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和余勉认识的时候,就知道他喜欢读书。和他第一次逛街,去的就是书店。我记得我们搬过三次家。每次搬家最头疼的就是那些书,而那些书多半都是诗集,什么泰戈尔、里尔克和艾略特等,余勉视它们为家珍。我记得有一年过生日,他喝完了几瓶啤酒后,还为我写了一首诗,是的,很朦胧。我们研究所的小张还看过,说写得不错,有点知识分子的味儿。我不知道什么是知识分子、口语和下半身——对,又要过生日了,生日,这个生日该怎么过?记得去年的生日是在鲁山下汤的温泉度假村过的,那里的温泉舒服极了。外面飘着雪,而温泉内却热乎乎的,整个身子,像被无数只小手在按摩……哦,还有,还有那披着白雪的大佛,身子庞大得像一座小山……
11月15日 雨
外面潮湿一片,地上的积水,已快淹没小路了。透过窗户,我能看到街道两旁的光秃的悬铃木,在风中晃动着干枯的枝丫。
雨已经持续两天了。两天了都毫无停止的迹象,如果天气不冷,真的让人怀疑是在雨季。妈妈仍然没回来,电话里说好了是在昨天,我有些担心,但一直也没再打电话问。
“冰马王子”的QQ好不容易亮了一下又灰了。很郁闷,好想找人聊天,离开了余勉,离开了原来的生活圈子,我忽然觉得没有一个朋友。
傍晚时分,“冰马王子”终于上线了。他用的是繁体字,速度很快。我们相互寒暄后,才知道他已经回台湾了。台湾那里几乎不用QQ,只用雅虎即时通,所以他很少上线。
或许,每个人都需要倾诉。我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谈那么多,几乎是一口气地在键盘上敲,其实,我们并不是特别熟,但有些话,真的不宜说给熟人。
妈妈回来了,衣服淋得半湿,眼红红的,像个桃子。我知道她哭过。姥姥已经走了这么多天了,她怎么还在哭?
晚上,吃西红柿炒鸡蛋,和爸爸妈妈一起,一家三口,忽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睡觉前又上了一会网,看酷6网的山寨新闻,觉得比央视和立波秀还好,很兴奋,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今天终于知道“冰马王子”的真名了,好土呀,怎么叫陈莲生?说是他父亲起的,源自他的生日农历六月十九——观音菩萨的成道日。
不想这个世界,不想病,不想余勉,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地活着,哪怕是得过且过,变成一只寒号鸟,是的,除了这样,我还能够怎样?
11月17日 晴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痛苦。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甲胄。
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每个人是蚕时,想自己是飞蛾;是飞蛾时,又想自己是蚕。
不知“冰马王子”为什么说这番话,或许,他的故事就在这句话的背后。大清早,打开QQ就看到了他的这句留言。
昨夜睡得很早,也很好,无梦无思,几乎是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上午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去做磁共振。长长的走廊里充满了嘈杂的喧闹声。下午是打针,三瓶水滴得手臂发麻,终于要滴完时,却又跑了针,不得不重新再输。
天彻底放晴了,有云朵像棉花团一样飘着,显得蔚蓝而又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