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面男子面相极好,青灰色棉袍,腰间别着一柄长剑,话语间丝毫没有污言秽语,反而温文尔雅,一举一动颇有种剑侠的感觉。只听他道:“这位小兄弟从哪里来?不知这间赌场哪里惹得小兄弟不高兴竟然掀翻了桌子,难道小兄弟要砸了赌场不成?咱们可不可以不动刀剑,静下心来好好谈一谈?”
陆天赐道:“你们欺我年幼无知,既然桌子底下藏人!”
那白面男子道:“小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一向诚信做人,何来欺骗一说?小兄弟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可是要赔偿我们今天的损失的。”
陆天赐怒道:“还说诚信?你那桌子下面藏的人是怎么回事?”
却在此时,躲在一旁的赌徒纷纷起哄道:“是啊,我们都看见了,你们做鬼!”
白面男子淡淡的扫了那些赌徒一眼,那目光中闪过一抹寒芒。那道寒芒落在那些赌徒眼中,只觉头皮发麻,心中发寒,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白面男子见众人安静下来,他才笑着对陆天赐道:“那是我们赌场专门记账的人,离得远了怕是听不到,才专门在桌子下面留了个空,这事只有我们赌场的人知道,想必小兄弟是输不起了故意捣乱恰巧发现的吧!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若是不对,就请小兄弟说出证据来吧!”
陆天赐气的怒火中烧,他想说出证据,但立刻想到自己所说的根本不可能有人信,这里只有他能在他师傅的帮助下隔物看物。便指着白面男子怒道:“你们欺人太甚!现在我要走了,你们给我让开!”
白面男子淡然一笑,道:“既然小兄弟说不出证据,就别怪我们不客气,拿下他!”
白面男子话音刚落,那些打手纷纷提起铁棍冲着陆天赐挥舞起来。
陆天赐目中闪过一抹凶光,借着真气游走在众打手之间,不时的将一名名大汉击倒在地。陆天赐并没有下杀手,他知道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况且自己与他们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
白面男子见陆天赐如此难对付,一声大喝道:“都给我让开。”便抽出长剑击向陆天赐,这男子也是引气期后期的高手,身法极快,长剑舞动不已,寒芒四射。
陆天赐一个侧身避过长剑,反身回击一掌,那白衣男子脚下行云流水一般后退一步,很巧妙的躲过了陆天赐的一掌,便又一剑刺向陆天赐,同时心中不禁感慨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这一剑的角度十分刁钻,正击向陆天赐的胸口,若是陆天赐再采取攻势必然中剑,但若是后退的话必然对自身的行动造成一定的影响。陆天赐相信那白面男子一定就在等着自己后退,仅仅一刹那的交手,陆天赐已经发现了这人的身法赫然是一种武技,可攻可守,可退可进,灵活多变,讲究的完全是一个变字。
无奈之下,陆天赐猛然一顿,单手将那柄长剑击向一边,借着身法扭动身体避过长剑的追击,又是一拳击向白面男子。
白面男子大是惊讶,这一手若不是对战经验非常丰富的人是完全做不到的,可见陆天赐绝不像他的年龄一般简单,心中更是起了三分戒备。手中长剑攻势猛然一变,又快又狠,竟是带上了一种如蛟龙出海般的气势,令人心神荡漾。
这一击之下陆天赐的攻势又被阻止了,无奈之下收回拳头,堪堪避开长剑,脚下不停的左偏右移,也不出手,只是盯着白面男子的招式,静静的寻找他的破绽。哪里想到那白面男子见陆天赐开始避其锋芒,攻势却变得更加猛烈。陆天赐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般波荡起伏不定,短时间没有丝毫能与大海的自然之威抗衡的力量,只能快步游走于被掀翻的赌桌周围。
在场赌徒们看的是惊心动魄,只见陆天赐与白面男子围着赌桌不知斗了多少圈,那白面男子明显占据着优势,陆天赐几次堪堪避过长剑却是险之又险,不禁纷纷为这少年担心起来。
突然间,赌徒们只见正在后退中的陆天赐猛然一翻身,借着白面男子刚刚出过一剑,旧力已去新力为生之时,刹那间滑到白面男子面前,单手成抓死死抓住了白面男子的肩头,一声大喝之下左手狠狠击向白衣男子的胸口。
这一手别说是赌徒没想到,就是那白面男子也没想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而且当他想要挣脱时却发现陆天赐的右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地扣着自己。眼看陆天赐就要击中自己,无奈之下,这白面男子目中闪过一抹寒芒,气势陡然又加重几分,整个人上身诡异的一扭,竟是避开了陆天赐的必中的一击。于此同时,身体如同弹簧一般猛然将这股扭力传上肩头,竟要将陆天赐的右手弹开。
陆天赐岂能让他如愿,本是不想伤人,但又不想与他纠缠不休,无奈之下,眼中闪过一道淡青色光芒,同时右手狠狠压住白面男子的肩膀,猛然一拉。
那白面男子本是凝视着陆天赐,陡然间整个人如同被黑白无常摄去了魂魄一般定在原地,那股扭力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左肩传来一阵剧痛,这股剧痛又将白面男子拉回了现实。
却在此时,门口突然蹿出一个人来,这人五十来岁,身高八尺,身材魁梧,面色黝黑。他掌间泛着青光,一掌击向陆天赐的右手,同时惊叫道:“请小兄弟手下留情,放过我的兄弟!”
陆天赐猛然松开白面男子的左肩,退开数步,眉头蹙了蹙,戒备的凝视着来人。这人明显是炼气期,而且刚才那一掌的气势明显不比杜兴差。
白面男子此时大惊失色,他惊恐的发现若不是来人救得及时,他的整条左臂就要被陆天赐拉断了,不禁对陆天赐又敬又怕,敬他如此年轻竟有如此手段。怕是刚才那一刹那,他明显感觉到了陆天赐已经生出了杀意,那时他才明白,陆天赐之前竟是手下留情了。
来人见白面男子一脸惊容,亲自检查了他的左肩,见只是被拉脱了臼,暗松一口气,对陆天赐道:“小兄弟果然英雄出少年,高某佩服,不知小兄弟有没有兴趣跟我到外面的酒楼小坐一会?”
陆天赐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此人的目的是什么,便不说话。
来人道:“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名高彭海,银城道上的朋友都喜欢称呼我一声熊爷。”说罢,他又指了指那白面男子道:“这是我结拜兄弟,名岳明杰。我们本是想跟小兄弟交个朋友,才设了这个局,不想惹恼了小兄弟,这是我们不对,今天小兄弟之前赢得钱全归小兄弟,我们一分不收。”
陆天赐本不信,但他见高彭海脸上堆着笑,一点也不像作假,同时还露出几分对他的欣赏,不禁疑惑的道:“你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高彭海命令打手们维持赌场秩序,并吩咐手下在一个叫做落雪阁的酒楼摆下一桌酒菜,才对陆天赐道:“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小兄弟就跟我们去喝一杯吧。”
与此同时,徐六子竟然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对陆天赐道:“兄弟,听哥哥一句劝,熊爷可是银城的大人物,自然不会害你。再说了一顿饭而已,难道这还能让兄弟犯了难么?”
陆天赐惊讶徐六子竟然是高彭海的人,这才明白这一切的始末,不禁对自己的单纯感到可笑,不过事已至此,他又不知道高彭海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听他们的跟去看看。
四人走出赌场,走出巷子,随着大街走了不一会儿便到了一家酒楼,高彭海对陆天赐笑道:“这里是银城姬家的酒楼,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人,小兄弟可不要再闹脾气了。”
这句话明显是在开陆天赐年轻气盛的玩笑,不禁气的陆天赐有些怒意,但他忍了下来,高彭海虽说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也有警告的意思,说明高彭海也不敢惹怒姬家。
陆天赐随着高彭海走进酒楼,只见整间酒楼分上下两层,十分宽敞,各式各样的大灯笼挂在各处,将整间酒楼照的明亮,甚至是木质的楼梯地板也反射着金光。数张八仙桌摆放在酒楼大厅里,每张桌子旁都安静的站着一名少女,这些少女各各天然素颜,貌美如花。
走上二楼,这里尽是雅间,一名少女推开名为‘雪梅居’的屋门,高彭海走到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小兄弟一路上沉默寡言,看来是我们兄弟的手段过分了,高某在这里再赔个不是。小兄弟请进,看看我为小兄弟准备的合不合小兄弟的心意。”
陆天赐当先迈进雅间,最先见到的不时雅间的摆设,而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梳着两个羊角辫子,笑容甜美,圆润的俏脸上点着几点天然的微麻,自然是天然秀丽。她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如同夜间的繁星,好奇的凝望着陆天赐,显得可爱至极,那模样很是讨人喜欢。她的声音如林间百灵般明亮动听,摄人心神,只见她手中端着一杯泛着浓厚醉人酒香的热酒,道:“小女子落雪阁雪梅,在这里伺候公子,公子请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驱驱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