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护戒手镯
猎鹰高原的北部,草长鹰飞,清晨的阳光镀满风迹部落圆形帐篷,风雨的侵蚀帐篷已经褪色,支撑的帐篷的网状木条变得脆弱,出现了裂痕,将棚顶支出了犄角。
双目失明的梦语先知阿依嬷,摸索着走出帐篷,侧耳细听,部落中心传来风迹战士训练的牛角号声。
塔达瓦猛地从梦中惊醒,翻身跃起,连连惊叫:“迟了,迟了。”来不及挎好弓箭,提着阿依嬷精包细裹的木盒就往外跑。
阿依嬷站在门口,轻声的说:“你是要回王宫,不去仪式场。”
塔达瓦醒转过来,停住脚步拥抱了阿依嬷,说:“我走了,阿依嬷,保重身体,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每天清晨低沉的牛角号是风迹部落的训军令,一刻不得迟到。
阿依嬷捧住塔达瓦的脸,亲吻了塔达瓦的额头,干裂的嘴唇蠕动着:“风神保佑你,天谴复仇者,牢记你的使命。”
塔达瓦跳跃进草丛,消失在明亮的阳光里。
阿依嬷站在风里,轻轻咏颂风之咒语,隐约的看见原大陆封印的神秘力量正在苏醒,哈里拉大陆的伊尼斯泰尔已经出现了征兆之痕。
塔达瓦穿越树林,看见了小时候和公主玩耍的山丘,幸福的笑了,真是美好的记忆,好像一瞬间就长大了。阿依嬷从小就喜欢这样叫自己天谴复仇者,任她喜欢怎么叫都好,向谁复仇?好像还没有仇人,破坏神基里奥斯,还是基恩?那是神之鞭勇士的事情,目标太远大了,自己恐怕还不够资格。要是硬要找一个仇人的话,亚裔部落族长的儿子亚哈斯算不算呢?那样,公主知道了会生气,会把自己关进没驯化的雪狮笼里。至于阿依嬷说的使命,自己倒是有,当然是保护好公主,种族使命?也留给神之鞭勇士好了。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褐色的皮甲,连棕色的头发都被雾气打湿了,幸好阿依嬷昨晚给自己编扎了起来,尽管湿漉漉的,还不至于凌乱,公主可不喜欢邋遢的侍卫。
塔达瓦理了理粘住草叶长尾,看见了不远的河流,看看爬上山坳上空丈八高的太阳,觉得时间还早,绕了一段路跑了过去。河流已经干枯了,裸露的河床龟裂着,小时候这里还有鱼的,现在岸边的草都已经枯死了。
他敏捷的跳上一块长形巨石,蹲下来,小心的触摸巨石上一块凹进去的深坑,像巨人哭泣的嘴。木盒里的神之贝就是从这张嘴里抠出来的。
阿依嬷说这是一块祭神石柱,是从原大陆的寂静之海冲过来的。
塔达瓦不太相信,他曾经顺着河流向上追寻过,河流流经咏唱之地,来自迷途之海。
石头已经风化,石屑哗哗的往下剥落。有一大片要裂开的样子,他弯腰想用手按回去,装在牛皮袋里的木盒掉在了地上,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急忙跳下巨石捡起来,轻轻晃了一下,听见里面的神之贝发出清晰的声音,庆幸没有摔坏,小心的放回了牛皮袋。
塔达瓦不敢在乱跑了,离开干枯的河流直奔塔弥帝国的王都,王都的城堡里正在举起一场盛大的宴会。
兽灵种族各个部落首领向塔亚帝王敬献了礼单。哈里兰帝国竟然也派使臣送来了礼单。
塔亚帝王饱受种族战争和政权分裂的煎熬,如今看到各个部落送来如此贵重之礼,暗暗松了口气。
而大臣佐乌却要求国王加强防备,并擅自下令搜查所有部落族长和使臣,因此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为首的是亚裔部落族长亚布姆,差点打起来。
塔亚帝王很生气,为了平复部落族长和使臣的不满,下令将佐乌关进城中的瞭望楼里。
太阳已经热了起来,塔达瓦进了王都。经过瞭望楼,听见了瞭望楼里的吵闹和怒吼,不禁抬头看,发现是佐乌大臣在发疯。
他朝瞭望楼上挥了挥手,心里想,这么好的日子,佐乌大臣却在瞭望楼里发疯,真是稀奇的很,公主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偷着来看热闹的。
佐乌大臣看见了塔达瓦,立刻停止了怒吼,向他发出了求救的手势。
塔达瓦不知道佐乌大臣在搞什么名堂,瞅了瞅瞭望楼上的守卫士兵,避开他们的视线,敏捷的攀爬上去,扒在瞭望楼的窗口,戏弄的问佐乌大臣:“王宫里最上等的大臣,真的需要我救你出来吗?你一声令下,你手下的士兵能把瞭望楼用手指捏到海里去。”
佐乌脸色铁青,毛发絮乱,眼睛瞪得像鸡蛋,却一句话也不说,用手示意塔达瓦砸烂瞭望楼的窗口,救他出去。
塔达瓦感觉事情有些严重,收住了戏弄的心思,听见楼道上的士兵在抱怨发牢骚,双臂发力,拉弯了窗口的铁栏,把佐乌拽了出来。
塔达瓦他们正想攀下瞭望楼,被士兵发现了,吹响了紧急联络信号。
来不及安全的攀爬,塔达瓦扯住佐乌的手臂,纵身跳了下去。
佐乌已经年迈,弹跳能力逊色了许多,身体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幸好用长尾钩了一下旁边的树干,才没摔伤。
塔达瓦听见四面八方朝跑来的士兵,觉得有些糟糕,拉起佐乌往左边街道里跑。
“这边,这边。”佐乌把他拉回右边的街道。
“为什么?”塔达瓦和佐乌像两只拴在一起的蚂蚱,相互拉扯着,挣脱着,又追逐,钻进了右边的街道。
跑了没多久,佐乌疯子似的把他扯进了一间黑屋子里。
佐乌用力关死了屋门,卡死窗拴,跪在地上急促的挖着什么东西。
“你在挖什么。”塔达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着急。
由于过于慌乱,佐乌大概记不准东西究竟放在哪里了,左一下右一下的在地上乱挖,急促的喘息着,也不回答。
塔达瓦看得有些没劲,说:“你慢慢挖吧,我得回宫复命去了。”
“站住!”佐乌喝住了他:“这不是在开玩笑,是极等重要的大事!”
塔达瓦僵在那里,心里反驳着:“回宫复命才是耽误不得的大事情。”
“这个,给你。”佐乌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手里拿着一个兽皮包裹,打开,是一个铁皮盒。
塔达瓦摸了摸牛皮袋里的木盒,连连摇头,心里说:“铁盒?能有木盒里神之贝重要吗?”
佐乌匆忙的打开铁盒,从里面拿出一只墨绿的嵌着红色宝石的手镯,也不解释,扯住塔达瓦的手,噗的一下就戴了进去。
“什么?又红又绿,女兽灵戴的东西,丑。”塔达瓦想脱下来。
佐乌厉声呵斥:“不要亵渎护戒手镯的神圣。”
塔达瓦被佐乌的神情唬得不敢造次,还想问为什么。
追捕他们的士兵已经发现了这里,脚步声,喊叫声震得屋顶的土屑直往下掉,利箭霹霹射穿了黑屋的木门。
“快些逃走。”佐乌神情凝重。
塔达瓦摘下背后的弯弓,搭箭在弦,看着佐乌问:“一定有逃走的理由是吗?”
佐乌按下塔达瓦手里的弓,认真的看着塔达瓦:“不要和他们的兵刃碰触,马上赶到王宫里去见塔亚帝王。”说完,推开黑屋的木门,大步走出去,嘭的一声将门关紧。
塔达瓦听不清佐乌和士兵说了什么,好像提到了公主,士兵押着佐乌离开了黑屋,并没有进来捉他。
塔达瓦摸了摸牛皮袋里的木盒,刚才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怕是误了公主的事情,可怎么办,还有这个像女性饰品的护戒手镯,为什么要带上它去见塔亚帝王?真是要命的差事。
一切都很紧急,必须要快些回到王宫里,塔达瓦看看太阳已经快要正午,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