器人男孩儿?
他摇了摇覆盖着逼真人类组织的头,尽管这样,还是学不来应有的灵动,满是生硬的呆滞。“我,喜欢惠顾有美女姐姐镇守的便利店,垄断那里的女士香烟,上演两全其美的乐意奉钱。”
有一天,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夜裹一身,尤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踏上人字拖,叼起茉莉烟,还有淋成落汤鸡的黑发掩面,一双棕色的眼睛也可以伪装得肃杀的宴。今天,我们的主题是港片,今天,我们的主角是瘪三。我推开了那个路边的便利店的门,怀揣着希冀走进了玲珑的城,入眼望见一个披发垂肩的人,她下意识地望了望门,又敛住了神,矜持地掩面俯身,刹那我丢失了魂。真是变得一手好脸,不予人看清真相的机会,能屈能伸,收放自如,看样子,她不简单呢,单就第一轮廓而言,是个身材极好,脸蛋甚匀的姑娘,越是这样就越发不详,那层朦胧的神秘感究竟算什么?
我迷迷糊糊地就从一个冰柜里拿出了一瓶果汁儿,然后走到收银台前,目不转睛地凝视台面,“多少钱?”
“3块。”是的就声源而言,我能感觉到,她在趁着收银的机会打量我。我利索地从兜里掏出银子,将目光稍稍向前移动了些许,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地把钱奉上。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的手接过了钞票,却怎么拿也显得费劲,是的,我呆住了,立马收敛心神,放松紧绷的神经。“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妈蛋,为毛还是5元的面值,我从未觉得等补钱是一次漫长的等待。她十分熟练地就从收银柜里抽出了2元,举手投足仿佛未经思考,自然而为。“喏,你的钱。”我佯装镇定地接过钱,暗自唏嘘,呼—可算是要解脱了。
“小帅哥,你,刚才在看什么呢?呵呵~”她笑得花枝乱颤,我何曾料想,她似乎并没有被我这一身怪异的打扮吓到,这样的女人,很少见了吧。
“当然是在欣赏,你不吝伸出你的玉手,我又怎能不瞻仰眼前的艺术品。你的手,肤如凝脂,指如削葱,就算没有轻抚,也能感觉得到光滑。”话罢我掏出手机,滑了滑屏幕,“喂,知道了。”又把手机塞回原地。“下雨啦,我妈叫我回家收衣服。那么,再会了。”我跌跌撞撞就奔着门去了。
“哎呀,小弟弟你可真会撒谎啊。你在隐瞒什么,姐姐可是知道的哦。”光是那番话,我的小心肝儿就快撑爆了,我不打算理睬了,不然我迟早会流鼻血的。
“外面雨可大着呢,我们再聊一会儿吧。”她似乎还在兴奋地挑逗着,就像一个发现了新奇的小孩子。
“嘿,你的果汁。”
“不,是你的果汁。我一定会再来的,下次在促膝长谈吧。”
我坐上了湿淋淋的坐垫,任冷冷的冰雨在脸上沾附成堆,夜太美,尽管太危险,总有人不顾一切飙着车。渐渐地,渐渐地,我的两腿开始麻木,平衡开始失控,整个人连着车一并倒在了雨泊,路上不断有车辆来往,不断有行人穿梭,我没有试图呼喊,只是静静地目睹着眼前一如自心的麻木,视线渐渐模糊,晕厥了过去……
湿漉漉的感觉顿时激活了神经,我在泥泞上醒来,又是那讽刺的雨,何时愿意放过可怜的地。我缓缓地站了起来,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地儿,有点熟悉却又回想不起,脑子昏沉沉的。我转过身,因为我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那是一个小男孩,撑着与其体型迥异的雨伞。他埋着头一动也不动,看看他的脚下,那是一条狭窄的悬道啊,被雨水不断冲刷,流失的路下,有一道近两米的涯,谁也不会狠心扔下这个孩子扬长而去的。我还没有出动,小径的对面就出现了一个老人,他仍然保留农民应有的勤奋,饶是雨天也一如既往地挑起了滋润庄稼的养分。他们有着怎样的关系,就算没有血缘之亲也不会显得生疏吧,因为,在乡下,每一个孩子都是大人的娃。老人放下了担子,一脸慈祥而又一腔温和地说道:“xx,别害怕,我来载你走过咫尺天涯。”小男孩点了点头,微微抖动的雨伞似乎并没有掩盖住忽然的开怀。老人信步开来,狭窄的田坎并未有何异动。他背起了他,他们走上了独木桥,一步两步,重力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一切的一切都归于宁静,好一副雨日共行图,多么和谐,多么温馨。我,怎么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度……
哗—,老人在中途不慎失足,掉进了水田,右脚深入泥土。啊,是雨和大地,一起谋划了这场预图,还有那个小男孩,他也是计算中的一步,就算没有意识,也被命运戏弄,成为共犯。可是,他还是和蔼地笑着对他说话:“xxx……”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一道道雨幕垂下。渐渐地,渐渐地,模糊不清里闪现了许多类似的画面。大概是男孩,在不同时差,在不同地点,看着同样的老人,同样的蹒跚。雨停了,天空顿时明朗,大地也亮堂堂,雨过天晴的舒畅是难以言喻的,是溢于言表的。我开始享受起雨后含有泥土气息的空气,我渐渐沉醉在厚实的淳朴里,感觉就要睡去,睡去……有一只手轻轻地扶抚上了鼻息,这是一只阴柔的手,难道,这个异次元里,还有我不曾认识的美丽。我开始想象调皮的她是何等的瑰丽。我想啊,想啊,烂醉在梦幻的浪漫里,又快要睡去。嗷,不不不,这是气虚的诡计,不知道从何时开始,那双手已变得这般有力。我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归去,哪怕是死,我也希望一睹真凶的妖异。我试图拼命挣扎,奈何那双诡异的手挥之不去,真的,真的,大脑缺氧时,我在片刻看完了过去的种种。我仿佛看到花儿了,我仿佛快到天堂了,只是,地狱下那张狰狞的面容实在是太抽象,就算到了天堂,多少也会遗憾吧。
“呼—”感觉突然完全失重,我一下子就跌落到了人间,看来,天堂和地狱,都不是我的归属地。那双手撤了,我贪婪地吮吸大气,心有余悸。我回过头,什么也没有。那个人,还是鬼,去了哪里?今天真的太奇怪了。我转过头,试着梳理下情绪,一个黑衣一身的人摇摇摆摆走来,我想使尽浑身解数逃跑,但神经却麻木到不允许。他肆无忌惮地走了过来,他是没有脸的。“你走开,怪物!”
“怪物!哈哈哈哈,怪物!你可要看好了啊,怪物!”他把手放在下颚,开始撕扯起来,“噗呲—”
“呵,额,呵……”我看见了,那个怪物和我有着一样的脸。不不不,也许我的脸,才是那个怪物的脸。“轰隆—”后到的雷声也是到了,我倒是提前从幻境中走了出来。
我开始喃喃念叨:夜的存在,到底是在昭示来日的黎明,还是在预告再度的阴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