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是茂县本地人,王云则是半年前来此谋生,掌柜的看他身强力壮就雇下来做了小工。本来生意一直做的平淡,虽然不赚大钱却也微有利润。半月前玉店里忽然来了个外地商贾,说是给掌柜的带来了一笔大生意。茂县这里不比都城金陵,那里无论是西域的红头发蓝眼睛商人,头上包的严实的大食人,南方蛮夷之地的百越人,还是早就互通有无的高句丽人,突厥人,吐蕃人,倭国人应有尽有,百姓早就习以为常了。茂县这里商人倒也有过,大都是豪富的行商,因此掌柜的一见就热情招待。没想到这商人并没有买东西的意思,反而拿出个水晶琉璃坠要卖给掌柜的,开价五百两。掌柜的多年买卖玉石珠宝,知道这东西的贵重,有心买下却拿不出那么多钱来。那商人见掌柜的买不起,又拿出几样小巧玲珑的宝贝来,全都价值不菲。掌柜的看在眼中起了贪心,邀他再详谈,还准备了酒菜款待。商人憨厚,不知是计,留下来吃喝,半醉之时告诉掌柜的这坠子是他从北地一处墓中得来的,那下面还有珍宝无数。掌柜的听得眼红,和王云商量问出墓的位置前去挖掘。巨利诱惑下,王云便把商人捆下,夺了宝贝,逼他说出墓的位置。不料商人嘴硬,掌柜的恼怒之下一脚踢在他心窝处,竟然将他踢死。两人慌乱的把商人埋在院中。王云本来叫掌柜的不要卖这些宝贝,以免招来祸患,掌柜的却不听,结果被刘卓阳几人瞧出破绽来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王云此时醒了过来,听到掌柜的把所有事情都招供了,不由啐了一口道。
王二虎按照掌柜的供认到院子里一挖,果然挖出了商人的尸体,已经腐烂了。而在后面房里起出一个小木箱,里面还有十来件宝贝,一看就都是不俗之物。
“那商人说没说墓的位置,可留下什么其他东西没有?”刘卓阳知道有这样的墓,自然心动,一看没有找到线索,厉声喝问道。
掌柜的连声说没有,王云眼中却闪过一道光来。
刘卓阳眼尖,看到王云眉目间的变化,心里一动,抽出腰上配刀一刀刺进掌柜的胸口,掌柜的闷叫了一声,丧了命。这一下心狠手辣,连张彪和王二虎都没想到,顿时愣在一旁。要知道虽然刘卓阳是将军,可也不能随便杀人,出了人命此事就麻烦了。
王云也没想到刘卓阳有此一手,看着掌柜的胸口兀自扑扑的冒着血,虽然他胆识过人也暗暗惊骇。
“你有两个选择……”刘卓阳用掌柜的衣服擦着刀上的血迹道,“一,我把你也杀了,刀塞在你手中,放一把火把这里烧个干净。仵作衙役都是我的人,只要一个招呼,自然断个主仆斗殴,互击而死的结论。二,我把那商人当作你烧了,从此以后你便跟着我,如何?”
王云听了刘卓阳的话哈哈大笑道:“你要我这种卑贱之人有何用处,不如一刀杀了。”
刘卓阳看他有些英雄气概,笑道:“你也是个聪明人。我就算舍得杀你,却也舍不得那墓里的宝藏。我却问你,你是不是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刘卓阳把刀架在王云的脖子上,微微,刀刃压迫着王云的血管,他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喘,刘卓阳心里便有了数。
“你要杀便杀了我吧,我就算知道宝藏在哪里也不会告诉你的。”王云道,似乎根本不怕死的样子。他这话一出,刘卓阳笑道:“既然不知道,留着也没有用。王二虎点火,张彪你来杀他。”
张彪应声拔出刀来就要杀了王云,王云一看刘卓阳来真的,大惊道:“且慢!”
“怎么?”刘卓阳道。
“我若说了,你当真不杀我吗?那商人有副地图,我把那些路途记在脑子里,将图烧了。你若是杀了我,天下只怕没有第二个人再知道这宝藏的下落了。”王云道。
刘卓阳等的就是这句话,语气缓和下来道:“你的命我要不要倒也无妨。你若是给我带路找到宝藏,不但分你一份,还可以在茂县给你谋个军职。你说如何?”
王云此刻命在刀俎,哪有资格讲条件,只能不迭的点头。
先叫王二虎和张彪押了王云回将军岭,刘卓阳拿出二百两银子丢在商人和掌柜的尸体边,然后一把火着了后院的柴草。这样一来官府除了说掌柜的和王云两人贪财互斗而死恐怕也没别的判断了。
那边玉店还没烧光,刘卓阳已经出了茂县城,叫方久成亲自把坠子给钱少爷送了去,还附带了一千两的白银。
钱少爷得了坠子喜不自胜,见又有一千两银子的孝敬,心中大喜,暗想刘卓阳有时候可恶之极,有时候却又很会办事。他赏赐了方久成,兴冲冲的去找嫣翠了。
嫣翠是一个典型的认钱不认人的青楼女子,只不过他在钱公子面前总是装出一副清高自傲,气度不凡的样子,所以才会把钱公子迷的神魂颠倒。
今天见钱公子兴冲冲的赶来,知道今天肯定又有油水可捞,但依旧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钱公子有事吗?”
“我的确有事,后日就是你的生辰,我去买了个坠子送给你。喏。”钱公子说着递过个锦盒。这盒子也是刘卓阳买来的,红木雕刻,手工精湛,上面镶着数样珠宝,也名贵非常。嫣翠一看之下就知道其中必定有宝贝,也不去接,只淡淡道:“我年纪还轻,并不打算庆祝。”
“也不是庆祝,只是想……只是想……”钱少爷平日讥讽人时灵牙利齿,如今反倒不会说话了。
嫣翠看他张口结舌的困窘模样,知道火候已到,立刻接了过来道:“以后可不要破费了。”
“你快打开看看。”钱少爷见她收下,心中大喜。
嫣翠将盒子打开一看,顿时轻轻叫了一声,这水晶琉璃乃是西域的稀罕物品,不但寻常人根本无缘一看,就算普通的王公贵族也不见得能够拥有。
“这真是送给我的?”嫣翠有些不敢相信。
“除了你,谁能配得上这样的珍宝。”钱少爷痴痴的看着嫣翠的笑容,“快戴上吧。”
嫣翠笑着把坠子戴在脖子上,果然光彩照人。钱少爷更是如醉如迷,连声称赞。
“这东西很贵重吧?”欣赏一番,嫣翠忽问。
“……也不是很贵重,是朋友赠送于我,我见这坠子华美,正衬你,恰好又到你的生辰,就送来给你了。”钱少爷知道嫣翠不喜奢华,才撒谎着。
“那要多谢你的朋友了。”嫣翠挽着钱公子向大床走去,她非常清楚钱公子现在需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