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府大厅
“老爷,说到底这件事都是妾身的过失,若不是妾身太宠着凌菲,也不至于让她冲撞大皇子,更不至于让她闹绝食,说到底都是妾身无能,没教好她。而且若是妾身亲自去看的话,也不会让凌菲被活活的。还请老爷责罚妾身,妾身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刘元珊跪在地上,深埋着头,真是我见犹怜。这些话,表面上是在自我反省,但是深究下去,却又是另一番味道了。要说她没有教好南宫凌菲,那么在众人眼里知书达理的南宫凌芊也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为何就不会刁蛮任性到冲撞皇子?闹绝食?
“爹爹,凌芊愿意代替母亲接受一切责罚,母亲年纪大了,爹爹难道忍心吗?”南宫凌芊适时的见缝插针,心里却早已将南宫凌菲骂了千百遍。
这么多年来,南宫凌菲命硬她是知道的,却不曾料到还能从坟底爬出来,不仅带了一身天元回来,还顺势勾引了她的大皇子,这叫她如何能不恨。可惜,就算是这样,南宫凌菲始终斗不过她和母亲。且不说母亲外祖家的势力,在这个家里,只要得到爹爹的信任与宠爱,就等于得到了一切,南宫凌芳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老爷,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责罚奴婢吧,奴婢甘愿领罚,您不要责罚夫人。”浅杏跪在二人身后,泪流不止,不断的磕头。乍一看还真是令人同情。
“哎,元珊,你这样叫我如何忍心。”此话一出,让刘元珊等人嘴边划过一丝笑意,只是如果她们抬头就会看到南宫瀚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不明。
好一副主仆情深,母女情深,夫妻情深的画面。这样的画面,对于姚忆璇来说,无疑是刺眼的,仿佛再继续追究下去,就成了南宫凌菲的不对了。
一句误诊,把南宫凌菲活的诊成死的。府内根本没有人给她送过吃食,如今倒成了她绝食。匆匆下葬竟是怕污了大皇子的威名。多么可笑牵强的理由,南宫凌菲的地位竟是如此卑微,卑微到让她们连编个像样的理由都不屑?
这出戏要是让她们继续再演下去,姚忆璇难以想象会演成什么样,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里。
“都起来吧,既然是失误,那就一人罚你们一个月的月俸,浅杏下去领三十杖责,此事就此作罢。”
南宫瀚显然是想息事宁人,也难怪,刘元珊的母家乃是北辰镇北将军府,南宫瀚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次卖了镇北将军府一个面子,下次他必定是要在别的地方讨回来的。况且,对于南宫凌菲的事情,他本就不想花心思,权衡利弊之后,他自是无须再管。
“且慢!”未等三人起身,姚忆璇便出声制止。
“该罚的都罚了,你还想怎么样?”南宫瀚十分不耐地瞥了一眼南宫凌菲,这几年来,南宫家发生了不少事都是由她而起,因此,对于南宫凌菲除了不待见,就是不待见。
“爹爹觉得三个人一个月的月俸就可以顶了女儿的一条命吗?原来女儿的命就值四十几个银子啊。”
“放肆!”向来以自我为尊的他,在这府里还没人敢顶撞过,饶是刘元珊也都是阿谀逢迎,更何况是这个让自己放弃多年的废柴。
一股强大的威压嘭的一声自他脚下如龙卷风般散开,朝着姚忆璇席卷而来。她一个从来不知威压为何物的人如何能抵挡得住?只感觉周身受到猛烈的压迫,不过须臾,便生生被逼退了几步。
好强!姚忆璇眉间一蹙,这就是天元的实力吗?可是在强又如何,她姚忆璇从来不会在恶势力面前低头求全!
冷眼看着南宫瀚,尽管那股强大的压迫力让她站着都十分艰难,但是她依然牙关紧咬,愣是不挺直了腰杆,迎难而上,艰难的前进了一步,又一步。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的能力如此渺小,渺小到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她站着都十分吃力。
南宫瀚暗暗吃惊,为何面对他的威压,南宫凌菲依然能够面不改色,保持清醒地前行?那倔强的眼眸,那坚韧的步伐,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废柴的踪影?
狐疑地看着南宫凌菲,这样的南宫凌菲倒是令他不得不另眼相看了。慢慢收回威压,但面上依旧冷峻:“那么你,意欲何为?”
“爹爹不觉得此罚太轻?”
“南宫凌菲,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南宫凌芊也是个沉不住气的,她所担心的是,南宫瀚会不会改变主意。
“谁规定了得理就要饶人吗?我只知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刘元珊见状,忙伸手拉住她,试图制止南宫凌芊,可惜,她哪里肯让自己欺压了十几年的废柴骑到头上来。
“你!爹爹已经罚了我和母亲的月俸,你还想怎么样!”南宫凌芊恶毒双眸地瞪向她,那架势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长姐这么说,倒是让妹妹想到了一个好法子。”冷眼扫了在场的几人,南宫凌菲眸底掀起一股肃杀之意,樱唇微启,“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倒也算得上是公平,那就让长姐也杖责五十,再饿个三天,丢进棺木,埋入坟坑,然后自、己、爬、出、来、如、何?”
“胡闹!”这样的事情,南宫瀚又怎么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去承受。
“呵呵呵呵。爹爹,瞧把您给激动的,女儿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罢了,何必动怒呢?气大伤身啊。”
一句玩笑,惹得南宫瀚等人铁青了一张脸,个个义愤填膺地瞪着她。
然而,姚忆璇恍若未见,自顾自地接着说道:“既然爹爹要罚母亲和长姐的月俸,倒不如作为补偿把这些银两给女儿,相信母亲和长姐也不会有意见,反正这些银两现在也不是你们的了。凌菲先在此谢过了。好了,现下夜已深了,女儿也乏了,爹爹女儿就先回房了。”
几句话噼里啪啦讲完,丝毫未给他人一点见缝插针的机会,临了未等南宫瀚开口,姚忆璇已经转身,施施然离去,留下几个还在愣怔中没反应过来的人。
出了大厅,姚忆璇便带着浅秋回到自己的小院落,与其说是院落:南宫府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这里杂草丛生、凌乱不堪。不过姚忆璇并不在意,住在这样的地方倒也落的清闲。只是她没有意识到,对于人见人欺的南宫凌菲来说就算躲得再远,麻烦也会自动送上门来。当然,在不久之后姚忆璇对这一点深有体会。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身上的污泥清洗干净,姚忆璇直接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十分不雅的呈大字型趴在床上。
“好舒服。”十分惬意的闭上眼睛,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养足了精神才能有力气跟外面那些人斗!
“哧,真没出息。”蓦地冒出一名女子的声音,充满戏谑,让原本睡意朦胧的她,瞬间清醒过来。
“谁?”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房中,除了一套破旧的桌椅,几个茶杯,一张床以外,什么都没有,并无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呢?难道此人会隐身术!想到这里,姚忆璇立刻站起身来。
“既然来了就快快现身,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莫不是见不得人?”
“呵呵呵,警惕性还蛮高的嘛,可惜我可不会什么隐身术。”
闻言,姚忆璇冷不丁竖起一身汗毛,太诡异了,竟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真是笨死了,想我堂堂万年神器,怎么就会落到你怎么小笨蛋手里呢?”
竟敢骂她是小笨蛋!姚忆璇登时怒火中烧。
“喂喂喂,别东张西望了,说你呢,小笨蛋。嘿,让你别东张西望你还听不懂了吗?”
“到底是谁!滚出来!”姚忆璇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戏弄!
“哎哟,这就恼了。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听好了,我是你手上的骨戒的戒灵——箬水。”
“戒灵?”抬起右手,姚忆璇盯着手上这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骨戒,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你这么看,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哟。”
“那要怎么做?”
“凝聚天元,进入骨戒呗,一看你就什么都不懂,姑奶奶就勉强教你吧。”
“我凭什么相信你?”
“哼,爱信不信,反正我不会告诉你骨戒里面有很多奇珍异宝,而且说不定还有能让你回到原来的空间的办法。”
回到原来的空间的办法?她竟然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犹豫了片刻,姚忆璇决定试一试。
“姑且一试,不过,你要是敢骗我,他日落到我手上,定将你扒皮拆骨!”
“哎呀,人家好怕怕。女孩子这么凶,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没这个必要,少罗嗦。”
“好吧,听好了。盘坐到床上吧,闭上眼睛,入定。凝聚天元之时,精神要集中,脑子里面只能想我哦。”
闻言,姚忆璇眉心一皱。
“就是想你手上的骨戒啦,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气运丹田,双手交叠,掌心覆盖于小腹,是否感到一股温和的热流满满的流入丹田呢?”
姚忆璇只感觉有好几股热流一下子涌向丹田之中,仿佛有无数个小漩涡不断地向一个临界点汇聚,根本不是一股温和的热流满满的流入丹田。接下来的话,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凭着自己的意识去控制住那一股股逐渐开始疯狂窜流的天元。
蓦地,脑中一阵空白。
“啊!”霎时间的空白,让姚忆璇脚下一股趔趄,待她站定之后,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
这里,难道就是骨戒里面的空间?乍一看,真像一个书库?不对,药房?也不对。她的左边是一排排满架的书册,右边则是一排排满架的药草。
待她环顾一周之后,终于看见了正前方飘着一缕人影。其实用一缕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那人影近乎透明的存在,若隐若现,如果没有认真看,还真是看不出来。
只见那缕轻飘飘的人影嘴巴张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瞪着铜陵般的双眼看着姚忆璇,那眼神仿佛是在看——怪物!
“你、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就是戒灵?”
两个人同时向对方发出疑问。
“没错,姑奶奶我就是美若天仙的戒灵——箬水是也!等等,你先告诉我,为何我还没说完你就进来了?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今日可是第一次冲破天元。”
“雕虫小技,还需要你说完?”
“真是妖孽。”看来这个小姑娘虽是刚冲破天元,但是天赋还是不错的。本来还以为是个废柴要花不少时间去调教呢,现在倒是让她有点惊讶,当然也有点高兴,这样自己的灵力就能早点恢复了。
“你不是说这里有可以回到我原来的空间的办法吗?在哪?”
“这么心急?很遗憾的告诉你哟,我也忘记了,我如今功力散尽,记忆也零散了。需要修炼一段时日才能恢复,到时候。。”
“你耍我?”
“什么叫耍你,这叫兵不厌诈。再说就凭你现在武斗三阶的实力,想要通往异界也是异想天开。”
闻言,姚忆璇一阵沉默。
“也不知道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够得到我,不过既然你我已经签订了契约,你便是我的主人,那么这里所有的秘籍就全部归你啦,若是你有慧根,学得七八分,他日纵使是要开天辟地又有何难,更遑论是要通往异界了。”
箬水说的没错,她现在实力浅薄,就算有那个门道,怕也没那个实力。既然这里有所谓的秘籍,倒不如好好利用一番现有的资源,提升自己的实力。但是,契约又是怎么回事?
狐疑地看向箬水,她倒是一下就知道了姚忆璇的疑问,“你戴上了这枚骨戒,就是签订了契约,此生都无法摘掉骨戒。”
“除非我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