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所有这些都没有中断她们的绘画或者马术，以及板球和我不了解的赛马。以上就是一个说明性的片段。我的观点是，从那些具备大量思想和美德的伟大著作中接受早期教育是知识的唯一的真正的基础——值得拥有的知识。这封有趣的信直接引发了一个问题，我认为这个问题被我们完全忽略了。我对于这个问题缺乏信心，仅仅是因为一个外行可能会发现专家所没有注意到的一面。反对公立学校的焦点是——古典作品占据了如此多的时间，以至于学生没有时间学习另外形式的人文作品。很可能有人会说——通过放弃希腊文来获得时间。但是，首先，伴随着我们古老大学序列的公立学校是我们教育的成就，其他的努力都是实验性的。
但是我们知道一件事——通过这种课程培养出来的人在品质、文化和能力上是无以匹敌的，甚至普通的文学人士也表现了比同代人更多的才华，在艺术上也同样表现出特别的才华。因此我们回到原先的论题——文学首先是知识的内容。如果威灵顿曾经说滑铁卢之战如何成功，那么不仅仅是战场上的成功，而且也是伊顿公学教室的成功。恺撒、修昔底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在民主领域和军事领域赢得了多场战斗。一点点食物就可以走一长段路，甚至普通公立学校的孩子也被证明是有能力的。当然免不了也会有无知的，这些人不了解本国或他国的历史和文学，他们没有认识到知识不是一种贮存，而更是一种状态，它可能存在于人体内，也可以脱离人体。如果他们获得了成绩，他们就会合上书，读一点报纸或一两本杂志，但是其余的时间则被运动、游戏、展览或者他们的工作占据了。我们想大致地了解，应该做什么才能保证普通的孩子具备知识的色彩和体验？为了给其他的事物腾出空间而出现了放弃希腊文的权宜之计，但是通过反思，我们说“不”。因为文化起源于知识，两千年或更长时间以来的每一件事都应该了解，都应该被完整地言说。通过反复地渗透到年轻人中，这种知识就应该使他们避免自负，避免加入到那些喧哗的叫嚷“我们是人民”的爱国者行列中。没有比在他们自己的言谈中了解他们的办法更有效的了。另外，我们应该牢记，作为一个国家，我们有一笔很大的损失需要赔偿。不长时间之前，人们无论贫富均非常熟悉三大古典作品中的一部。人们的思想被感染，言谈被塑造，行为或多或少受到被称作“创世纪”的乡村田园诗歌的支配，还有弥赛亚的热烈的诗歌、约翰的造物主哲学、保罗的修辞——所有的著作，像《圣经》中其余的部分一样，被马修？阿诺德称作“伟大的行为”。这些就是纯粹英语的源泉，从中人们能够获得文学所拥有的最好的部分，还能获得生活哲学、历史哲学以及原理性知识。
我们想知道统治阶级应该忘记如何统治，正如那些服务阶级一样。而那些受读物而非巨著教育的工人，应该会根据与他们的无知相适应的鲁莽而行动。但是回到我们的主要议题，我们将如何对这种无知进行教育，并且同时维持普通公立学校学生的传统文化呢？我再一次不乏自信地建议：正如他的更聪明的同龄人一样，他应该通过努力来赢得荣誉。荣誉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标志，如果丧失的话对我们将会非常不利，就如同国家丧失了荣誉一样。但是如果在一个集 体中所有的人都获得了荣誉，谁还会去在意这种荣誉呢？一些事情正是由于它的稀少而珍贵，让每一所学校都为它的目标而获胜，正如每一个小孩在成长中都要获得嘉德勋章一样荒谬，有些目标是永远无法达到的。一些人生来就想成为学者，好像他的脑袋的形状能为此作证似的。我们应该为他人获得了勋章而高兴，但不要羡慕，因为荣誉并不是最好的事情，并不必然地表明是心智对心智的最重要的触及。至于学识，我们可能也无法计算，因为当前似乎还没有一个目标。
我们当中最杰出的天才，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不会因为我们的制度而陷入困境——古典的或现代的语言等，一个无聊的故事、一次木偶展、开放的最平常的花朵对于他们就足够了。无论如何，他们会照顾自己，让我们还是回到普通孩子身上。他必须学习希腊文和拉丁文，但是有更容易的方法。我所引用的信中提到的小女孩，就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方法。那个在12岁就能“完全纯粹地”说、写希腊文的令人赞赏的小女孩，据说在更小的年纪就能处理拉丁文——我们可以确定，她不是通过语法学校的训练。在意大利和法国文艺复兴时期，没有哪一个受过教育的妇女，她们的一系列技能不令我们感到畏惧的。我们知道她们很早结婚，在孩提时代就具备大量的古典作品知识（并不完整），她们了解2～3种现代语，能够照顾伤员、看护病人、准备草药、管理家政、骑马追捕，也能猎杀！还有，能做出精美的刺绣。我们的都德时代的妇女，似乎同样被赋予了许多能力，并且能实施愉快的学习。玛利亚？特蕾莎，决不是一个有学识的妇女，但她能够用拉丁文与马扎尔贵族进行演说和交流，他们能互相理解，尽管都不懂对方的母语。如果妇女和孩子都能做这样的事，那么我们的男士和男孩又有望做出什么呢？我们是缺乏才智的人吗？或者她们如何能做得全面呢？每所预备学校都知道原因何在。可能没有通过“初试”的孩子很少能进入公立学校，这些人就希腊文的程度而言，不具备进牛津的条件。我曾经听一位校长说：一个男孩曾经为了考试的需要，到12岁时已经学习了多年的拉丁文，在其后的8年中他又不断地做同样的事情，而一个聪明的12岁男孩能够轻易地通过“初试”。一个纽芬兰的校长在他的学校1905年报告中，提到一个男孩“10月份开始希腊文学习，1月份就通过了牛津‘初试’”。有疏漏也会有巧合，这两者都是为获得荣誉的考试。
必须做一些事，因为尽管有很好的成绩，但公立学校在将普通的学生培养成优秀的全面发展的人方面并不是做得很成功。是好是坏，谁知道呢？民主像一场洪水一样涌入，如果我们不赶紧加强我们薄弱的地方，我们的旧根基就会在混乱中动摇。可能不是一个包括两三个校长的委员会，因为很多的预备学校的教师、教授以及公众（曾经是公立学校的学生，现在是家长）都会探讨问题，并设计考试。这种考试将保护文学，无论古代文学还是现代文学，不会根据荣誉而做出过高的奖赏。一旦教师们联合起来，他们毫无疑问就会设计出一种方法，通过这个方法，我们的朋友——普通的孩子都会获得古典作品知识，这好像为他打开了整个人生的资源。
就像布拉德？沃丁男爵一样，他总是带一本袖珍型的李维的著作（正如他所说的《泰特斯？李维乌斯》来读，每次读不多的几行：《七面攻击底比斯》、《伊夫珍妮雅在陶里斯》，伟大剧作家留下的不多的几部悲剧构成了他的思想背景。他将会了解那些最优秀的希腊文和拉丁文著作，或者通过出版的翻译品，或者通过系列翻译的文本，这些文本由教师来选择。同时他将一面学习语法，一面翻译两三本他所熟悉的书籍。但他的局限性也很容易看出来，并且不要求他翻译成希腊和拉丁文体。同时他的教师将要求他熟悉一百本有价值的书籍，另加一些伟大的小说——可以在学校、假期和空闲时间阅读——每一类知识都将通过一次口头的表达或者通过韵文或散文的形式来测试。“给他良好的语法训练”这句话概括了每一个成功的学校学生的学习记录，正如那些僵死的语法家所从事的工作。但是，10年或者12年的学校生活应该获得更多的收获。关于科学教学，我无须说什么，因为除了我们的时代，绝大多数学校都把科学作为智力进步的一种方式。总之，当前我们必要的责任就是灌输文学知识。人们和他们的动机、一系列的历史事件、生活行动的原则，实际上实用哲学都是时代的产物，需要我们拥有，需要能够交流。这些事情不能通过经济上或优生学上的捷径而获得，但是却是多年的诗歌、文学和历史播种的集中收获。国家急需聪明人，而聪明人出自有教养的孩子。
知识、理性和反叛
在这过去的60年或更长的时间里，我们忙于教育——勤勉地挖土、修剪、浇水，但是我们的知识之树还是有一些缺陷。它的果实，无论好坏，或多或少都有缺陷。而我们很少做出区分，以至于最优秀的人也会发现很难确定孰优孰劣。既然检测每个苹果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那就让我们随便拿一个吧。这种不负责任的信念体现了我们时代的特征，难道不是吗？如果这是事实，正如我们已经在思考，我们都认为教育存在失误。失误的教育将归咎于：我们的个性特征是否在光天化日之下受到了粗暴的伤害，是否工人为了自己阶层的利益而伤害了国家，是否有人只要不影响他的兴趣就为所欲为。
令人悲哀的事实是：那些确实毁坏了私人财物、伤害了公众兴趣以及国家利益、公众观点的人都在不同程度上接受了教育。即使不是很真诚，但他们都能明白地写、说，能够进行逻辑严密的思考，并且展现出一定的实际能力。事实上，战争已经改变了许多，使我们得到暂时的拯救，但是教育必须保护我们的收获，否则国家最终的结果将会比原先更糟。毫无疑问，我们已有所改观，至少并不比我们的前辈更糟，错误就在于无知。“由无知而产生的行为”，是我们所谈到的最严重的错误。严重的错误的最恶劣的原因是养成了一种有教养的无知习惯，把一种浮夸虚华的论点转变成了一个逻辑的结论。聪明的东方人对此知之甚深。卢格德夫人告诉我们，哥普特人有一句谚语，“在造物主造人之初，他在每件事物身上都加上了另一面。”理性说，“我去叙利亚”，而反叛说，“我要跟随你”。我们不必追随着另一面前进，但是理性仍然有伴随着反叛的可能，特别是当理性开始着手寻找逻辑的观点之时。认为理性能够替代知识，理性是绝对正确的，理性的推断是必然正确的推断，这样的论点是一个致命的错误。理性是人类的仆人，而非主人。理性像一个忠实而可信的仆人一样行动——一种“卡莱布？鲍尔德斯顿”，随时庄严地维护主人的利益——对于任何前提的逻辑推理它都会认可。但是意志能做主，意志能选择。人必须知道意志是否作出了公正而有辨别力的判断，这也就是莎士比亚，正如其他伟大的哲学家和诗人所教给我们的，一行一行的，一句一句的。他的里昂提斯、奥塞罗、李尔、普罗斯佩罗、布鲁特斯，宣扬的是同一个意思——人的理性会为他想接受的任何观点带来绝对有效的证据。我们无法逃脱，也没有捷径。艺术是永恒的，特别是生活的艺术。
在工人仅仅代表一个家庭单位的时代，他为了与人相处而在教堂或礼拜堂，通过观察邻居的行为，在村庄公开举行的会议中，或者每日的报纸中获得足够的知识。但是我们改变了这一切。工人们通过一种联合的方式学习，这种学习会使他们的行为具备动力，这些动力将会根据他是否具备知识而使他失去活力或激活他。没有知识，理性将会使人进入危机状态，反叛也将伴随其中，人将不会有自责意识。了解你的头脑、推理能力，主动地行动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因为他们将不断地产生一个又一个的论点来支持你直觉的观点。用什么方式去说服一个人，当他意识到自己具有自发推理这种巨大的能力时，他的结论不一定必须正确，但是没有知识的推理不就像一个孩子在玩一把锋利的小刀吗？依据他的推理，他获得了这样那样的自由。如果人的行为和命运被知识所塑造，那么这对于进一步探究人的特性可能有好处。马修？阿诺德通过提供三方面的知识来帮助我们，这通常是指——造物主的知识、人的知识和自由世界的知识，或者我们应该说神学、人文学科和自然学科。但是我认为我们可以进一步地说，文学（正如我前面所说），即使不是知识的主要内容的话，它也包含了各式的容器——精致的托盘、精美的花瓶，甚至石制的盒子，这些都用来容纳内容（知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