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没有存有任何一个电话,不想有太多牵挂,只记得三个电话,一个逢年过节也就打打,有两个就是想打也没有办法。
这不才适逢月假,上足了网便想着归家。此时已忐忑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悻悻地掏出揣在兜里的直板机,很简陋的那种,而且颜色还是坑死人不偿命的粉红色,对于此事我真的无语,我真的想问妈她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看了粉红色高跟鞋之后,我更是对粉红色多了几分忌惮,粉红色是充满诅咒和怨恨的颜色。我有些不耐烦地按起了键盘。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还有一个,我就不信。
“嘟……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播。”
我有些动摇了,对于此前故人的唏嘘。方才下船之时,倒是十分巧合地碰着了一别多日的旧人,寒暄自然必不可少,倒是他忽然来了一记。
“听说XX被抓了,他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不是吧?!”
时间不等人,终需一别。我却在黯然中上路了。
我没有再拨打那两个号码了,一路上心不在焉地行走着。我回了家,什么也不想说,我以为那只是一个谬论或者是谣言。然而,不久后的种种,让我觉得阴沉。先是家里的发问,感觉他们是在惋惜,而后是村里的调侃,感觉他们是在嘲笑。最后是镇里的闲谈,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无数的唾弃谩骂,我终于明白了满城风雨这个词语。是的,我曾经以他作为材料写了一篇残缺不整的怀旧作文,那个男人在我的开头圈出了“满城风雨”一词,批注着“感情色彩不当”,妈的,我不隐晦,晦涩一点,你分分钟感动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眼泪混着鼻涕一起洗面,然后向天长啸“我自侍平生阅文无数,从未见过如此感人肺腑至深的追忆,不要拦我,我要撕心裂肺地哭一回!”。然而后面那句“人不要老是活在过去”的评语即刻证明了我刚才的想入非非被一巴掌拍得死死的,气死人了,我只能说,他也是不明这背后的渊源,我知道,就算写一本书也道不完那些点点滴滴,就像有人对他的评价一样“xx是一本翻不完的书。”虽然当时我觉得这个马屁拍得太响,完全是在奉承。不过之后我觉着这个逼装得好,满分!不久,我还在酒席上毫不隐晦地拿自己做教训,“xx,记得用我做反面教材,劝诫学弟学妹们努力学习。”我真的释怀了,那时,我觉得我能够放下曾经自以为贵的身价来笑着说这个玩笑话,我的身形顿时伟岸了许多。
他先是有些诧异,似乎不曾料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然后又笑得一如曾经和润地说道“反面教材,怎么会呢?”是嘛,我变了,从身体到灵魂的升华。我知道,以我的了解,他指定是把我做反面教材了,无非再加一些嗟叹让故事更加丰满,更具感人的性质,是的,我向天发誓,如若不然,自觉日狗。他那点儿把戏我还不了解咩?笑话!上高中了,最初那段日子还会不时邀着大伙儿回母校去瞅瞅,自那之后便再没有了拜访,仿佛,他就是唯一的牵挂,而那个学校也越发模糊了。上学时经常路过那家店,“大众服装店”,对,就是这个其名不扬,规模不大的店铺,总会不由地探两眼,要么是那种死寂的空旷,要么是那个女人泛黄的失神,好像,生意也变得冷淡,招牌也开始覆上厚尘。有时候站在蓝波家的窗前,朝楼下望去,总觉得看见了那个怡人的微笑,试着招手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在蓝波的发问中中断,“干嘛呢你?”也时常经过那栋楼,习惯地向三楼望去,窗户要么是紧闭,要么是空启,但是总能够感觉有个人笑吟吟地看着你远去,就是那种很****却又很温暖的笑,没记错的话,他以前是站在捕捉哪些嫌疑人去网吧吧。每次放假都在危言耸听,害得许多心虚的人捂了一手冷汗。自此,他的生平开始连成一线。
笑靥素白衫,怒目朱赤胆。第一次真好。昏暗的楼道让人只有放大瞳孔,借着楼层间缝隙透射的微光来摸索前行,仿佛这就是欲见名师的考验,也不知大家嘴里传得神彩飞扬的家伙到底有多大气场。不多时便驻足在他的门前,我知道,刚才的腹黑无非是傲慢与偏见,这路灯出故障怎么能够强加在别人身上呢?
“滴……滴……滴。”我严格地控制好了按门铃的间隔,人家好歹是名门,家喻户晓,红遍大江南北,红得发紫,红得发亮,你这无名小辈若要是在其门下投学,就要表现出相当足够的诚意呐。
“咔—”门开了,门开了。好紧张,小心脏跳个不停。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短小精悍,头留血气短平,身着一身白衫的男人,一对浓眉之下生着一对儿会笑的眼睛,这笑容,丝毫不比女子逊色,加诸眼角一颗浅痣陪衬,那娇媚之稣骨宛若来了一记化骨绵掌,实在是温柔到了极点的下马威。噢,,世上竟有这般男子。随后引进门,上了杯可乐,浅谈了些个人历史以及入学程序同中学教程,便在这仙人般怡然不惊,井井有条的谈话中飘飘然地离去,这气场果名不虚传,货真价实。那叠纸杯和那几瓶饮料倒是时常摆放在那里,之后那次我们买了些水果,稍显势力地探门唠嗑却迎来一顿臭骂,与其说臭骂,倒不如说娇嗔,“哎呀,你们也真是,这么大的人了,来就来嘛,提嘛水果。”但还是感觉到了为人师者的欣喜。那时那地我竟久违地再次穿越到首次会晤。之后,我才明白,那笑一同那白,并不单纯。笑面佛笑里藏刀,白衬衫白不尽然。很多人都说,他打人从来都是笑着的。笑容越灿烂,下场越悲惨。棒打英才也着实是在他身上应了验,是什么让迷途少年悬崖勒马,浪子回头,回头是岸,力挽狂澜,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焕然一新?其实也不尽然,他打人的确有笑着的,不过更多时候是码着脸的,毕竟这是该严肃处理的问题,这样也显现出了他的愤怒和失望。
不是说,上学时候被老师处理得多的人之后就越记得住老师吗。以前看他天天有酒席,吃喝不愁,这他妈就是人生到达了相当的高度。这饭后茶资嘛,家伙些就爱摆些龙门阵,这莫名其妙地就扯到了他的头上。漂白,知道吧,电影里黑社会创立企业,投身慈善活动之类的。传说,这老小子当年也是相当不安分的,混得是有头有脸的,啥“八大金刚”之类的称号自是冠在了其头上,后来也不知道是犯了啥事儿到了局里坐去,此人硬是凭借着广泛的关系得以无证上岗,得以脱身,想来他靠着那头脑自此便过上了全新的生活,不仅赢得了一世美名,还让他的心性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昔日的龙头老大,今朝的授业宗师。这段一波三折的段子随着那话者快板一下,这收场简直有了媲美口技的神效,感觉就像一段风流野史浩荡展开,铺天而来,其中的波澜起伏实在是牵动人心,听完令人唏嘘不已,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对于这段闲话究竟有无考证也就罢了,毕竟,现在看到的才是最重要的。此人感情色彩分明,敢爱敢恨,莫以为心有多硬,这是人,多有软处。
想那回儿,他被告上教育局。那时他表现出了从所未有的压抑,笑靥都被苦脸掩了去,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就是那种全世界都有仇的形象。甚至绝望之余,多次提及退出这一届了,想一想,多少年了,曾经的意气风发竟朝夕间被磨得无声无息。我们一行人便急着组队去那个狭窄却又容纳了很多情愫的教师周转房了,话语间这位老将军情绪越发强烈,最后竟也老泪横秋了,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哎,这其中酸楚着实令人心寒呐。要不是陆陆续续的曲膝恳求,想来这份良缘也无法善终,毁了一个人,也影响了许多人。
不虞割颊吻,唏嘘风里泛。这个男人无疑是幽默的,且带有十分严重的自恋情结。想我安言静语,不愿表现得太明显,他竟说我像旧时光台湾的著名影星高啥建来着,流一头飘逸长发,骑一匹长须宝马,加诸不苟言笑的寒冷脸色,有一种冷酷的美。自己下周自觉把头发剪了!……额,想不到我处心积虑,最终还是被他无情地拆穿了,深沉这玩意儿,果然不好装呐。
听我讲一个故事。有那么一节数学课,课近将半,“所以说,一道题可以有多种思路去解,是不是?”……堂上无声,唯一片片呆望。“耶,你们这些姑娘小伙些都喜欢在秋天过春天哦。”
“也罢,这外面蒙蒙细雨笼罩,看你们也没有多大兴致。”他放下了手里的教科书,转过头去,面朝黑板,十分妖娆地把敞开的中山装轻轻一拢,腾出右手开始在黑板上有模有样地比划了起来。
“如何让自己的形象深刻”写罢两指并拢,将粉笔一弹,竟正中盒子下怀。“同学们,我曾做过一个与众不同的自我介绍。”听他说这话了,大家纷纷昂首挺胸,原本快要闭合的眼皮儿也一下子睁得老开了,目尽裂也丝毫不夸张。
“大家都知道我的名字,我叫xxx,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说完了还不忘来了个艺术签名,还十分夸张地吼叫着,“诶,同学们,当年你们现在手机上流行的啥艺术签名可是没有的哦。我独辟蹊径也算是开天辟地的。当然这都是些小把戏,微不足道,接下来才是重头彩。各位观众,各位朋友,正所谓高手在民间,接下来有请xxx先生带来表演,口水吐泡泡。如果你还惦记着下课,我可以毫不隐晦地告诉你,还早着呢!也许看完了你就不想下课了,全程无尿点,掌声鼓励!”
“……”鸦雀无声。
“配合点行吗?”
“啪啪啪啪……”震天的响声一时兴起,仿佛整栋楼都沸腾了。“好!”更是有人不断在欢呼咆哮。
“拍马屁不带你这样儿的,不要激动,亲爱的。Ladiesandgentlemen,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只见他张开双唇,眼睛紧紧地盯着下面,虽然此时的表情略显猥琐,但也无伤大雅。紧接着,他的舌头在口腔内拌了拌,像是找到了什么关键所在,看,他的舌头伸了出来,喉结有了细微的动作,一颗椭圆的泡泡竟从其舌尖飘了出来!不!是一颗接着一颗,就像是一湍雨水流到瓦际成了一滴滴的豆粒儿的间隔打点。绝了,奇了!在座各位有为之逗乐,捧腹大笑的,有为之惊奇,双目圆睁的,更有甚者,我要替这项绝活申请专利!我亲切地命之为“舌尖上的液泡”。“啊……”欢呼声,欢笑声,此时教室陷入了一片混乱。他从第一排边走边吐,甚至中途还来了一句“朋友们,你们好吗?”这次,大家立马就纷纷伸手示意,一边吼叫着,“x老师,我好崇拜你啊!”“噢,谢谢,谢谢。”一种演唱会的氛围即时开启。他走到了窗台,他的动作立马戛然而止了,众人立刻静了下来,就像是某个早自习的早读忽然就没了声儿。
“嘿,姑娘家。”他笑了开来朝楼下的人儿挥手。近水楼台先得月,窗口边的家伙们就有幸一睹芳容了。
“x老师好。”窗台下的姑娘回了声儿。这声细若蚊鸣,脆若莺啼,闻其声已见其人,美人胚子。远处同学的遭遇更颇有隔屏对佳人的韵味。
他又开始捣鼓了起来。这样做真的好吗?这不是间接的朝人家吐口水吗?“呵呵呵呵……x老师,你真逗。”
娇嗔!这声之酥,较刚出炉的锅盔有过之而无不及,甜到人骨子里去了。想必此人年轻时候又是一个多情种,手法颇多,技艺娴熟,祸害。
“啊~x老师,你好酷啊!”
“啊~x老师,你好恶心!”“你懂个屁,这姑娘家的心思你能猜得透,这无皂液吹泡的韵味你又解多少。”
“老师,我要学习这门鲜为人知的技术,我一定要把它发扬光大,届时,人们见面寒暄不再是你吃了吗?而是,你吐了吗?”
“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就这样,放课了。班里的各帮各派伙着去上厕所了,刚拉开门便见一堆外班的俊男靓女簇拥在外,想必刚才的动静确实是大了点儿。说好的无尿点呢?!
菜牙—一个年轻靓丽的女教师在办公室里正谈笑风生,众人听听则罢,只是盯着她浅笑。这人就觉着众人的眼色不对劲了,这时,一个男人驾着五彩祥云而来,他望着她,他用手指了指他的牙,那人像是立刻明白了些什么。转过头去抽出一张纸巾擦拭。“x老师还是你好,这些坏人也不说一声,就爱看人家笑话。”得瑟,得瑟,你说你做个好事默默无闻也就算了,还非要拿出来显摆显摆,很多年了吧,没有沐浴到异性的赞美了,猥琐。
然而,这些欢声笑语尽在作风不正中烟消云散,我也始终没有揣测出那个胡渣刺面的吻究竟承载着啥。怎么了?是像我一样了吗?厌倦了现有的状态,决定离开,可又是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方式。若是以后见了,他一定会骂我的吧,如今这样的我。不管是头昏脑胀还是说异常偏激,有些东西并不会因某些痕迹而抹去,不是什么都守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