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一方田地
乌鸦总飞不过
那是青青的麦地
有一个屋顶
乌鸦落下就不愿飞走
那是永不能被替代的茅草屋
二
我仿佛只见过
静止和沉默时的乌鸦
和我在同一条路上，几丈之内
那一瞥眼神把我看透：
“闭上你的嘴吧，难道还嫌
人们厌恶得你不够？”
三
乌鸦，人们只相信你是
熟悉过死亡
而又能诉说的生命
四
寂静—
地球上的乌鸦都闭口无声
五
无论面前的土地
埋着多少副汉字的骨架
也无论背后的天空
悬挂着多少双神灵的眼睛
我只管紧跟着手中的笔尖
在空虚的世界里
涂着乌鸦：一只，二只，三只……
六
黄昏
黑暗的翅膀拍打着
稠密的空气
而乌鸦的噪声总很遥远
如在千层山外
如在千丈地底
七
乌鸦落在雪地里
乌鸦消失了
雪地便是乌鸦
乌鸦落在水边
乌鸦消失了
水便是乌鸦
乌鸦落在枫树上
乌鸦消失了
枫树便是乌鸦
乌鸦向太阳飞去
乌鸦消失了
太阳便是乌鸦
乌鸦飞临我的身边
乌鸦消失了
我便是乌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