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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课程(4)

阶段一(A和B)中的学生几乎都进行口头作文,作文的内容与圣经故事、英国史、地理、自然史紧密相关,在课程中几乎不需要专门列出来,通常就像叙事一样。老师们的劳动中没有什么比仔细地、系统化地教授作文更徒劳的了。对儿童进行形成句子的训练是不需要并且是无效的,这种训练很像咀嚼下咽的行为。老师们的错误在于向儿童倾注了极度的和善和无限的热忱,他们感到不能为儿童做得太多,但又试图做他们应该为儿童做的事情,其中有一点是作文的技巧。讲述的技巧在表述司各脱和荷马的作品时达到了极致,在儿童蹒跚而行的时候,在大量交谈中便已形成了这种技巧,这门技巧的关键在于务必热衷“讲述”,尽管成人、甚至母亲都对他们的谈话不知所云。但6岁的儿童进行讲述的能力是非常令人吃惊的。成人为讲述所写的故事如《母鸡与格雷特》或《卖火柴的小女孩》或一个圣经故事,往往是用大量篇幅来描写的。这些故事必定准确、生动、打动人心,文字也很简练。

可能没有几个成人能用儿童创造的简明扼要的直述方式,来讲述伊索寓言。儿童的叙述不是支离破碎的;他们连续不断地学习,一周接着一周,从他们上次中断的地方接着往下学,无论是加蒂夫人的《自然界的寓言》、安徒生或格林童话或者是《天路历程》,他们的知识从来不是东拼西凑的。他们回答这样的问题,——“讲述一下尤利西斯和特勒马科斯的会面”或者“讲讲杰森和赫拉”,“描述一下克里斯琴和霍普福尔怎样遇到了《巨大的失望》”,或者“关于《光彩耀人的那几个》”。7~9岁的阶段一(A)中的儿童阅读更广泛,作文写得更长。在考试中,他们将“讲述”《四千年的喂养》,神堂的建筑、怀疑的城堡是怎样被拆除的,旧圣保罗的烧毁,我们怎么能知道世界是圆的以及除此以外的大量内容。所有这样的学习都有利于口头作文,但是作文的能力是儿童天生具有的,而不是教导的结果。有几点是非常重要的。

阶段一(B)的儿童需要听大量的材料,这些材料是分等级的,不是根据他们现在的能力来分,而是因为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运用他们的注意力和在流利叙述中所应有的其他能力,因此可能年幼的儿童允许一段段地叙述故事,而七八岁的儿童应该一章一章地叙述。在叙述过程中不得纠正,也不得中断。儿童不必受标点和大写字母的烦扰,老师也不必教授标点和大写字母。这些知识会在儿童阅读过程中自发形成,老师的教导往往为了纠正逗点而小题大作。我们并不是说儿童从不应当阅读具有良好意图但处于二流的书,而是他们一定不要在学校里以上课的形式阅读这些内容。他们从小就应当养成阅读作为保留节目的文学名著的习惯,多多少少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来阅读。当每位作家的目的都是在书中阐述自己观点时,儿童与作者必须彼此信赖,不得有中间人干预。

作者并没有告诉他必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学习。没有任何解释会真正帮助他,词语的解释会破坏整篇文章。除非儿童问某某是什么意思,否则解释是不必的,班里的其他儿童也会告诉他。阶段二(A和B)(9~12岁)的儿童阅读范围更广,思想领域更为富饶,作文的主题更加令人愉悦。他们写小品文,知识的准确性、表达的公正性与日俱增,“奇迹在生长”。他们描述《暴风雨》或《伍德斯托克》中最喜欢的一幕;他们写或讲述普卢塔克或莎士比亚作品中的故事,或者当天发生的事件;他们叙述英国史、法国史和普通历史、《新约?旧约》、《罗马历史故事》、布尔芬奇的《寓言时代》、哥德史密斯或华兹华斯的诗歌《仙殿的英雄》。事实上,作文并不仅仅是各门课程的附属物,而是构成每门课程的必要部分。这一练习给儿童带来了极大的快乐,可能我们都喜欢讲述我们所知的,与此相一致的是他们的作文是完全不加修饰的,但它同样具有艺术性,任何一个儿童都易于产生这种令人称羡的、具有活力和优雅的风格。

但是让我再次声明,不能试图教授作文。我们老师的失败在于我们总是对学生的能力持不信任态度。他们是羞怯的小人儿,仁慈的老师自愿为他们效力,致使学生感到不能为自己做任何事。但是请给他们一个公平的领域,不带任何恩宠,他们将描述他们所读过的戏剧中最喜爱的一幕,以及其他大量的内容。阶段三和四。在这里和在阶段一二一样,作文是自由和正确地使用书本所产生的不可避免的结果,不需要加以特别关注,直到儿童足够大到自动获得了使用词语的兴趣。诗文的韵律令儿童和他们的长辈一样愉快。许多儿童写诗就像写散文一样容易,作文的简洁性和以作文形式来表现主题的能力提供了宝贵的精神训练。一件事情必定是天生于心智的。

英文和拉丁文诗歌的韵律分析都是必须的。另一方面,节奏和重音在儿童习惯于读诗时要加以注意,在阶段三四中和以前一样,这一学期阅读的内容、每天的话题、季节的变迁,都为短小散文和组诗提供了数不清的主题,它们在阶段四中比在阶段三中更具有抽象意义。应该考虑到的一点是作文的主题——再次引用简?奥斯汀的话——能使儿童的想象力“不要冷却”。他们应当写一些使他们热切地感兴趣的主题,然后,在期末考试中他们将回答这样的问题,——“写十二行关于‘亨瑞?李爵士’或‘考狄丽亚’或‘培里克利斯’或‘利文斯通’的诗(必须押韵)”,或者回答一个战争早期的问题,“讨论德比爵士的阴谋是怎样起作用的?”或者阶段四的学生写一篇论说文,关于“组建中的新军队,说明存在的困难和实现的目标”。阶段五和六。在这些阶段中,某种作文技巧的明确教授是合适的,但不可过多,以防止学生背负上可能阻碍他们未来生活的做作风格。可能大学导师的教授方法是所能采用的最好的方法,那就是老师对某一篇作文提出一两点建议,但批改和建议都是书面进行而非口头进行。

迄今为止,在这些文体风格者的培养下,儿童几乎确实形成了很好的风格;因为他们被抛入许多伟大心智的社会中,他们将不会对任何人的作品进行奴隶般的抄写,而是形成了一种他们所拥有的材料资源以外的个人风格;因为他们具有了丰富和最佳的资料,将不会写哪怕是一个冗词。这里有一份两个阶段的某学期学习的纲要——“一份好的纲要;就时代主题给《泰晤士报》的信;选自这学期历史和文学课的主题;或者关于图画研究的笔记;或者在文学课和历史课学习中出现的人物之间的对白;当代事件的歌谣;(阶段四)关于时代事件和问题的论说文;以诗歌或散文形式表现的爱国精神的剧本。”这里还有一些另一学期安排的问题,——“写一首关于威尔斯王子在英国自治领地旅行的欢乐歌,押韵或完全按诗歌形式”;“写一遍论说文,想象一下国际同盟1930年的工作。”阶段五,“写一首谈及爱尔兰状况的悲伤民谣或者一首《皇帝的乐园》的诗”,“一篇关于英国现状或威尔逊总统的论说文。”

学生对这样的学习计划的完成情况非常令人满意。他们所写的不但具有文字价值,有时甚至有诗歌的价值。但善于写作不过是他们的收获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他们能理解、领会作者思想的每一次转变;他们能以受过培育的心智,来面对这一时刻的难题并引导国家前进;也就是说,他们所受的教育无时无刻不影响着日常生活中的问题和趣味,他们表现出了成为未来高尚公民的良好进程。这里将列举几个年级中的学生的作文。

休战日

到处是垂死的士兵,战亡的士兵,

子弹在头顶上呼啸,

士兵们兴高采烈地站在一旁,

却不知道死亡的时刻已经来临;

不久,炮火停息了,

除了雷动的鼓声,什么也听不见。

这时,前一次发射的炮弹坠落下来,

一位士兵在疼痛中眩晕;

好消息来得太晚了,

他再也不能动弹。

他是一位无名战士,

一个不知名的男人。

两年过去了,

他的灵柩抵达了家乡,

热爱他的人,

不知道他是谁。

没人能讲述这个故事,

他的坟墓在修道院里,

英雄的灵魂在那里安息。

举国悲伤,哭泣,

为了这无名的男人,

谁知道,谁能说出这些战士的名字呢?

没人能够,

因此让我们在这无名男人的坟墓前化悲痛为欢乐吧。

(F.B.ⅡA郡立学校)

写一首关于以下主题的诗,结尾必须押韵:(a)斯库拉和卡力布狄斯(神话中的女妖)(b)安吾拉的白衣女子(c)威尔斯王子在印度。

安吾拉的女子

太阳落山,夜色降临,

矗立的黑色群山映衬着暮色的天空。

一弯暗淡的月牙朦胧地照耀着大地,

为山间的松林投下一片灰白的、鬼魅的光辉,照得河水的漩涡一片银白。

万籁俱寂。

这个夏天的夜晚,

松林中没有一丝风。

大自然的一切沉睡在宁静中。

但那是什么站立在阴影中?

一个女人,挺直、细长、身着白衣,

斜倚着凹凸不平的山石,

她时不时地深深叹息,

像是一道月光或是一缕轻烟,

月光照耀下她隐约闪烁的长袍上,

系了一条金制的腰带,

接头处被编织了起来,

这是安吾拉家的财产。

一片云遮住了月亮,

纤细的鬼影渐渐隐去,

消失在空气中。

一阵微风拂过高高的松树,

河水呜咽着流淌,

悄悄诉说着这夜晚忧伤的哀痛。

(A.B.Ⅲ13岁9个月)

以歌谣的韵律来写一首关于“休战日”或“艾蔻”的诗。

休战日或无名战士

神圣的派尔在古老的教堂内,

骄傲地守卫着最高贵的死者。

这里,国王和政治家们独占一隅,

受人尊敬的诗人、神父也躺在这儿;

他们打量着一个新来的人。

他从哪儿来?

他出身高贵吗?

地位显赫或是声名赫赫吗?

他和我们看到的那些努力为自己博得名誉的人一样伟大吗?

确信他是个王子,不但如此,甚或是位国王?

因为有成千上万伺候的人聚集在此,

可以听到伦敦古老的街道上铃声回响,

只为了守护他棺椁的男人们放慢步伐。

千真万确,国王也来了,

他是这个隆重的日子中地位最高的送葬者,

走在他身后的是王子们

——所有的人都来哀悼这个男人。

说呀,他是谁?

他棺木后面的一列列人群是多么长呀!

来到他安息的地方

我们的主教、士兵、政治家们全都在这儿,

聚拢来把他葬在故土上。

你会问“他是一个王子吗?”

我回答“不!”

尽管没有人能以比这更高的身份埋葬!

这个男人上前线保卫我们,

抵抗威胁我们领土的敌人,

——他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他高举了自由的旗帜,

挑战了邪恶和权力和力量,

他放弃了一切,

没有一声叹息,

为了造物主和权利的伟大事业殒躯!

(K.L.Ⅲ13岁半)

下面这篇不乏幽默——

艾蔻

朱庇特曾经离开妻子,

和一些仙女在树林中调情。

但朱诺因为怀疑他与仙女们在一起,

火速而至。

一位名叫艾蔻的仙女察觉朱诺在此,

担心这些仙女们很快就会被发现,

因此她设法使朱诺远离了树林,

因为她无法确定这些仙女和朱庇特是否离开了。

但朱诺洞悉了一切,

她恼怒异常。

艾蔻受到了可怕的惩罚

——“既然你喜欢多嘴多舌,

那么从现在起你就重复别人的话!”

现在,艾蔻离群索居

过着悲惨的生活,

她经常哭泣,想起过去,

想起令人悲叹的命运。

她喜欢一个希腊的年轻人,

但他不爱她。

她整天从小屋子里注视他,

憔悴而逝,只有她的声音依然存在,

年轻人变成了一朵花。

(M.O.Ⅲ13岁)

写一首关于“英国小猎犬”或“阿塔兰特”(神话中捷足善走的美丽猎女)或者艾伦比的诗。

阿塔兰特是一位女猎人,

热爱狩猎。

她比小鹿跑得快,

有着美丽的容颜。

有许多人热切地追求她,

但都是徒劳,

因为她誓不婚嫁,

这些追求者都被她压服。

她听从一位富有见识的巫婆的警告,

如果她结婚,快乐将不再属于她。

后来有一位深受维纳斯宠爱的青年

有一天也来角逐比赛。

靠着维纳斯扔下的金苹果,

他跑过了她。

他们沉浸在欢乐和成功中,

忘了谢谢维纳斯。

女神极端愤怒,

把他们降级为野兽。

(R.C.Ⅲ修道院初级学校15岁)

法厄同是一位任性的年轻人,

一直我行我素。

有一天他要求驾驶父亲的马车。

福玻斯(太阳神)深知天空中的危险,

再三恳求儿子不要去作这样的尝试。

但坚决的法厄同一心要战胜这危险的道路,

他冲进了马车,不理会父亲的劝阻,

马匹迈着精神抖擞的步伐奔向前方。

法厄同尽力控制它们并且纠正着方向。

当他飞起来的时候,可怕的急速使他迷失了正确的道路。

天空和地面冒着令人惊慌的烟雾。

最后,一切在火光中爆炸,朱庇特大叫,

掉了脑袋的法厄同死在一片白云之下。

(J.T.Ⅲ)

以“春天的早晨”(接着“冬天早晨的脚步”写)或飞马座,或艾伦比为题写三十行诗。

一个春天的早晨春天,鸟儿对着蔚蓝的天空放声歌唱,

天空中飘浮着小小的云朵,

轻柔似鸽子的羽毛,

淡绿的嫩叶在蓝天下闪烁着光芒。

近处,较老的深绿色的树叶,

是山楂树篱笆泛出的光泽。

靠近地面,

紫色的罗兰花从她悬挂着树叶的巢房中窥探着外面的世界。

远处的河岸上,

水仙花在成荫的爬满青苔的大树下摇晃,

因切斯努特而关闭,迸发出新叶,

粘粘的花萼垂到了地面,

为了撷取早梨半开的花朵,

嗡嗡叫的蜜蜂匆忙赶早。

头上的山毛榉上,

忙碌的乌鸦呱呱不停,大声叫嚷,

正把小树枝和木棒铺在粗树上搭建他们粗陋的窝巢。

长长的笔直的道路旁,

高高的冷杉树在沙沙作响的微风中幽雅地摆动着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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