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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宁宗驾崩

气喘吁吁的杨皇后,终于赶在福宁殿外把史弥远拦下。看着娇气粗喘的杨皇后,史弥远有点搞不明白了:‘这皇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早上杨谷两兄弟还说昨晚在宫内和皇后争吵了大半夜,事情没有办成。’

“宰执大人这是何往?”杨皇后手放腰间,尽量使自己气息平稳,挡在史弥远面前,侧身问道。

“哦,臣这是去探望陛下。”

说着也只是对杨皇后轻施半礼。杨皇后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厌恶极了:‘越来胆子越大了,连君臣大礼都免去了!’

可转念一想到史弥远的势力,杨皇后还是忍了下来,但心里暗暗发誓:‘我会记着的。’

“陛下昏迷未醒,暂时还是不要打扰他。”

史弥远一愣,遂即笑笑:“哦,微臣也是担心陛下,既然陛下有娘娘看守,微臣也安心了,微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说罢也不待杨皇后同意与否,竟略施一礼,就转身离去。看着史弥远离去的背影,杨皇后双眼泛出一丝冷冷的杀意。

史弥远快步走出宫门,早有朱福在外等候,史弥远气匆匆的回到轿子里,想了一下,又探出头:“朱福。”

刚想唤轿夫起轿回府,忽听史弥远唤叫,朱福忙哈腰凑了上去:“相爷。”

史弥远摆摆手,朱福忙把耳朵凑到轿子。史弥远掀开帷子也凑到朱福耳旁:“你立即去让御医把剩下的所有金丹都给陛下服下。”

朱福一听,当即脸色变得刷白,但遂即又是满脸喜色,大叫一声:“嗳,老奴这就去办。”

******

宁宗皇帝按照御医的嘱咐,把剩下所有金丹一气服下,当时只觉得有丝困意。杨皇后还以为宁宗皇帝大病初愈,身体欠佳,遂催促嘉定先回床休息。

宁宗皇帝本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办,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但又执拗不过杨皇后,只得摇摇头,回床安睡。

杨皇后守在嘉定皇帝龙塌前好久好久,直到太监催促这才离去,前往御书房代笔批阅奏章。这些日子皇帝一直昏迷不醒,但国家大事又不可不处理。杨皇后就大胆一回,越权代笔。

本想皇帝醒来向他请罪,可看到宁宗的脸色,杨皇后担心他会激动,影响了身体,这才又隐瞒了次。杨皇后虽与史弥远内外勾结,执掌朝政,但却很少参与奏章批阅,这些年还都是宁宗皇帝亲自批阅。

像这次的昏迷,从韩乇胄死后,也就出现过三次,故此杨皇后对待奏章批阅也不是很熟练。御书房堆积的奏章也不算太多,但杨皇后却连晚膳都还没时间用,御案上却仍堆有十几本。

“娘娘,该用晚膳了。”

宫女已经进来催促几次了,都被杨皇后挥退,可这些个宫人也不嫌烦,次数多了,杨皇后也就有点不耐烦。

刚好再挥退宫女,忽听肚子咕噜一声,杨皇后有点不好意思,当着数十个宫人,多少也有点尴尬,忙伸个懒腰掩饰过去。

“娘娘,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刚想开口说传膳,就在这里用。就听外面有一杂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哭腔。一见不顾礼仪冲进来的那宫人,杨皇后有点微怒,刚想呵斥,就听那小太监扑倒在地,嘶声道:“娘娘,陛下,陛下。”

一听陛下俩字,杨皇后腾的从御椅上站起:“快说,陛下怎么了?”说着人也离开了御案,奔向那小太监面前。

“陛下心痛难忍,正,正在嘶叫。”

杨皇后一听急了,当下对着那宦官就是一脚:“快传御医。”丢出这话的时候,人早已奔出御书房,直奔福宁殿去了。

******

“相爷,陛下心痛难忍,正在嘶叫呢。”昏暗的烛光下,史弥远正在一纸张上画着什么,就听朱福凑到史弥远面前,献媚道。

史弥远停顿了一下,遂即‘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画着他那旁人看不懂的东西,约莫过去有半刻钟的时间,史弥远放下毛笔,向朱福吩咐:“你立即传令薛极等人,从现在起,整衣待命。”

“是。”

待朱福走后,史弥远拿起他那犹如蜘蛛爬过的‘画’,对着烛光看了看,摇摇头,觉得还有不足的地方,遂窝拉窝拉丢在地上。

转回书案,刚想提笔再画,却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想了下,看着烛光笑了笑。大步走到蜡烛前,取下一旁的火廉,把旁边几盏蜡烛点燃。

当房内被照得通明,史弥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重新回到书案前,提笔再画。画了一张,觉得不满意,就随手丢弃,之后再画,再丢……

史弥远在那饶有兴致的‘绘画’,而皇宫福宁殿内却忙得不可开交。太医院的御医都被召进了宫内,忙东忙西,却面对嘉定皇帝的心口疼痛都束手无策。

“混帐东西,一到关键时刻,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哀家再问一遍,究竟能不能医?”

福宁殿内,杨皇后就像一个泼妇般,正对着这一帮子束手无策的御医们吼叫。她的厉喝,却只迎来了御医们把头低的更低。

杨皇后越看越是恼怒,当下向门外大声喝道:“来人,把这些无能御医,全部拉出去砍了。”

殿外呼呼啦啦涌进来一大群禁军,得到懿旨,冲上前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按了,架了出去,任由他们哭天喊地,告饶不已。御医们刚被押解出去,疼痛不已的宁宗皇帝,忽然停止了嘶叫。杨皇后一惊,忙朝龙塌前奔去。

就见宁宗很费力的挪动着身体,杨皇后忙伸手过去接着,宫人忙取来软垫垫在皇帝背后。宁宗皇帝此刻面色发白,双眼无神。

杨皇后一生坏事没少干,但从没皱过眉头,可今天看到宁宗皇帝的面色,不禁心头一酸,眼看着泪水就要涌出。

“放了他们吧。”宁宗轻抬下手臂,指向门口。

杨皇后随着宁宗的手指的方向,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向一旁的宫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传旨意,赦免众御医,让他们回来给陛下医治。”

待宫人跑去传旨给禁军时,宁宗皇帝眼光在房内走上一道,抬手额了声。杨皇后感觉到这是皇帝有话要给自己说,忙挥退殿内所有人等。

看着众人退出殿外,殿内就剩杨皇后和他,宁宗皇帝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事到如今,再传孩子回来继位,有点不太可能。但我要留下个密诏,等朕去后,你把孩子接回来,待日后看看是否可行,再做决定。”每一字一句都是宁宗使出了很大的力气,方才说出口。

额头的汗水不停的滑落,看着这景面,杨皇后的心好像被无数把刀子在捅一样,生疼,生疼的。宁宗说完,眼光移到不远处的书案上,杨皇后抹去眼角泪水,急跑过去,拿来文房四宝。

宁宗皇帝挣扎着起身,双手颤颤抖抖的接过笔纸,在上面书写着最后的遗言,每一字每一句都比拿着木块刻石牌一般,心疼的杨皇后在后面不住的抽泣。

写完密诏,又伸手在身上摸出印玺,在上面重重一压,双眼瞅向杨皇后:“你要,替,替朕,好,好,好照……”忽然印玺从宁宗皇帝手中滑落到地上,人也猛的倒在床上。

杨皇后哇的大声哭了出来,刚好扑倒到皇帝身前,却觉得手中有东西搁着,低头一看,这才想起宁宗皇帝最后的诏命,忙小心翼翼的把密诏收回,放进衣襟内。

这才趴到嘉定皇帝身上,嚎声大哭。听闻哭声,守候在殿外的宫人急忙冲进殿内,来到龙塌前,见到嘉定皇帝安详的身体,众人忙跪倒在地,嚎声哭泣。

整个皇宫大内,听到这声哭泣,众人都是就地跪倒,伏地而泣。

那天晚上,天色很沉很暗,也许是老天怜惜这个可怜的皇帝,在他去后,天上下起了濛濛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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