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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大平原上的维京人之国——古基辅罗斯的兴起

古斯拉夫诸民族的兴起对衰退的拜占庭帝国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而在闯入帝国并最终拜占庭化的各民族中,基辅罗斯并不引人注目,这个小国家在拜占庭化的诸民族中的位置仿佛远在世界边缘。但正是这个小兄弟,在拜占庭和斯拉夫诸帝国都成为历史的尘埃之时,却成了拜占庭文明的中流砥柱,拜占庭的双头鹰徽也再次显得令人生畏。

大平原和斯拉夫人

后来被称做罗斯人,而依照蒙古语译文称做俄罗斯人的那个民族,是古代斯拉夫人向东迁徙的一支的后裔。按照斯拉夫人自己的传说和古代编年史的记载,他们在2世纪初为躲避罗马皇帝图拉真对达契亚人的战争而离开了其原本位于多瑙河下游的故土,转向喀尔巴阡山,在那里繁衍生息并建立了强大的部落联盟。

这个统一的斯拉夫人联盟因其对罗马帝国边界的威胁而被载入罗马人的历史。而它的分裂则可能与7世纪上半叶阿瓦尔人的兴起有关。这些斯拉夫人可能为躲避阿瓦尔人或是被阿瓦尔人赶出了他们的家园,因为从那时起直到9世纪中叶的两个世纪里,这个曾经强大的斯拉夫民族从罗马人的视野里消失了。他们中的一支向东迁徙进入了广阔的东欧大平原,并由此开始了其前程远大的历史。

东欧大平原是一片海拔较低、地势平坦的广阔土地。南北流向的第聂伯河把这片土地同黑海连接在一起,而北方的道格瓦河和伊尔门湖则打开了它通向波罗的海的门户。同时,第聂伯河的支流还把它同东方的伏尔加河和顿河,西方的涅斯特河连接在了一起。这片充满神秘色彩但又交通便利的土地,注定要成为不同文明、不同民族、不同宗教彼此交流、竞争乃至殊死战斗的地方。

进入大平原的斯拉夫人依靠耕种林间的小块土地、养蜂和狩猎为生。在漫长的时代里他们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村落。

其中,有几个临近第聂伯河的村落成为斯拉夫人和经第聂伯河而来的商人进行贸易的集市。这些村落因此逐渐兴起,并发展成为最初的斯拉夫人城邦。

罗斯王公的到来

古斯拉夫编年史记载了关于维京人王公应邀来到斯拉夫人中间的传说。据说在862年前后,斯拉夫人各部族彼此争斗不休,最终对种族相残厌倦了的酋长们聚集在一起,一致决定:“我们去为我们自己找一个王公,让他依照法律来统治我们吧!”于是他们派出使节到北方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去找维京人的酋长留里克、西涅乌斯和特鲁沃尔三兄弟来做其统治者。

留里克兄弟是善战的战士,但是其领土并不大,并常受到其他维京人的侵扰,斯拉夫人的使节见到他们后说:“我们的疆土辽阔富饶却没有秩序,请你们到我们的土地上,来管理我们吧。”于是三兄弟率领他们的亲兵来到斯拉夫人中间,留里克在诺夫哥罗德、西涅乌斯在别洛奥泽罗、特鲁沃尔在伊兹波尔斯克建立了自己的统治。

如果纯然以这个传说来看,维京人王公的到来充满了英雄史诗的色彩,但事实可能未必如此浪漫。

古斯拉夫人的国家到9世纪初还很脆弱,他们的贸易依靠突厥人的哈扎尔汗国管理,同时其安全也依靠汗国的保护。但另一个草原民族佩切涅格人的兴起使哈扎尔汗国衰退,自顾不暇的汗国无法继续为斯拉夫人各城邦提供有效的保护。同时,保加利亚人的兴起又给斯拉夫各城邦带来了新的威胁。

这时,沿着第聂伯河南下黑海,时做生意时做雇佣军但更多的时候还顺道劫掠的维京人就成为第聂伯河沿岸各斯拉夫城邦引入作为雇佣军的首选。这些被请来充当雇佣军的维京人最终夺取了斯拉夫人城邦,成为统治者,这才可能是“海外王公应邀而来的传说”更为真实的一面。

基辅大公国的建立

除了留里克兄弟,其他维京人酋长也在斯拉夫人中间建立了自己的公国,但他们的建国就没有那么富有传奇色彩了。

如在被称赞为“罗斯万城之母”的基辅建立统治的维京人阿斯科尔德和季尔,他们建立基辅公国的过程就真实得多。按照编年史记载的传说,维京人的首领阿斯科尔德和季尔率领其亲兵沿着第聂伯河前进,发现了一座“不大的城市”,他们就问当地人:“这是谁的城市?”当地人回答说:“谁的都不是。”于是他们就占据了这座“无人照管的”城市,并定居下来征服了附近的斯拉夫人部族。像这样的事情在斯拉夫人的各个城邦里被重演,大大小小的罗斯公国在几十年间相继建立起来。

罗斯人

罗斯这个词的含义一般认为是指维京海盗船上的桨手兼战士,当这些战士来到斯拉夫人中间的时候他们就成了统治斯拉夫人的维京人王公的亲兵队,罗斯因此也就成了维京人王公和他们的亲兵队的统称。在基辅罗斯的时代里,拜占庭人和其他民族提到“罗斯人”时指的也都是这些斯拉夫人的北方统治者。

但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些北方统治者最终被为他们统治的斯拉夫臣民同化了,当他们最终融合于斯拉夫民族中时,“罗斯人”就成为他们统治过的这一支斯拉夫人的统称。而他们统治的这些斯拉夫人就是近代俄罗斯民族的祖先。

古代西征欧洲的蒙古人依照突厥语对“罗斯”一词的发音而将“罗斯”译作“斡罗思”。而近代的学者又依照蒙古人的翻译将他们称做“俄罗斯”。

而第一个起来统一各公国的人就是英明的奥列格。传说统治诺夫哥罗德的王公留里克在879年死去,而其子伊戈尔还不足以统治国家,于是他把公国留给他的亲戚奥列格,条件是在奥列格之后把国家留给伊戈尔。

由此接掌国家的奥列格很快就对其他维京人王公举起了刀剑。由于可以得到北方维京人亲戚的支援,他很快征服了第聂伯河流域的各罗斯公国和斯拉夫人城邦。随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基辅。奥列格对基辅的进攻是十足的维京海盗式。882年,奥列格率领亲兵打扮成前往黑海的商人,坐船沿第聂伯河南下基辅。当阿斯科尔德和季尔这两位王公来到河边时,奥列格和部下们一拥而上,乱刀杀死了他们,基辅就这样被奥列格夺取。

之后,他从基辅出发继续收服了临近的斯拉夫人各部族。于是,维京人建立的各罗斯公国和整个斯拉夫人地区都被置于奥列格的统治之下。奥列格自封为基辅大公,成为各公国的统治者。后世所谓的基辅罗斯国家诞生了。

马背上的大公

奥列格对基辅罗斯的统治可被看做是之后他们定居诺曼底并征服英格兰和爱尔兰的诺曼人亲戚的手段的预演。他在基辅罗斯境内修建的大大小小的木质围墙的堡垒也可被看做是诺曼人高大石墙的中世纪城堡的原型。

据说,奥列格每征服一地便修建城堡。这些城堡既成为地区的首府也成为抵御进攻的堡垒。但奥列格自己及他以后的历代基辅大公却并不喜欢据守城池,他们大多数都和传统的维京人酋长一样骑马或者驾船战斗,有时征服,有时劫掠,有时充当雇佣军。

斯拉夫人的城邦是围绕着第聂伯河的贸易而产生的,而这个贸易的目的地就是统治着黑海北岸的拜占庭帝国。君士坦丁堡对维京人和斯拉夫人来说并不陌生,斯拉夫人很早就与拜占庭人打交道,而维京人则同样通过第聂伯河路线前往君士坦丁堡做买卖或充当雇佣军。被奥列格杀死的基辅统治者阿斯科尔德和季尔就曾远征君士坦丁堡以迫使拜占庭皇帝承认基辅与拜占庭贸易的权力。

统治了基辅的奥列格继续了基辅传统的对拜占庭贸易,为使拜占庭皇帝承认新的基辅罗斯的贸易权,他于907年进军君士坦丁堡。此时的拜占庭帝国正内外交困,因此奥列格率领的船队突然出现在君士坦丁堡时,毫无防备的拜占庭人不知所措,眼睁睁地看着奥列格和他的伙计们在君士坦丁堡城下四处劫掠。

拜占庭的利奥六世皇帝不得不向奥列格屈服,他们不仅支付了大笔赔偿金,还和奥列格签署了新的商约。依照条约,皇帝不仅要供养罗斯大公派来的使节,还要供养罗斯公国到来的商人,而拜占庭人唯一保留的条款是这些商人不得携带武器。

趁火打劫成功的奥列格在撤退前把自己的盾牌挂在君士坦丁堡的城门上以炫耀自己的功绩,而他带回的大批战利品则让部下们对他五体投地,并成为日后基辅大公们的楷模。

远征君士坦丁堡后的奥列格仍四处劫掠。943年,他只带领少数亲兵远征里海,并占领了里海岸边的城市别尔达。由于这里距第聂伯河过于遥远,他无法有效地得到其他维京人的增援,所以他和他的小部队很快被当地人击溃,奥列格自己也战败被杀,但崇拜他的人们为其编造了一个更加带有英雄史诗色彩的结局,说他死于从死去战马的头骨中钻出来的毒蛇之口。

奥列格死后,留里克之子伊戈尔继任基辅大公,由此开始了留里克王朝的历史,虽然基辅罗斯国家此时仍带有浓厚的维京海盗色彩,但一个新的文明已随着留里克王朝的建立而进入了它的辉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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