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人的智力接受了充分的教育，所以文学是最接近知识的工具，在学会了读、写、算等基本技能后，再用其余的“无价值的技能”去为难他们完全没有必要，他们天赋的智力和成熟的心智使他们能够处理任何所产生的困难。这进一步解释了为什么每个工人俱乐部应该有一部百科全书。一些人自发地学习，勇敢地与拉丁语、西塞罗、欧几里得和三角学做斗争。他们真快乐！但是通常认为，对于各年龄段的男女、各阶层以及各种心智的男女，文学都是满足普通的心智饥渴的重要的、每日的必需品，忽略它会产生情感上的失调，也会产生使我们忧虑的邪恶。
文学形式的知识
到目前为止，我极力主张知识是人们所必需的。最初，知识必须通过文学这个媒体加以传送，无论是物理知识还是文学知识。这是因为心智具有继承的特性，这种特性只对文学的形式而不对其他的形式作出反应。我认为，可能因为在最初阶段，心智熟悉了既定类型的知识，心智不知不觉地把枯燥的公式转变为生动的言论。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数学似乎不在这种文学表现的法则内。就像音乐一样，数学是一种内部的言论、逻辑上的言论、极度明了的言论，也满足了心智的需要。把文学作为教育的内容并不是新事物，把孩子放到图书馆里教育也不是新的建议，但是在这里必须给我们一个立脚点。心智需要方法，需要有序地表达，像需要知识一样必然。我们教育上的灾祸可能就是由于这样的事实：我们总是顽固地使自己处于无序状态。没有人能脱离哲学而生活，它为我们指明了秩序、方法以及努力的结果，无论智力方面的或其他方面的。
如果不能发现这一点，就会发生忧郁症或更加严重的精神错乱。所以我们忙于这里吸收一条谚语，那里吸收一条格言，其他的地方吸收一条观念，最终形成一个整体上的拼凑物，我们把它称作为我们的原理。我们所拼凑出来用以覆盖我们裸体的细小碎片，以及我们在某天所听到的许多短语，表明了生活是建立在一种卑微的哲学的基础上的。毫无疑问，人比他所许的诺言更可亲，比他自己的思考更可亲。我们谈到自己时，把自己称作“有限的人”，但是对所有人的崇高和高尚有任何限制吗？轻率地说“这是一条海上的规则”，在一段时间之前还使我们悲伤，这是多么能显露出侠义的柔情和自我牺牲精神的回 忆啊！人的天性并不缺乏，我们缺乏的是哲学，被应用的哲学即称作教育。
哲学，所有的哲学，无论新旧，都使我们处于进退维谷的境地。对于我们自身的缺失或恶化，我们或者通过善待自身或者通过善待别人，来寻找自己最完善的天性或条件。如果存在一条中间道路的话，哲学就不会表现出来。有一些事物我们始终非常需要，我们需要一种新的价值尺度。假设在战前的那段日子里，当我们读到几个百万富翁在巨大的灾难中如何走向衰落时，我们都感到不仅他们的百万并不重要，而且百万对他们也并不重要。他们可能感到他们自己很好地摆脱了无休止的疲劳。我们更需要生活，我们没有充分地享受生活，我们没有极大的、全神贯注的兴趣，我们匆忙地从一个约会赶到另一个约会，并且在匆忙中看一眼时针，从而了解时间、生活是如何进展的。如果一个时期似乎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就感到成功。但是谁又知道通向最终必然的结果之路，会使我们发现我们能完全愉快地获得成功呢？我们需要希望，我们兴奋地为希望的目标忙碌。但是我们所获得的快乐在努力的过程中，而不是在结果中。比如在战前，我们读到在业余补习学校中自杀学生的数目，惊叹于他们不知为什么而生活。我们需要被管理：服务生喜欢接受吩咐；士兵和学生喜欢纪律，满意于严格的皇家礼仪。被“命令”的事实增加了高贵的品质。当我们反对时，仅仅意味着传达我们的忠诚。我们希望一个新的开端：我们对自身感到厌倦，而且也对如何在各种情形下行动以及感受的事先了解感到厌倦。
我们不知不觉期望的变化是对于看待事物的其他目标和其他方式，我们感到需要腾出更多的空间。其他的条件也许会给我们空间，但是我们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条件，对此，无论如何，我们是不舒服的。有两到三件很秘密的事物在压迫着我们，我们需要一种哲学：这种哲学将能处理这些心智之物，我们相信我们应该能够提升它的需要，尽管苛刻，因为失败不在于我们，不在于人的天性，而在于我们有限的知识背景。日益衰微的呼声是令人沮丧的，但是果真如此吗？作为传家宝流传下来的漂亮的小女孩服，并不适合许多家庭的“可爱的高挑的”女儿，为此，这些小女孩服只能被珍藏在家里。我们变得坦率、真实、和蔼，我们的勤恳和慈爱是病态的。我们不可能为了每个人的不均衡的对幸福的渴望而躺在床上休息，我们甚至超越了大量的危险，也许为了一个好人，一个人可以牺牲生命。几乎任何人都会冒着死亡的危险，无论问题好坏。我们对消防队员、医生、救生员、牧师和公众的期望都一样，战争为人的美好品质提供了多好的注解啊！对于海上危险的探究几乎导致了一种裁决：只要别人处在危险中，没有人应该自救。
这是荒谬的，但这是人的天性所希望的。不，我们总的来说没有堕落，我们的焦虑不安可能是由于日益增长的痛苦。我们可能是可怜的事物，但是如果有充分的机会为完满的生活而献身，我们将为此而歌唱。我们所有的苛刻需要，都通过写在书上的话语，通过人的言行而得到满足。至此，甚至为了我们的目的而存在。所以在国王的呼声出现在我们之中时，难道没有预感吗？但是这些事物不仅仅是通过祈祷和斋戒，通过好的作品和言行而得到的。在这之前需要有一些事物，我们的老师用令人痛苦的话坚持：“你为什么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理解？”对于涉及到我们最关心的事物的理由是：这件事也属于文学的领域。如果我们提议探寻知识，我们必须以一种有序的方式来进行，认识到原理知识是最重要的。当今的作家写作、读者阅读是因为我们都被我们时代的精神所打动了。这些是我们所暗中关注的事物，因为我们已经摆脱了由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使人疲倦地长期地疏远，我们正在渴望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