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行驶的车
我是一个公共汽车的售票员。我们这条线路每天的乘客特别多,由于拥挤,不免常发生乘客相互吵架的现象,但也时常能听到一些令人喷饭的笑话。
有一天,一个中年人挤了一个小伙子,小伙子想在女朋友面前显示幽默,便开口说道:“猪年才到,就这么拱,要拱到年头,那还不把这车拱垮!”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那中年人抬头看了小伙子一眼,并没有发火,而是不愠不怒地回敬了一句:“怪!狗年都过了,怎么还乱叫!”这一来,人群笑得更欢了,小伙子不好意思,只好自我解嘲地说:“到底比我多吃几年饭,比我幽默!”
还有一次,一个胖小姐上车时不小心踩了一个先生的脚,胖小姐赶紧说了声:“对不起!”不料,那先生却回敬了一句:“不,不!只怪我的脚长得还不够苗条!”那胖小姐本不好意思,听了后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一个更可笑的哩!有一天,在车站上等车的一个老人正要点燃香烟,突然被人无意撞了一下,火柴烧着了身边一中年人的报纸。老人赶紧致歉,那中年人却淡然一笑,道:“应该庆贺才对!幸亏是报纸,若是炸药桶,咱们可就全报销了!说得老头和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最使我难忘的一件事是,有一天,车上有一个姑娘打盹,不知不觉靠在了一个男青年的怀里。等她醒后发现是靠在陌生人的怀里,满脸通红地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那男青年若无其事地笑道:“没关系,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也许,正是他这一幽默的回答赢得了姑娘的芳心,一个月后,我见到这对男女是手拉着手上的我的车。
关于厕所的幽默故事
小城文化馆里有一座厕所,因系青砖黑瓦的旧式厕所,故臭气难散,较难打扫,每隔几天,厕所里就脏得难以下脚。每当馆长号召职工们打扫时,大家便纷纷借口躲避。馆长自己又不愿屈身亲自下厕,无奈,便想聘请个临时工来打扫厕所,然出八十、一百吧,就连农民都看不上眼,根本无人问津;出二百、三百吧,馆里一是拿不出手,二来恐部下有意见。因馆里几十号人,财政每年就给几万元的包干经费,职工们都是拿的百分之六十的工资,就连他这个一馆之长每月拿到手的薪水区区不过六百元。馆长左琢磨、右思量,终于想起麾下有许多“智多星”,大多都是本市艺术界的名流,头脑不凡,便放出话来:“谁能想法子一劳永逸地解决厕所的问题,本馆长一次性给予奖励五十元。”
重赏之下必有“智夫”。此话放出,果然前来出谋划策者纷至沓来,其中以创作辅导干部秦云春的热情最高,他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千字的“关于解决厕所问题的新思路”。馆长不亏有一副睿智的头脑,他透过那充满华丽、激情,甚至有点诗意的词藻,捕捉到了其中最精华的部分:“……文化馆地处本市最繁华的文化街也,每天穿梭于门前之行人摩肩接踵,而文化街虽全长五百米,然尚无一处公共厕所,由此观来文化馆内的厕所可谓一枝独秀,大受游人之青睐,如在大门外公然张贴‘此院内有厕所’,前来方便者必踊跃也!再招聘一人,承包厕所,允许其对入厕收费(收费条件是必须随时保持厕所之卫生之文明)。有赚之下必有趋者,定会有前来报名者如过江之鲫也!”
馆长读后,豁然开朗,大喜过望,忙恭恭敬敬把秀才秦云春请来道:“你的大作本馆长决意采用,请你即拟招聘启事,成功之后,本馆长决不食言,奖你五十元,权作稿费!”
区区小事岂在秦云春的话下,只见他铺开大红纸一张,手举毛笔,略一沉吟,便一挥而就。
果不出秦云春所料,招聘启事一出,即有十八位待业青年、退休干部、下岗女工、附近农民前往文化馆实地考察。有九位见厕所陈旧,无开发利用之价值,便拂袖而去;而另九位发现其虽年久失修,破烂不堪,但却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之三大优势。何谓天时,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厕所收费是当今之潮流,是法律之允许,既不用上交税利,又无治安、工商人员前来刁难;何谓地利,文化街地处市中心,五百米长的街道摆满了台球室、电子游乐厅、录像放映厅、歌舞厅、书摊花店,却无一家厕所,游客游兴之极,总不能因便急而离文化街而去吧!何谓人和,厕所位于文化馆院内,前来就厕之人,不会胡搅蛮缠,而文化馆内职工又都有文化素养,彬彬有礼,要个茶水、找张报纸也方便。
于是乎,九个应聘者都热情似火,纷纷在馆长面前拍胸脯,下誓言,都有“舍我其谁”之气势,把个馆长倒弄得左右为难起来,到底用谁合适呢?他正暗暗琢磨,蓦想起常听到的一些关于领导干部的传说,为了印证那些传说是否真实,他把九个应聘者召集一起,学着那些部长、局长的腔调道:“啊!你们九个人看上去都精明能干,都是本馆厕所需要之人,然,空挡只有一个,到底选谁嘛,这个问题嘛,容我再研究研究!”
到了晚上,馆长果真印证了那些传说。先后有三个厕所应聘人员专程拜访了馆长之家,有一个附近的农民扛来了一袋红薯,声称红薯营养好,馆长这个年龄缺不了。一个下岗的女工送来了一只猫,她说,早就观察好了馆长的住房颇有历史沧桑感,老鼠一定十分猖獗,而一个待业青年虽空手而来,但口出雄风,称自己腿勤手灵,如馆长家以后买煤气、挪家具之类的杂活,他定当仁不让,感动得馆长眼眶都湿润了。
但馆长毕竟是一介懦夫,并未按“礼品”含金量来择优录取,他为杜绝后患,最终以最民主的方式抓阄来完成此项重大的抉择。
幸运者系一工厂退休的车间干部劳师傅,他喜笑颜开地当场掏出烟来,对八个落聘者一一敬之,并抱拳作拱:“对不起诸位兄弟了,老哥我承上天照应,只好走马上任了。谢谢诸位的陪聘!诸位的容颜本人已记熟,下次到馆内上厕,本人保证让各位免费一次!”
第二天,尚是黎明时分,劳师傅就来到了文化馆,穿上胶鞋,将厕所冲洗得前所未有的干净,又到文化馆门外附近张贴了五张“文化馆院内有厕所,欢迎各界人士前往方便”的告示,又将“每人每次收费两角”的红牌如同匾额悬在厕所的门框上。然后找馆长借来一张旧桌,端来一只板凳,就正式开张营业了。
馆长一见厕所打扫得像新开张的模样,顿时喜笑颜开,然笑的嘴巴尚未合拢,惊叹的嘴巴又张开了,原来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问题,秀才秦云春拎着裤子正火急急地要上厕所,却被劳师傅拦住了,伸手要钱,秦云春忙解释:“我是馆内职工。”劳师傅却扳起面孔道:“管你天王老子也要出钱,这厕所是我在你躺在床上做美梦时来打扫的,我出了力气,就该有效益!”
“你……这……这” 秦云春又气又急,一步冲到馆长面前道:“馆长,这是哪家的规矩,本单位职工入厕还要收费?”
馆长忙找劳师傅解释,劳师傅却言之凿凿:“我和你馆订的协议上可没有写明本馆职工不收费这一条哇!”
馆长一时语失,见又有几个职工拎着裤子直奔厕所而来,担心因自己的工作失误即将引起更大的骚动,忙掏出烟来递给劳师傅,堆下笑脸说好话,总算有了结果,劳师傅答应,馆里职工优待,每人限购月票一张,三元钱,后经馆长再三讨价还价,降至两元,劳师傅这边谈妥了,但职工那边又有了意见,两元钱对收入仅几百来元的文化馆来说,也是一笔不可忽视的开支,为了平息馆里职工的愤懑,馆长只有决定这两元钱由馆里补贴,每月造在工资册上,随工资走。
馆里开始正常上班了,馆长刚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文化局长到馆里来检查工作,尚未上办公室,先奔厕所,结果吃了个闭门羹,把个女局长羞得满脸通红,馆长听说,如救火般冲出办公室,从腰包中掏出两角钱递给劳师傅,先恭恭敬敬地请局长入了厕再说,馆长一琢磨,这以后上面来馆里检察工作的干部如都这样被拒之厕外,岂不要捅大娄子!“亡羊补牢!”他赶紧又跟劳师傅商量起来,又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每月十元钱的价格包下来馆里检查工作的干部入厕问题。劳师傅说:“价是谈妥了,但你说的那些干部我可是睁眼不识啊!”
馆长一想,这也是个问题。好在馆里闲人多,便干脆派一名职工陪坐在劳师傅旁边以作指点。
接下来,可想而知,又有新矛盾出现了。住在馆内的职工谁家没有个三亲四朋的来走动走动,既来了,就不免要上厕所,既上厕所,要三亲四朋的掏钱,就不免有些尴尬,无奈馆里职工又群情激愤地联名上书馆长,请求解决这一实际问题。馆长又只有跟劳师傅谈判,又由馆里统一每月给劳师傅二十元钱才算了事。
劳师傅自看管厕所以来,生活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刚进馆里来时,抽的是块把钱一盒的烟,可一个月之后,就换成五元一盒的烟了,那泡的茶叶也由粗变细,由涩变香了,虽没有人问过他的收入情况,但有精细之人曾暗暗统计过,每天平均有一百八十五人前来上厕,每人两毛,劳师傅每天的收入就高达三十多元,再加上馆里每月给他的上厕费,他一个月收入就达一千多元。这消息传出,全馆上下,人人眼红,谁都后悔当初没有计算出这么一个赚钱的好行当,以至坐失良机,人们眼红之际,居然都暗暗怨恨起秦云春不该出这个馊点子,俗语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有一天,秦云春上厕出来,见劳师傅拿着一张本市的小报在看,便随便问了一句:“劳师傅,你看的啥,这样津津有味?”
劳师傅头也不抬地说:“我在看这上面的一个故事!嗯,写得很有味,替咱们老百姓说了点实话!”秦云春瞥眼一看:嘿!正是他自己写的那组老百姓的故事中的一篇。便有些得意地说:“劳师傅,你看的这篇故事就是本人写的!你喜欢看,我回头再找几篇给你看!”
“嗬!原来你就是作家秦云春啊!唉!我是身在深山不识宝哇!有眼不识金镶玉啊!佩服!佩服!”劳师傅亲热地握着秦云春的手,无不赞叹地说。
把个作家秦云春倒弄得受宠若惊,不好意思起来。这以后,秦云春就常把自己写的作品拿给劳师傅看,一来二去,两人就很熟了,劳师傅也就硬是不收秦云春的月厕费了。
有一天,劳师傅到秦云春家找本书看,当他怀着崇敬的心情走进作家的家时,不由得愣住了,他想不到本市一个堂堂的知名作家的家里竟是这么凄怆,屋里家具简陋不说,就连那台14寸的电视机也还是黑白的。他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秦作家,你是有财不露啊!还是艺术家的风度?恕我直言,你这台电视机该鸟枪换炮罗!”
秦云春明白劳师傅的惊讶!因为这惊讶凡是第一次慕名而来的人都会发出的,忙解释道:“劳师傅,我确实买不起彩电呀!我一个月工资才拿二百五,爱人厂里又不景气,每月才发八十元生活费!”
“你不是有稿费收入吗?外面都传说你已挣了几十万哩!”劳师傅半信半疑道。
秦云春苦笑道:“那只是传说,哪有那么多!我在本市小报上连载的那组老百姓的故事,一篇就给我十元钱!我在外面登的稿一千字也就二、三十元。我一个月最多也就挣个二百来元的稿费,可我孩子上学费用高哇!每学期开学出七、八百元不说,隔三差五学校就想个名目收点啥费!这不,今年考高中差了三分,结果又要出四千八百元!唉!不瞒你说,我每月都在闹经济危机!老婆有病都不敢上医院看哪!”
劳师傅听了,不胜唏嘘地道:“想不到你这么有学问有才华的人收入还这么低!我隔壁的一个傻小子,靠他爸爸的关系,弄在银行工作,一个月就拿八百多元哩!”
秦云春也无不感叹地说:“是啊!现在谈收入不是看你有才无才,而是看工作单位好坏呀!”
劳师傅眼见他十分佩服的人还如此为生存着难,不由得生出怜悯之心,便慷慨激昂地说:“这样吧!老哥我帮你一把!我那厕所就转让你管,不过,你每月得给我三百元的转让费,给我个烟、茶钱,我现在抽好喝香的惯罗!”
秦云春惊愕道:“你让我去管厕所?”劳师傅点点头道:“对!不要以为你是个作家,就摆那个臭架子!现在是商品社会,市场经济,架子能值几个钱!告诉你,我这厕所一月能收二千来块哩!你给我三百元,还有一千五六,一千五六哪,你在我们这个经济不发达的城市,到哪里去找有这么好的工作待遇!”
一番话说得作家秦云春也动了心。
第二天,秦云春就向馆长递交了留职停薪报告,馆长现在是巴不得人人都留职停薪,走一个少发一个人的工资,何乐而不为呢!再说现在的群众文化工作,中央虽很重视,可到了下面,就视为大年三十打个兔子——有也可,无也可,无所谓的很!诚然,当即就兴高采烈地批了秦云春的辞职报告,并号召全馆同志向秦云春这种敢想敢闯敢干的精神学习。馆里群众听说秦云春要留职停薪的消息,也无不拍手称快,因为人人都希望馆里人越走得多越好,那么自己的工资说不定能增加几个。
可馆里的职工万万没想到的是:秦云春并非是南下广东,东去上海,北到北京,而是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厕所旁边收起费来,这一下,全馆职工的心都骚动起来,当天就有几个人找到馆长说:“这么好的差事,岂能让他一个人干,要干,大家都轮流干!再说这厕所是公有的,又不是他个人的!他一个发财,势必会在馆内造成不好的影响!”
第二天,又有本市小报记者专程前来采访拍照,搞了个“文化馆里新事多,作家甘心管厕所”的通讯报道。第三天,这消息不知怎么又被省城的报社记者知道了,又专程前来采访。写了一篇:“作家管厕所,屈身岂为何!”的报道,两篇报道的风格迥然不同,前者是赞扬,后者是针砭!一时间,风云骤起,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作家秦云春一时成了小城的焦点人物,要知道秦云春管厕所的位置能不能长坐久安,笔者也和读者一样,正翘首观望哩!
绝活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人物,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叫法。我们这一带叫驼背不叫罗锅,而是叫背锅。杨背锅算得上是我们这个小城的一个人物。他虽体态不扬,但却有几手绝活,这绝活曾救过我们这座小城不少人的命,因而被市井百姓四处传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