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我重新回到以前工作过的餐厅。促使我回去的原因是原来餐厅的老板托人转给我一张便条,大意是:餐厅现在生意较好,厨房里的师傅也换了,只是前堂的服务有些跟不上,的确需要你回来帮助打理,老板诚心请你回来……云云。
莫非天意,我竟鬼使神差地又回到了原来给我留下了一些不愉快的餐厅,并且认识了斌。斌给我的印象是:平头、大眼、圆脸,穿一套学生服,简直就像一个中学生。一问别人,才知道他就是刚来不久的掌勺师傅。原来老板托人带来的便条就是他执笔写的。
由于斌来餐厅后,餐厅的菜品质量有了明显提高,受到了食客的欢迎,餐厅生意也自然好了起来。但前堂的工作与厨房一直有些脱节,老板非常不满意。后来斌听说我原来在前台搞得很好,是个多面手,跑堂、开单、收银、打杂样样都能做,于是他便极力劝说老板将我请了回来,以配合他的工作。那年,斌刚满!“岁。别看他年纪小,为人处事却满有心计,干起活来一点也不马虎,厨房里的事他每天都安排得井井有序。老板也人前人后地夸他:这娃娃有出息,成得了气候。
我回到餐厅工作后,和斌配合得也比较默契,前堂和厨房的工作也协调得多了。虽然我们大家都很辛苦,但苦中有乐,其乐融融。由于我和斌年龄相仿,也谈得来,加上良好的工作气氛,日子便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而去。
夏天的一个午休,恰逢我和斌在店里值班。斌坐在我的对面,他用深沉而热烈的目光注视着我。看着他那火辣辣的眼睛,我脸一红,不禁低下了头。说实话,通过几个月的接触,我对斌已有了好感:他勤劳、善良、节俭、细心,这些都是一个好男孩才具备的。可他的老家在四川,而我家则在武汉,相隔千里不说,我还听说四川很穷,属山区,这对出生在江汉平原的我来说,能适应吗?想到这里,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盯着我干嘛,像个土包子似的?”
斌收回了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望着他脸上的表情,我心里顿时有点忐忑不安起来。记得那年国庆节早晨,我照例到厨房去烧水煮饭。在煮饭的时候,我抽空又到前堂去打扫了一下卫生,可忙着忙着,我竟把煮在炉子上的饭给搞忘了。直到有一股焦煳味飘到前堂,我才慌了神,跑进厨房一看,天哪$不但饭煮煳了,连铝锅底都烧穿了。怎么办?我急得泪水直流,一筹莫展。
这时,斌一头闯了进来,一看便说:“傻女子,哭啥子嘛!别着急,我去补锅,你先烧水,做完别的事,我再回来煮饭,时间还早,不会耽误营业的。”不到半个小时,斌便大汗淋漓地赶回来了。也不知道他耍的是什么把戏,锅也补好了。待一切都办妥当后,果真还没有到开门营业的时间,这时我总算松了一口大气。我刚坐下来准备休息,斌已经取来了毛巾,帮我擦掉汗水、泪水,只听他在一旁悄悄地说:“瓜女子,你以后做事要一步一步地来,别这么性急。”
虽然当时我嗔了他一眼,但内心却充满了对他的感激。国庆节忙完后的一天傍晚,斌约我出去散步,我答应了。来到街上,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突然,斌拉起我的手就一路狂奔,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急促地对我说:“我真的喜欢你$”我说:“喜欢就喜欢呗$”“不是,我说的喜欢就是……就是……爱$”斌激动地说。我当时一下子就呆了。内心的一种情感被另一种情愫抵触着,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不敢说。可最终还是被一种说不清的冲动驱使着,我一下扑进了斌的怀抱里,再也不敢抬头。
少女的初恋竟是这般甜蜜,就好像吃了一盘拔丝香蕉,又甜又软,回味无穷。就这样,我和斌相爱了。可正是这时候,我却遇到了很大的阻力,父母知道我的男友是厨师后,坚决反对,亲朋好友也没有一个支持我。这使我痛苦万分:难道斌是厨师,是外地人,没有钱,没有社会地位,你们所有的人就不接纳他吗?何况你们中间许多人并没有见过他,更不了解他呀?
直到有一天,我壮着胆子把斌带回了家,父母及亲朋好友才初步改变了对他的印象:人比较忠厚老实,模样也不差,那就再观察观察吧。这一观察就是两年,我和斌彼此也更了解了,我父母也终于认可了:这个厨师手艺不错,人也比较可靠,有责任心。于是在征得双方老人同意后,我和斌便携手回到了他的老家,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今天,我和斌已经历了八年的风风雨雨,我们也显得更加成熟,我和斌的感情也更加牢固了。日子过得虽不是十分富裕,却很温馨,儿子已经七岁了,长得极像他爸爸。斌也因工作踏实,勤奋上进,为人友善而受聘于一家酒楼任总厨。是啊$作为厨师的妻子,个中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单说节假日仿佛就与厨师无关,即使逢新春佳节,家人也很难在一起团聚。作为厨师的妻子,我既不羡慕别人在节假日成双成对,也不贪羡别人的珠光宝气。因为我就是厨师的妻子,我就是厨师的贤内助。
点评:爱就是爱,其实与很多东西无关。过一把瘾就死,也许是爱至极点。清贫,快乐,真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