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又一位少将军官被发现在家中死于非命,这已经是继李邵武等四位将军之后的第五位陨命于家中的军官。警方初步怀疑……”
“头儿!局长找你!”人未到而声先到,急促的喊声将陆杰的视线从电视屏幕上迅速转移到门口,独留一脸严肃的女主播在屏幕上上唇碰下唇。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陆杰眉头微皱,“知道什么事儿吗?”陆杰放下他翘起的二郎腿,“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头看向逐渐走近自己的人。
“不就是她说的那事儿吗?”来人朝电视屏幕努了努嘴,陆杰心中迅速了然,疾步朝门外走去。
“头儿,有活儿干可要把我捎上啊!”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来人朝着他大声喊到。
陆杰,被称为现世包拯,智慧与身手并存,正义与骁勇同在。二十岁初出茅庐时,仅用四天的时间,破获了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案子,也是耗费了全国警员一年有余的时间却始终无果的案子。有人说他运气好,是警界的捡漏王,瞎猫撞上死耗子;有人说他这一次偶然的成功,都是基于其他警员长时间的努力;当然也有人说他能力强,只是这样说他的人只有他的跟屁虫张无忌而已。
当一个从天而降的新物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得令人艳羡的成绩时,所有与能力有关的词都与他没有关系,有关的只是运气,这就是世人安慰自己的方式,嫉妒别人的表现。
然而,天才依旧是天才,时间是最好的证明方式。
各种各样的刑事案件,不论大小,不论难易,凡是由陆杰经办的,十天之内绝对完美结案。渐渐的,陆杰在警界声名鹊起,关于他的质疑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各方的褒奖与崇拜。耀眼的成绩,足以让他青云直上,奈何他并不醉心于权利与荣誉,他只想近距离接触每一个案件,解开每一个谜题,做一个最接近真相的警察。办公室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牢笼,所以,如今已经28岁的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而已。
局长办公室门口,陆杰在门上轻敲了三声。
“进来。”沉稳的男声从办公室里面传来。
陆杰推开办公室的门,信步走到局长的办公桌前。
“张局,听说您找我。”陆杰站的笔直,注视着眼前这个面容慈祥,浑身却散发着威严气息的男人。
“对,小陆啊,最近的连环军官凶杀案你应该知道吧?”张局长十指交叉,双臂枕在桌子上,一脸凝重地望着陆杰。
“我知道。”陆杰微微点头。
“这么多军官相继死于非命,震惊了全国上下,搞得军界是人心惶惶。都三个月过去了,凶手却毫无音信。国家安全总局也是束手无策”,说到这,局长微顿了一下,嗤笑一声,又道:“所以上面希望你能协助他们,争取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张局对陆杰充满信任的眼神,让陆杰感到了责任与压力,同时还有自豪。
“就是看不惯那些做着高官拿着厚禄却什么实事儿也办不了的的人!哼!有本事别找我借人啊!”别看张局那么个严肃的人儿,该嘲笑人家的时候,那是少不了的;该鄙夷人家的时候,他也是不会放过的。谁让人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的态势呢?四十岁就当局长,尽管后来再也没有升迁过,可是之后手下又来了个赖着不肯走的现世包拯。该人家拽!
看着张局那张满脸褶子的脸上出现顽童的表情,陆杰忍俊不禁。
“张局,那我什么时候去报道?”
“明天!”
昏暗的灯光没有将这个空荡荡的房间装满,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跨过黑暗与光明的分界线,站在了吊灯的下面。他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小黑板,ABCDEFGHI工整地躺在黑板上面,有趣的是前四个和后四个字母整齐地排成两行,唯有E霸气地站在两排字母的右侧,其中ABCD分别被四条深红的斜杠狠狠地杠去。
他走近那块黑板,拿起一支笔,在F上面缓缓落笔,笔尖所到之处仿佛都有下陷之势,又是一条深红的斜杠。
他靠在破洞百出的沙发上,仰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深邃的眼神仿佛要洞穿一切。小麦色的皮肤记录着他风吹日晒的日子,奇形怪状的伤疤收藏了他枪林弹雨的时光。两个透明的东西一左一右,从他的眼角滑落,湿了双鬓。那些叫做孤独,心痛,失望,悔恨的东西,在他的眼中交织成了一张网,将他牢牢捆绑,动弹不得。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静。男子闻声立刻坐直了身子,抬起粗糙宽大的右手,用力将脸上的泪水抹去,眼中复杂的情绪转眼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从容与欢悦。
“方铭,你回来啦?”清脆的女声随着房门的开启传进了屋内。
方铭透过昏暗的光线,看见门口拎着一大包东西的女子,赶紧起身迎了上去,接过女子手里的东西。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也不嫌累得慌!”方铭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嗔怪,但丝毫掩饰不了对对方浓浓的疼惜之情。
方铭冲女子瘪了瘪嘴,然后拎着刚刚接过的东西,转身朝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走去。
“这么重的东西,你怎么……”刚将东西放在桌子,方铭就打算责怪对方,却不料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臂从方铭的腰后绕到前方,将方铭紧紧地抱住,那些责怪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女子的头轻轻贴在方铭坚实的后背上,一瞬间,方铭的身体仿佛触电了一般,身子突然僵直,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在全身乱窜,整个身体都快找不到支撑点了。
“怎么了,小晴?”方铭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双手轻握孙晴晴的纤纤玉手,扭头看向自己的后背。她怎么了?一向矜持娴静的孙晴晴,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让方铭一时间手足无措。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在外面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方铭,我们离开这里吧!”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方铭闻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提离开。她明明知道,他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他是不会离开的,她明明知道他是一个执着的人,她为何要做这无用功。
“小晴,你知道事情没做完,我是不会离开的。”方铭转身抓住孙晴晴的双肩,眼睛里的世界被执着完全占据,没有丝毫缝隙。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她知道他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这不过是她一点小小的奢望。她想,万一我的奢望变成了现实呢?
“可是方铭”孙晴晴抬起双眸,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方铭,泪眼朦胧,“你知道吗?每当我从新闻里得知某某军官死于非命,我的心就像是被藤条狠狠地抽打过一样,火辣辣的疼。我怕你有一天出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你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想你再死第二次!”孙晴晴抽噎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白皙的脸蛋上到处都是被泪水冲刷过的印记。
今早从电视上看到又有一个军官死在家里的新闻,孙晴晴的内心再次被恐惧吞噬,她无法想象当自己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见不到他的身影的情景。他每一次出门,她的心悬都在半空中,没有一点踏实感。
她的话像洋葱一样,惹得方铭也泪如泉涌。心痛,心酸,方铭的整颗心被揪得生疼。是啊,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不想再死第二次。可是有些事他必须要做,他要亲手了结这一切。
方铭温柔地捧起她的脸,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道:“小晴,你放心,为了你,我不会给自己死第二次的机会。”他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是抱歉,是疼爱,是感激,也是承诺。
“你为什么要让自己背负那么多?”她无力地问他,却并不在意他回答与否,因为她知道..她将头狠狠地撞在了方铭的胸前,她在责怪他,可是她认了,遇到他,爱上他,她什么都认了。
他将她揽入怀中,任由她在怀中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