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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陌上花开蝴蝶飞 野地弄箫夜树和

话说那陆诚当日下得山来,本打算一路南下,早早的将那除尘道长交代的事情给办的妥了才是,但他自小成长之处不过是个几丈大小的院子,除尘道长又不曾传他武功,是以这时他才堪堪下得山来,便已然觉得双脚脱力,再也走不动道,当下只得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伸手摸出腰间的玉箫,打算一边吹箫打发时间,一边坐着恢复些力气。

他心念一起,便即横箫唇边,微一吐气,便有大好的妙音响起。这时正值早春,四野里野花盛开,无数蝴蝶在花丛中起起落落,美不胜收,陆诚坐在地上,一边吹着玉箫,一边侧目去瞧,瞧得不久,忽然便有几只离得近些的蝴蝶被他的箫声给引了过来,翩翩地绕着他那玉箫盘旋起来,陆诚瞧得有趣,当下停下玉箫不吹,伸手要去捉那蝴蝶,但那蝴蝶轻若无物,只消稍有微风,便即飞起,那陆诚全然不懂武功,捉起蝴蝶来毛手毛脚,掌中不断带起微风,那蝴蝶借着他掌中带起的微风,轻轻松松地左躲右闪,陆诚却又那里能捉它得到?

但见那陆诚伸手在空中不断挥舞了一会儿,总是捉不到那蝴蝶,当下心下着脑,忽然手中玉箫一横,竟是学着那除尘道长练武时的模样,一剑刺向那蝴蝶,那蝴蝶轻轻灵灵,见那玉箫刺到,只是振翼一飞,便即躲过,跟着停下动作,又落在了那陆诚的玉箫之上,翅膀轻摇,似是在笑那陆诚痴傻。陆诚少年心性,将那蝴蝶这般,却如何忍得?当下甩动玉箫,将那蝴蝶从玉箫上甩开,跟着也不理自己腿脚酸软,便即站起身来,不断舞弄玉箫,想将那蝴蝶给击落下来,可那蝴蝶何等轻灵?当下只是上下翻飞,哪陆诚便奈何它不得!当下陆诚又是觉得有趣,又是觉得羞恼,想起除尘道长临走前使的一套剑术,当下以萧代剑,一套使将下来,那蝴蝶已然叫他的玉箫给撩中数次。陆诚见此,心中暗喜,当下沉下心来,一面使着剑术,一面瞧那蝴蝶飞行的轨迹,忽然招数一变,由第三式跳转到了第八式,又由第八式变作了第六式,不觉间,那套剑术已然叫他给使得熟稔了许多。

本来陆诚使其玉箫来全无章法,那蝴蝶便避得轻松,可此时陆诚忽然使出上乘剑术,这小小蝴蝶,却又如何能有幸免之理?只见那陆诚又使了几个变化,忽然玉箫圆转,由第八式豁然转向第二十式,那蝴蝶本来被萧风扫中,正欲借风逃脱,却怎料陆诚的玉箫忽然劈头而至,当下躲避不及,叫那陆诚一下打在身上,那陆诚本来少年心性,这才与这蝴蝶耽了这许久的时间,这时见自己一下得手,却猛然收住力道,玉箫只在那蝴蝶的背上轻轻一拍,便即抽走,那蝴蝶似是通灵,知道那陆诚有意饶了自己一命,当下绕着陆诚转了几转,落在了陆诚的手掌上,陆诚逗弄了一会儿,豁然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办,当下猛然抬起头来,只见这时天色渐暗,一轮红日垂在西边的山头上,将落未落,冬边山头上的月亮也已悄然现身!陆诚伸手一拍自己的脑门,大叫糟糕,赶忙收起玉箫,辨明了方向,便忙望南方奔去!

说来也怪,这陆诚本来双腿酸软无力,走不得几里路便该歇息,但方才将那除尘道长的剑法翻来覆去的使了不知多少遍,这时竟不觉得十分疲惫,反而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比开始时还要胜过许多!当下足不停步,绕过嘉峪关,又欲再奔,但此刻天色漆黑,野地里没有灯火,难以辨明方向,陆诚当下只得停下脚步,四下里瞧了一会儿,只见四周全是胡乱生长的杂草怪树,叫夜风一吹,沙沙作响,好不瘆人,当下心下发怵,想起除尘道长时常说起的鬼怪一事,心中更添恐惧,当下只觉得自己呆呆的站着也不是,快些奔跑也不是,堪堪走得几步,忽然瞧见一面大湖,湖的对岸,一间豪宅里灯火通明,好不华美,陆诚心中只当这是鬼怪的巢穴,要迷惑过路的客人,当下万不敢向那里走去,忙学着除尘道长的模样,口中念叨着:“救苦救难太乙天尊”快步望反方向走去,但他走出不过数里,但见野地里乌漆墨黑的一片,四处野鸟的叫声此起彼伏,当真比鬼怪还要吓人三分,当下心中打定了主意:“宁肯去跟鬼怪过得一夜,也绝对不要跟着些野鸟怪树同行为伍!”当下快步又返回湖畔,觅得一条宽敞些的小道,径自向着那间豪宅走去。

他走了许久,眼见那豪宅近在眼前,心中却又开始打起退堂鼓来,正自犹豫不定见,忽然听见一旁丛林里,传来“铮”地一声琴响!陆诚吃了一惊,心想:“这荒郊野岭的,却怎的又有人抚琴?是了!定是鬼怪作祟,我可得快逃!”当下正欲发足狂奔,但眼神一扈之间,只见丛林里,月光之下,一个身着杏黄色衣裳的少女端坐在草地里,面容姣好,正值十六七八芳龄,头上挽了一个少女鬓,正一手按着琴弦,一手轻轻地在另一边弦上一拨,又只听“铮”地一声响起,弹得却是那“渔樵问答”之曲。他陆诚天生的音律颇为敏感,此时忽然见得一个妙龄少女,独自做在林中抚琴,登时心痒难耐,当下也从腰间抽出玉箫,稍稍一顿,便即辨明弹奏的进度,当下便和着那女子的琴声,悠悠扬扬地吹了起来!

霎时之间,琴箫和鸣,那少女秀眉微挑,琴声响起,仿佛问道:“公子何人?何以深夜来此?”陆诚心领神会,箫声一提,似是答道:“在下陆诚,此去江南,逗留野地,耽误时辰,欲来投宿,惶恐惶恐。”跟着只听琴声叮咚而奏,仿佛少女娇笑,夜风拂起,吹动一旁的野树,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是在与这琴箫之声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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