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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荒村愿望(下)

出了镇外南走,越走越荒芜,连棵杂草都少见,行了约五里路,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暗自思量不会是搞错地方了吧?

“小心!”

正想着,我的身后就来了一股强烈的拉力,我扭头一看,七仔那孩子正拽着我的衣服向后跌,真是报应,这下我成垫背的了,跟着七仔一起从那个坡下滚了下去。

一阵头晕目眩,头上的面纱摔掉了,胳膊也被擦破了好几处,疼得我龇牙咧嘴的。我摇晃着脑袋爬起来,七仔也跌跌撞撞站起来,嘿嘿笑几声,自动与我隔开距离。

我揉着脑袋,七仔突然惊叹一声:“呀!竟然有这么个地方!”

我抬头,眼前是一座木制长廊,那暗淡的颜色透着腐朽的气息,诉说着饱经风霜的久远年代。长廊边上吊着一块看着同样破碎不堪的秋千,那两根绳索不时地摇摇晃晃,发出一长串的咯吱咯吱声,好似马上就要随风化尘,脆弱得不堪一碰。长廊的尽头是棵光秃秃的大树,树很高,枝条很多,但上面却什么都没有,就如冬眠一般,只是静静地睡着了。

这场景好熟悉。

这时西茗和左阳也几经从坡上下来了,见我们没事,也静静开始大量这周围荒芜却诡异的场景。

我掏出怀里那本书,嗖嗖翻起来,果然其中某一页画了这么一张图:长廊,秋千,大树,但可惜与画紧挨的那页残缺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缺口,这黄老头是不是把这页拿去当厕纸了?

我懊恼地叹一声,西茗淡淡地瞟了一眼那副画,说:“这儿叫梦寐,它的主人叫荒村。王松,许清,胡胜都是和荒村做了交易,交易的条件是以生命为代价。”

“你一直都知道这些?”我问。

“不,先前并不确定。”西茗顿了下,说:“在听到许清喊荒村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你……来过这?认识这个叫荒村的?”西茗的话语实在是让我不得不怀疑。

“很久以前的事了。”像是陷入某种深深的回忆当中,西茗沉默了很久才又缓缓说道:“当时只是碰巧路过,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后来师父告诉我,荒村可以达成任何你想要达成的愿望,作为交易,十年后她会来去走交易人的性命。”

西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纸上有几排黑色墨迹的字。他静静地走过去,我知道这不是错觉,他的手有些许发抖,步子也显得异常沉重,他踏上那座长廊,木制的地板立马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西茗就停住了,出神地盯着脚边,但双眼的光芒早已穿越他的脚下,似乎在盯着什么虚幻缥缈的东西。

“西茗,你要做什么?”我害怕他是不是受了什么迷惑,叫道。

西茗迷离的眼神渐渐又聚起光来,他不带情绪地扫了我一眼,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说:“召唤荒村出来。”

西茗走到秋千下面,蹲下身,用手摸索了一下,熟练地扣开一块木板,取出里面一黑色金纹的盒子,那盒子看起来很精致,一点都没有被埋在木板下的痕迹,光滑细腻的表面,甚至没有沾染一点灰尘。

西茗将那张纸放进盒子里,关好,再把盒子放回原处,盖好那块木板。做完这一切,西茗又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板走回来。我和左阳对视了一眼,西茗的举动绝不像碰巧路过那么简单,他清楚地知道交易的整个过程,如果只是听他师父的所说,他不可能表现得这么自然熟练。

“盒子里是什么?”我问。

“我的生辰八字,用来召唤荒村出来。”

我哦了一声,又看看四周,好像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

“她来了。”西茗的手突然紧握住剑,两眼冷冽地盯着前面。

我顺着他的方向一看,之前那棵光秃秃的数,突然摇曳起枝条,在枝条的上端一点点冒出一些黑色的小点,只瞬间的功夫,那些小点就如初生的婴儿般,有节奏地争先打开,舒展美丽诱人的花瓣,露出嫩黄的花蕊。只眨眼的功夫,树上就满是又黑又亮的花朵,它们如同一只只黑夜中的精灵,晃动着妖娆的腰肢,高贵典雅,而又变幻莫测。那一阵阵淡雅幽香的香气飘来,带给人轻微的梦幻感,让人一时间闪了神。

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花了,黑色的曼陀罗,代表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此时,左阳腰上的青龙也剧烈抖动起来,左阳紧紧握着刀柄,面向秋千的方向。

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女子清丽缥缈的声音渐渐回荡耳底,如痴如醉的音符,叮叮咚咚似乐器般的音质,一下下敲击人的心灵,带着一股荡气回肠的冲击感,竟是如此的天籁之音,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我想,这才是真正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随着歌声越来越近,突然一阵轻风刮过,满树的黑色曼陀罗又化身飞舞的精灵,纷纷落下,飘向秋千处,在旧的花朵落下的瞬间,又有新的黑点冒出,就这么源源不断地飘洒,漫天的花雨配着这荒芜的场景,显得愈加妖艳诡异,这场景美得让人无以措辞,这种美不是那些平庸的词汇所能配得起的。

秋千开始慢慢晃动,那飘洒下来的花朵逐渐堆叠成一个女人的形象,虽然还没成型,但那握着绳索的双手,绮丽的背影,已经投射着一股挡都挡不住的惊艳。花朵慢慢变淡,那堆叠起的人形幻化成一种胶状的透明体,亮晶晶地闪着奇异的光芒,似一种闪动的镜头,那透明体又突然呈现一种黑色,接着又变透明,只几秒钟的时间,这种夺目的闪动停止了,秋千上多了一个身影,一位美丽的少女。

少女偏着头冲我们天真无邪地一笑,她将头发优雅地盘起,髻上插着一朵血色的花瓣,只留一撮拇指般粗的头发从右耳后垂下,妖艳中又略显清纯。少女穿着一件黑衣,上身却是薄薄的一层纱,隐约可以看到白如凝脂的肤色。她的衣服有很宽的领口,从双肩上面,一直到蔓延到胸前,都是袒露在空气中的,她似乎丝毫不介意那若隐若现的****。她的脖子上,是一块黑色的项链,有一朵很大的曼陀罗嵌在正中央,而链子则是由一朵朵小的黑色曼陀罗连接而成。

她晃荡这双腿,露出白皙修长的双腿和一双性感俏丽的脚丫,我用余光扫了下旁边三个男的,左阳和西茗都面无表情,西茗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莫名的恨意,七仔这小孩却有些脸红了,这么香艳的场面,真是难为他了。

少女突然抓紧秋千的绳索,秋千瞬时停了下来,少女灵巧地从秋千上跳下来,拖着她长长的黑色裙摆,红唇微扬,眨着那对水波流转的黑眼,低低笑了两声,如同她的歌声一样充满蛊惑力。

她踏着雪白的嫩足,缓缓向我们走来,她轻启上唇,声音里透着如罂粟般的诱惑,她又朝我天真无邪地一笑,说:“姐姐,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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