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王二虎提着杜善和刘挺的人头,火喇喇的闯了进来,卜一见到眼前的情形,差点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彪的胸膛伤口里,终于不再有黑血水流出。虽然他浑身上下仍然大汗淋漓,但已经没有像当初那样剧烈的颤抖了。
刘卓阳大吁了一口气,自己也再抑制不住强烈的反胃,恶心恶胆的吐了起来,几乎就要将肠胃都吐出来。
王二虎这才搞清楚了状况,怒气冲天的跑到张彪的那几个近侍小卒身边,暴跳如雷的咆哮道:“你们这几个畜牲,居然让将军干这样的事情——老子宰了你们!”
刘卓阳正在呕吐说不出话来,只得抬脚狠踢了王二虎一脚,才让这个狂怒的汉子安静了几分。那几个小卒在地上死命的磕头:“将军,你就让王将军处死我们吧!这样我们心里才好过一点——张将军醒来后若是问起,我们这些人也没脸再活在世上了!”
“那就说是你们吸的脓毒。”刘卓阳终于吐了个干净,扶着墙壁长吁了一口气,喃喃说道,“只要他能活下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不久后,几个军医陆续返回,总算是不辱使命的带回了解毒之药拿去熬煮了。军医见伤口上已经没有脓血,细下把了一下脉,道出了一个让众人舒心的消息:只要再服上汤药,张将军的性命,便无大碍!
听到张彪性命无碍的消息,刘卓阳总算是放下了胸口的一块大石,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时却感觉自己有点头晕眼花双腿发软,险些翻倒在地。王二虎慌忙上去扶住。军医说,不管如何谨慎小心,总会有些许的余毒侵入了体内。稍后也应该喝下一碗药,才能安保无事。
王二虎越发的愤恨张彪的那几个小卒,恨恨的骂道:“若是俺在这里,拼着自己性命不要,也不会让将军干这种事情。你们这几个杂种,贪生怕死也配当军人!”
刘卓阳连连摆手示意王二虎住口,那几个小卒早已是无地自容的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来。
不久,药水煮来了。刘卓阳按军医的嘱咐也喝下了一碗。那几名军医刚是上下齐手的为张彪包扎伤口、喂药。眼见着张彪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脸色也由之前的青灰露出了一丝血色,刘卓阳心中大感快慰。
虽然张彪这人粗暴凶残、顽劣不驯,但在刘卓阳的眼中,他就是一员良将。这一点,从他身边的士卒这样牵挂他的生死就可以轻易看出。眼下正值乱世用人之际,这样的人才是不可多得的。打江山的时候能有一技之长,就是人才。更何况,世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人,张彪或许是毛病多了一点,但他刘卓阳有足够的信心,让张彪这样的人发生改变并成功的驾驭。
坐下来休息了一会,眼看着张彪情况好转,刘卓阳自己也感觉舒服了许多,没有了恶心和头晕感。他这才仔细叮嘱了军医的小卒们一定要悉心照顾张彪,自己带着王二虎出了房间。
王二虎余怒未消,仍在骂骂咧咧;“那群杂种……”
“别骂了,二虎。”刘卓阳笑了一笑说道:“当时就算是你在场,我也是不会让你干这些事情的。”
“为啥?”王二虎瞪大了眼睛,疑惑不解的粗声问道。
“因为……”刘卓阳拍了拍王二虎结实如牛的臂膀,“你,包括那几个小卒的性命,和张彪的同样重要。明白吗?”
王二虎眨巴了几下眼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噢……”
“走吧,去城头。”刘卓阳提起大步,朝常山城头上走去。王二虎紧跟其后,心中还在想那个问题:我问的,和将军答的,是一码事吗?改天得读读书,不然他说的话俺大半听不懂……
赵胡子换回了一身铠甲,正在组织城头上的大军布防。刘卓阳走了上去:“干得不错,赵胡子。记你大功一件。”
赵胡子闻言转过身来,弯腰拱手拜了一拜:“将军言重,这都是末将份内之事……咦,将军怎么,看起来脸色有些不佳?”
“无妨。”刘卓阳笑了一笑,摆摆手说道,“我想,鹿泉和泾水的兵马,也该到了。”
几乎就在刘卓阳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城头之上突然就有人大喊:“有官军!”放眼看去,东、西两个方向,大批的火把排成了长龙,正一齐朝常山南门奔腾而来,人数众多!
刘卓阳看了一眼,冷笑道:“好、来得好,来得越多越好——下令全军,准备迎敌!”
“是!”赵胡子和王二虎精神抖擞的齐声大吼应诺,全军上下顿时忙碌起来。王二虎走了片刻马上折回,凛凛然说道:“将军,让我带虎卫队出去跟这帮狗贼拼个死活!”
“现在不用,等一会让他们开始攻城再说。”刘卓阳看着城外的火龙,悠然说道,“现在还是黑夜,他们恐怕还不知道常山已经被我们攻下了。等他们到了城头下,先占占便宜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得他们身后有人来包抄的时候,你再带人冲杀出去。”
“啊?谁来包抄?”王二虎愣愣的问了一句傻话,随即自己笑了起来,“哈哈,俺不该问的。将军想的事情,俺哪里想得清楚——将军,俺过阵子想找个人……这个、这个……”
刘卓阳见一向粗俗耿直的王二虎居然说话吞吐起来,不由得转头笑道:“想找个女人成亲么?”
“啊,不是!”王二虎大窘,连连挠着头傻笑道,“俺不识字,人也笨,将军说的话俺都大半有些听不懂。俺想找个先生,教俺识字读书……”
“哈哈哈!”刘卓阳大笑起来,拍着王二虎的肩膀说道:“行,我一定给你找个好老师!”
正说话间,那两条火龙已经奔到了城头之下,黑夜火光之中,领头一员大将大声喊道:“杜将军何在?我乃鹿泉守将焦万,听闻常山有变,特意前来驰援!”
刘卓阳冷笑一声,沉声一喝:“放箭!”
顿时,常山城头之上,箭如雨下。
焦万大惊失色,挥舞手中一柄大铁锤左支右绌的阻挡箭支,拔马就往回跑。他身边的一众小卒,却是传来一阵阵惨叫,纷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