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珑进了内院,雨玲正和芷菁坐一起说话,一瞧着她进来,芷菁忙起身,拉着她坐到雨珑旁边。今天是给玉瑶办生日宴,论理雨玲和雨珑都不该过来的,而芷菁却格外邀请了她们俩。
冷不丁的突然听雨玲问道:“你和玉庭和好了?”
雨珑一怔,却是点点了头,“他愿意理我了,方才也同我说了些话,语气温和了许多。”
“这样就好,也不枉你费了这番心思,央着你姐姐今日来这一趟。”芷菁一在旁笑道。
雨珑同样笑了笑,只是旁边的雨玲却是冷哼一声,“你出阁前的那个晚上,我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试着和善银姐姐一较长短,最好是能避开锋芒好好相处,后来,善银姐姐失踪,我还虽担心她,却也为你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如今人都不在跟前了,你还能为着善银姐姐的事和他去闹翻,还想着去比情意,你自问,他们之间的情意是能比得了的。”
“有情有意又能如何,比不过又如何,如今陪在玉庭哥哥身边的人是我,不是她。姐姐有功夫教训我,不如好好想想,这回姐姐和前姐夫复合的事,该怎么应对,何况前姐夫对姐姐的情意,还没有玉庭哥哥对我的情意重。”
雨珑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死咬着唇抢白,只是这话却把雨玲气得也够呛,“对,是比不上你们之间的情意,那今天谁又死气摆列地请我过来,出门还要拉着我做晃子。”
说完起了身,站起来就要走,还是忙地被芷菁拉住,摁着雨玲坐下,笑着劝道:“最亲亲不过姐妹,好好的说这些伤人的话做什么,雨玲,你好歹是姐姐,让让妹妹。”
雨玲这边被强拧着坐在位置上,还挣扎着未答话,却不料雨珑已用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声音虽被压得极低,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是飘了开来。
芷菁看了一下门口,对立在旁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瞧瞧外面,别让旁人进来。
雨珑情绪激动,明显是长时间压抑后的爆发,那怕雨玲方才被气得已经要离开了,可看着她这委屈样,想着她在张府过得并不好,尤其去年闹的那一场,雨玲后来听到风声,当时玉庭闹过要休妻的,到底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心还是软了下来。
伸手拉开她捂着脸的手,替她抹去眼泪,瞧着眼眶通红,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和好了,以后就好好相处,至少你方才有句话说对了,如今陪在玉庭身边的人是你,其实,这就足够了,至于那些情那些意,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们照常过你们的日子罢了,也不相干。”
芷菁也是极赞同这话,握了握雨珑的手,笑道:“你姐姐说的这话极有道理,再说,都做娘的人了别像孩子似的掉眼泪了。”
雨珑脸一红,撅着嘴望着芷菁,不甘心道:“又不是我生的,等我真生了儿子,我肯定就不掉眼泪了。”
芷菁噗嗤一笑,雨玲也是摇头,感慨一番,不过气氛终究缓和了些,正在这时,突然听到琴吟走了过来,看了看雨珑和雨玲俩姐妹,芷菁并不避讳,直接让她说。
“大爷派人过来传话,前面的宴席已经开了,问奶奶要不要去园子里,还有…,今日是玉姨娘的生日,让奶奶看在寿星的份子上,今日免了玉姨娘的行礼。”
琴吟说到一半,瞧着芷菁的脸色未变,才敢说把话说完。
芷菁脸上未变,眼里却有几分寂落,问道:“她可是已去了园子了。”
“回奶奶,先前就已过去了,不过大爷特地派人过来让奶奶也过去。”琴吟不动声色,却又隐隐替芷菁担忧。
芷菁摇摇头,“你亲自过去回话,说我要陪着雨玲姐妹就不过去,顺道,给姨娘道喜。”
“姐姐,怎么不过去还派琴吟过去道喜,这不是明显示弱,要不我们俩姐妹陪着姐姐过去。”雨珑按奈不住,愤愤不平道。
一旁的琴吟立着没有动,看着芷菁,嘴上虽没说,但眼里透出来也是这样的神情,芷菁扬了扬衣袖,抚了两下,淡笑道:“横竖就这一天,且让他们尽一日的欢,急什么,反正翻不了天。”
芷菁端坐着,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琴吟知道主子下了决定,只好喏的一声,出去传话。
芷菁这份淡定与胸有成竹,着实让雨玲吃了一惊,恍然间,她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芷菁,或许她才是真正的睿智,既然拦不住何不成全,她的贤良淑德,何尝不是一件利器,蒋府妻妾成群,可成活的三个儿子,都是芷菁亲生的。
曾经,雨玲羡慕着玉庭对善银的情意,总盼着有一日王志能那般待她,只是从前永远也不会承认,那样的情意,千百人中才有一两个,那样的情意,是否能经受得了岁月的考验,谁都无法免去年华老去、红颜暮年,那时,一切是否还能依旧。
如今看着芷菁,才明白,既然得不到,何不放开手,一切执念,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何不保持着清醒,冷眼旁边,只要守住根本,那些小情小意,不过是一时虚幻,思以及,心里面在和王志复合的事上却有了决断。
心没来由的轻松起来,仿若堆压了好几年的心结在这一瞬间全部都解了开来。
既然芷菁不去园子,雨玲和雨珑两人自是陪着芷菁一起用饭,吩咐下去,早已丫头下去传饭,饭菜摆上了桌,三人又聊起了别的,一时无比欢畅。
用完饭没多久,庭宇又特地打发人请她们去园子里看戏,这回芷菁却是欣然接受,拉着雨玲和雨珑一起过去。园子的戏台,芷菁是最熟悉不过,此刻园子里人满为患,芷菁也不爱凑热闹,选了一个离戏台较远,位置比较偏僻的亭子,只是走过去的时候,不料那里早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