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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侯冲,起床了。侯冲,起床了。”电子合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枕边的椭圆形的个人所有机器,官方给出的名称是【姆唔】。可以照顾其主人的一切日常活动。现在他在执行主人在两个月前设下命令。侯冲从床上翻起,全息影像随即在眼前浮现。20乘15的半透明方格,7:45出现在上面并向四周发散着淡淡的冷光。侯冲眯着眼睛盯了片刻,直到眼睛适应后低声说道:“开灯。”房间的墙壁随即亮起,橙黄色的暖光正适合刚刚睡醒的人观察四周。30平方米的房间坐南朝北,北面的墙壁上开了一扇窗,窗户大敞着,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动着白色的窗帘。这是侯冲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子了,处在闹市区的边缘带,下楼便有一列驶向市区中心的公车。这里虽是边缘地区,但比平民区和贫困区要好的多。随着城市的发展,这里早晚要成为闹市区。但自己这间房子的房价要比平民区最好的房子便宜很多。侯冲看向墙上的窗户,风吹了进来,白色的窗帘飘舞。“应该是因为它吧。”侯冲这样想着。边缘区除了这一间外所有的房间都没有这样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安了上去。侯冲去过别人的家里,除过私人区的高级住宅外他见到的房子也只有自己这一间有窗子。为此他刻意观察过,相当一段时间内他都会留意楼房的外壁。无一例外,都是完整的外壁,像整面安上去一样。在外面看整栋楼房就像是一个整体。聚合粒子构成的楼房墙面可以根据电流的强弱改变颜色,甚至变得透明。所以对于住房的人来说将一面墙开一个口子是无法理解的。因为聚合粒子的墙面变得透明时完全是一面落地窗,但外面却是白色或是浅蓝色的,不但可以很好的观察景色还可以保护隐私。像什么隔绝噪音和吸收空气中的有毒物质什么的更不在话下。

侯冲穿着一件灰色夹克,带着一顶全黑的棒球帽来到楼下。【D7111】是这座星球的代号,他还有另一个人名字:【顶级工厂】。这是一座顶尖的工业星球。帝国的大部分工业集团的总部都在这里。既然是工业星球,远处的重工业工厂日夜轰轰作响,近处的轻工业工厂日夜灯壁辉煌,星球表面的巨型工业港口每日都在吞吐着成百亿吨的原料。整个星球就是一部巨大的机器,制造最上游的工业机器,以控制整个工业体系。这里寸土寸金,每个工业集团见缝插针。星球表面被工厂覆盖,各色印着各自集团标志的小型运输艇穿梭在林立的工厂之间,如翻飞在树枝之间的鸽子。

侯飞等的公车来了,这是一辆“特殊”的车。特殊不是指外形而是意义,绿色的外表,比一般公车不止大一倍的车体,最明显的是车前和车两侧悬浮的全息影像上的字:请工作人员们尽快上车,本车将在8点整到达私人区,祝你们今晚工作顺利。这是政府民生文件中的一部分,为公民提供以维持低保的最低额度的工作以解决生活问题。这便是这个文件的宗旨。说白了便是将人派遣到本应该是机器人工作的岗位上去,挣些钱维持低保,减轻政府压力而已。车上大部分是中年和老年人,男性居多,女性偶尔也会出现。廉价的衣物包裹着身体蜷缩在座椅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身边的姆唔跟着侯冲上车,车把手上的收费机器射出肉眼看不见的光束扫过姆唔,耳边便听到“欢迎上车,您的座位是E排1座。”这是这列车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侯冲很喜欢这样的位置,坐在旁边可以透过车窗看向外面。侯冲虚点在车窗上,原本黑色的车窗变得透明,外面的灯光透进车里,将侯冲半边身子照亮,这样一来,侯冲半边身子便被阴影笼罩,整个人变得模糊不清,在车的角落里,怀里抱着姆唔,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工业星球的夜晚太过平静,这里常驻人口根本比不上同等质量的移民星球,应该说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在这里只有穷人和富人以及政府人员,穷人们因为贫穷而痛苦,富人们因为为了保护庞大的资金链而痛苦。两种人都要工作,区别只是办公室里面和办公室外面而已。一种劳神费心,一种压榨体力,所以当夜幕降临时便都早早的休息了。只有侯冲这样为政府工作的人活跃在夜晚。

“姆唔,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侯冲将怀里的姆唔抱得紧了些,下巴抵着姆唔的头低声说道。

“不知道,但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总会改变的。”姆唔说道,聚合粒子的外壁因为电流改变颜色的脸也垮了下来。

“是吗,总会改变的。”侯冲的声音更低了,不知是说给姆唔听的还是自己听的。

外面的场景飞速变化,公车驶出边缘区,来到平民区。这里和闹市区最大的不同只有两点:爆炸人口(闹市区是相对而言,因为是各大工业该团总部所在的办公区域,所以白天人流量巨大,但下班时间到达,相当一部分的人回到位于平民区的家中,反而使得夜晚的平民区人口大于闹市区)和糟糕的环境。平民区处在工业区的边缘,属于过渡带。工业区的污染随着风的作用进到平民区里,挥散在大街小巷的空气里。虽然工厂里对于污染的处理已经做到很好,但轻微的污染物散发也是不可避免的。正是这轻微的污染物,反应了阶级的差距,高大却拥挤的房屋,轻微污染的空气,生活在这里的人便和生活在城市中心的人打上了不同的标签。公车继续向前行驶,越来越离城市中心遥远,前面出现高大的工厂,统一的暗金属色调,各类运输艇穿梭在其中,不时便有满载原料的艇停在工厂的原料卸载区域,或是空的运输艇满载加工后的货物驶出工厂,飞向天际,最后消失在视线中,只留下艇上的指示灯闪烁在夜空。

工业区的周围是贫困区,低矮的样板房,破败的衣物,从里面出来的人每个都面黄肌瘦,凶狠的眼神注视着从自己眼前驶过的低保公车。政府并不是不管这里,毕竟这是一个城市的门面,也为这里的所有人介绍了工作的地方。只是这些人的脾气有些怪异,并不接受政府的工作,原因是这些工作原本是机器人干的,若我们去干这些工作,岂不是连机器人都不如?人权何在?尊严何在?己经抗议,政府颁发出更为利民的政策,但工作的本质没有变。反而是很多人被越来越好的政策所吸引。剩下的一部分人便没了底气,徘徊到工业区中,建起样板房,等待着有朝一日政府可以让他们干上“体面”的工作。

公车继续行驶,驶出工业区,来到了所谓的“私人领地”这里全都是那些顶级集团首脑的家眷所在的地区。一排排间隔很宽的别墅坐落在园林式的区域里,各类私人悬浮车随便的停在别墅所配的花园里。宽大平整的路面,两边是高大的棕榈树和散发着微光的路灯,中心是一座巨型的浮雕喷泉。浮雕的最上层是一座人形雕塑:泰迪乌斯。瓦隆迪。这个国家的工业之父,引领了这个国家的第七次工业革命。第一次进来时让侯冲惊奇的是:这里的房子竟然都有窗户。当然,这里的窗户不像侯冲那粗糙烂制的窗户,非常精致。窗帘也并不是一个颜色,红色,白色,蓝色,粉色,起风时各色的窗帘在风中起舞。

公车驶到私人领地前便不再前进,侯冲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检查身份的机器前,姆唔来到机器标志的位置悬停,机器检查姆唔内储存的身份信息,合格后便放人进去。这是整个私人区的后门,进来后向左面走,出现一栋方形的建筑物。来到建筑物前后还有一道检查身份的工序,通过后直接来到员工休息区,换上工作服,侯冲夜晚的第一份便工作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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