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样的一种方式，全英国产生了大量的自愿服务以及大量的半有偿或有偿服务，这一切证明了大学在具有特殊功效的学习上是适当的。不仅如此，慷慨的无私的工作从来就是无偿的，我们伟大的政治家、牧师、士兵和国家公务员，以及郡、市、区议会的议员所做的都远远超出他们的义务。确保各个班级的学生能同样热切地投身于自愿服务，这是摆在我们国家面前的既定目标。在当前实施这项任务要容易得多，因为我们目睹了它在战时的完成情况，在战争年代，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英雄。现在军队已经证明它自身就是一所面向所有男人的无与伦比的大学，它用最棒的体育活动使他们增强了知识，开阔了眼界，树立了高贵的目的，明晓了职责和纪律，难道事实不正是这样吗？如此以至于我们不是要从战争中止的地方继续，而是要留心以防止身体、道德、智力的退化。后退近在咫尺，我们知道它多么容易就会发生。我们不能为了国民的教育而发动另一场战争，但是我们必须在某种意义上为他们提供大学教育的基本要素，并且费希尔先生所拟定的伟大的教育法案也指出了这样的一种方法。年轻人入学4年（适当的学习年限），接受能产生“芬芳和光明”的大学教育的熏陶。但我们必须坚持大学理想：禁止任何为专门行业做准备的学习。对工程业、纺织业和其他行业进行专门的教学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每一位工厂经营者都知道，一个“有潜质”的少年在工作中很快就能成为一位优秀的工作者。战争期间女工辉煌的工作记录可以为证。
只要技术学校和与此相类的学校所提供的还是技术性知识，它们的努力成果就不会被工厂经营者们大加赞赏。这些学校培养出来的男孩之所以受雇，是因为他们表现出来的聪明和机灵，而不是因为他们预先熟悉了这个行业。另外一个原因在于把进修学校视为人民大学，而完全避开所有挣钱的策略和伎俩。丹麦和斯堪的纳维亚已经尝试了这种培养年轻人的慷慨政策，不是出于他们从事行业的需求，而是出于他们天生的求知能力和欲望，了解历史、诗歌、科学、艺术的欲望，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欲望；这一试验的成功为世界上其他国家和地区提供了一个可以效仿的经验。德国追求着不同的教育理想。她所取得的成果也是巨大的，是实用观念的一致化成果；并且，如果我们记得这个教训，也即战争表明，那种不能提升道德和智力，不能提供高于学习者利益的国家动机的教育是无效的。
德国在道德上全面崩溃（我们希望这只是一时的）并不仅仅因为战争而是教育导致的结果，这种教育忽视了精神的东西，或者说在功利主义的教学大纲中，精神的东西微不足道，往往被几笔略过。我们要勇敢地、大胆地面对这个事实，人民大学是我们的目标，这所大学由这片土地上成千上万的学院组成，每一所学院就是附近地区的进修学校（名字没什么吸引力）。
接受教育是为了引发自己思考
但是，人们争议的是，人民大学教育的学科内容大部分以拉丁文和希腊文这样呆板的语言渠道来进行传播。我们的论点是无论这些语言中蕴含的文化是多么高贵，英语也不能屈居它们之下。索福克莱斯、修昔底德、维吉尔从希腊和拉丁文中得到的高等教育的熏陶，其实可能更容易从弥尔顿、吉本、莎士比亚、培根以及许许多多既是伟大思想家又是伟大作家的人的影响中获得。我们平常言语中所传达的知识比隐匿在呆板语言中的知识更容易获得，这个事实有助于我们处理可获得的不充足的学习时间。假定投入完全的注意力，每年我们有400个小时用于学习（4年学习总共为1600个小时），但我们在实施教学的时候，必须保证学生们渴求的是我们称之为“人文”的知识，保证他们能够全神贯注地阅读，并且读懂了他们阅读过的内容。
他们乐于接受公众演讲才能的培训，这是现在人人都必须具备的能力，它可以通过训练讲述技巧来形成。另一种选择如同《鲁宾逊》中所显示的集中计划——一年时间都用来从事肥皂方面的工作，包括大规模肥皂生产、肥皂的原材料、肥皂贸易、肥皂运输、肥皂的用途、怎样开一张肥皂发票、肥皂的种类等等。钢铁、棉花、钉子、别针、发动机、纽扣生产的每个过程，我们一千零一种制造业的每个过程，将提供它自己的精巧的集中计划。功利主义教育的倡导者们将对此感到高兴，年轻的学生们忙忙碌碌，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将一直运用他们的才智。结果怎样呢？大约两个世纪以前，当一场青年教育运动震动欧洲时，我们英国也参与其中，它后来被拿破仑战争破坏了。如今这股思潮早已分流为物质的和精神的、实用的和教育的两派。
在工业生产中，成果卓著的英国沿着第一种方向开展教育，德国、法国、瑞士也紧随其后；而各个国家中的斯堪的那维亚族痴迷于“民众中学之父”、“精神是强大的，精神的本质在于精神本身，精神仅仅在自由中发挥作用”。
一方面我们看到了慕尼黑的学校中功利主义教育的神话，另一方面我们看到了德国军队的士气。但我们认识得太慢了，因为在我们的个人理念中，理应被个性所占据的位置如今树立着效率的座右铭。我们对年轻人的社会有用性感到困惑。关于他自身的用处，他本来应该是什么，他应该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有什么意义吗？因为，我们说，如果我们要让他能够谋生，也要让他服务于社会，我们在哪方面能对他培养得更好呢？我们忘记了书中所写，人类不能仅仅靠面包生活，而是依靠精神生活。精神生活将观念作为每日的营养。我们将会发现，就像一位著名的瑞典教授所说的，“就像对土壤施肥可以为播下的种子提供最好的生长环境，基础扎实的人文训练也为一种商业能力提供了最稳妥的根基，它的收获也会像上面的农夫一样。”但我们不必步入歧途，我们有自己的预言家，我将引用充满睿智的弗希尔的话来结束这一主题。现在让我来谈谈教育的内容，谈谈学校中实际应当教授的东西，不过我仅仅是以最广义的方式来谈。
在下午进行阅读时，我在斯图亚特？约翰？穆勒的一些信中偶然发现了一段非常贴切的话：“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他们所需要的教育不是被传授别人的观点，而是能引起自己的思考。自然科学不能使他们做到这一点，即使他们对它的了解之全面远远超过了能力范围。”这个国家里的年轻人不依靠经济的教条、经济史或自然科学来实现道德上的提高；只有对想象力、品质产生作用，对灵魂产生影响的观念，才能使他们思想高尚，所有好教师的职责就是要把这样的观念呈现在他们面前。我间或听到这样的说法：你不应当在学校里教授爱国精神。我对这一说法持有异议，我认为应该在学校里教授爱国主义。我要告诉你我所指的爱国主义，它不是主战论，而是对我们国家的浪漫曲调、文学作品和历史中的所有卓越的事物，作一番有才智的鉴赏。年轻人在校时应被教导赞赏这伟大的一切。
记住，相对于富人而言，学校对穷人是一个更为重要的教育因素……我说了我希望在学校中教授更广义的爱国主义。当然，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有许多值得批评的东西。我应当是最后一个建议不应在学校中练习和培训批评能力的人。但是在我们教会学生批判国家制度以前，在我们教会他们批评坏事以前，先让我们教会他们认识和赞赏什么是好的。所有生命都是短暂的，我们都只能活一次，在这短暂的生命中，让我们自己尽可能地去爱，去欣赏，去享受一切欢乐。如果我们仅仅把教育视为严格的训练，那么我们将失去生命的所有甜蜜，我们将处于不必要的痛苦之中。世界上已经有足够多的悲伤和困苦了，不要过早地把它传给年轻人。可能一些教育权威决定每周要进行一或两小时的身体锻炼或手工劳动，在这种情况下，时间表上对阅读的安排就会减少。但我要劝告的是，随着晚间闲暇时间的增长，俱乐部生活将成为每个乡村和行政区的重要特征，肯定将要安排军事课，以及其他的操练、健美、舞蹈、唱歌、游泳、木工、烹饪、护理、裁衣、编织、陶艺、表演——事实上，这些都是社区快速的智力发展所需要的。
不需要强迫任何人参加这些课程的学习，因为与俱乐部生活相关的机构组织，在大多数地方已经存在了，将必定以提供公开表演、给予奖品等方式吸引社会的参与者。进修学校的智力生活应当多针对晚间工作的职业，以及在它任何一个附近地区都有的“周六野外俱乐部”。我已经列举了进修学校这个强有力的例子，但还有一种更杰出的方式。在高薪时代，父母很可能乐于让孩子待在学校里一直到17岁，这样他们可以继续自6岁起就开始的中等教育，我们将因此看到世界上的一件新生事物。每个男女都将接受自由教育；生命将不再对学校的观念和目标打折。如果根据柏拉图“知识即美德”的说法，那么我们将看到，宗教所传递的知识，甚至在我们今天，在提升一个国家精神上仍旧是多么理所应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