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啦——”伴随着一声欢快的喊叫,一道流光穿过风雪,进到冰窟之中。一个巴掌大的小生灵显出身形,小巧精致的脸庞上,一双如天空般湛蓝的大眼睛纯净无瑕,灵动天真,尖尖的细长耳朵不时微微抖动,透出一股俏皮,背后两对透明的翅膀忽扇着,带着她灵活地在空中飞舞,两只细小的胳膊中,把一颗龙眼大小、表皮淡蓝的果子抱在怀中。
她小小的鼻子轻轻抽动,嗅出一种熟悉的气味,跟着开心地叫道:“主银回来了!主银回来了!哦耶——”翅膀一振,化作流星一般,冲向冰窟的最深处。
“咦,主银怎么不在?”小家伙没能发现想见到的身影,疑惑道,却看见一个陌生的少女在石床之上抽泣。眨巴着眼睛想了想,把怀中的果子放到石桌上,然后扇动翅膀,落在少女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戳着她的肩膀,然后嗖地往后退开。
没有反应。
小家伙又凑拢过去。戳,一下,两下,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见少女还没反应,就加大了力量。
天空素沉浸在悲伤之中,忽然感觉有人在戳自己肩膀,当即惊醒,抬起头来。
“谁?”她的声音沙哑,眼睛红肿,刷地一下换上一条崭新的白裙,遮挡住外泄的春光。
小家伙被吓了一跳,扑棱着翅膀,往后飞开,躲在两米外,小心翼翼地瞄着天空素。
天空素抬眼就看到悬浮在空中的小家伙,惊奇地咦了一声:“这是什么东西?”
“薇露儿不是什么东西,啊不对,薇露儿是东西,啊,也不对……”小家伙突然陷入了苦恼之中。但很快她晃了晃脑袋,挺起平坦没有起伏的胸脯:“总之,薇露儿是主银最贴心的小妖精!”
小家伙一脸的自豪。
似乎是觉得眼前的人没有危险,薇露儿忍不住飞到天空素眼前,翅膀抖动间,洒下一片晶莹:“这位姐姐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是主银带你来的吗?你知道主银去哪里了吗?”
天空素反应了半秒,才明白小家伙说的是什么:“我叫天空素。你的主人是谁?”
“主银就是主银啦!姐姐你身上有主银的味道,主银一定回来了!”薇露儿绕着她飞了两圈,肯定地说道。
“嗯?”天空素伸出手,薇露儿轻巧地落在她的掌心上。
难道这小家伙的主人,是——寒?天空素心中揣测,却见小家伙偏着头看着自己,一动不动。
突然,她扇了扇翅膀:“姐姐你叫天空素?素白的素?”
“是啊,怎么了?”天空素看着小家伙,心情似乎好转了一些。
“那,姐姐你是薇露儿的女主银吗?”
天空素托着小家伙的手一颤,看着她纯真的眼神,勉强一笑:“薇露儿为什么会这么想?”
薇露儿转了转眼珠,想起刚才看到天空素在哭泣。
难道女主银是和主银吵架了?嗯,一定是这样?薇露儿真是太聪明了!主银放心,薇露儿是主银最贴心的小妖精,一定会帮主银和女主银和好的!
她暗暗握紧小拳头,给自己加油鼓劲。
薇露儿四周看了看,冰壁光滑如镜,于是飞了起来,背后四只翅膀使劲扇动,冰窟中掀起一股气流,吹拂四壁,冰晶碎屑簌簌落下。
天空素奇怪地看着薇露儿的举动,随后露出震惊的神情。随着冰屑落下,冰壁上渐渐出现一道道痕迹,像是被利刃刻画而出,密密麻麻。
这些刻痕,都组成同一个字——
素!素!素…………
不敢置信!
几百个“素”字映入眼帘,强烈地冲击着天空素的心灵,印刻在痕迹中浓烈的感情,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这是……”她哑着嗓子,目光投向薇露儿,流露出一丝忐忑,一丝紧张,一丝期盼。
薇露儿落在她的肩头,得意地指着冰壁:“女主银你看,这些都是你的名字,主银每天都要刻一个呢?”
虚弱的身体中,不知从何处涌出一股力量,天空素强撑着下了石床,挪到冰窟的边缘,伸手触摸着冰上的痕迹,触手冰凉。
薇露儿飞舞在她的耳边,小翅膀扇动出“扑簌扑簌”的轻微气流声响:“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些都被遮住了,好奇怪呢?”
“是吗?”天空素想起韩秀回到冰窟时,首先是挥出了一股寒风。表情若有所思,沿着冰壁缓缓移动,手抚着冰面,感受着一道接一道,深深的凹陷,似乎感受到韩秀在刻下它们时,心中的思念、爱恋、纠结、痛苦、挣扎,仿佛这些痕迹不是刻在冰上,而是深深地刻进了这心里。
“你要我忘了你,可你自己都忘不了我,寒,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天空素默默地想着,心底有某种情绪正在发酵,“为什么我们明明爱着彼此,你却要做出离开的决定?”
“也许,你心中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你应该告诉我,不管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为什么你宁愿我恨你、误解你,你也要独自承担!”
“寒,一个人承受痛苦,是很孤独的。我要陪着你,这一次,我不会允许你离开,因为我是白妃,天空素!”她清澈的双眸中绽放出慑人的神光,透出不可动摇的意志,
“因为,我是,你的女人!”
天空素转头看着薇露儿,伸出素手,轻柔地将她捧在手中,另一只手伸出食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一直垂到脚踝处的蓝白色长发,如丝绸般顺滑。小家伙半闭着眼睛,发出含糊的享受的声音,往天空素手指上蹭了蹭,露出小猫般可爱的表情。
露出一丝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天空素在石床边沿坐下,对着小家伙温柔道:“薇露儿,给我讲讲你主人的事吧!”
这半年多来,我在承受着痛苦,你又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呢?但是,寒,未来的路,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
天空素如是想到。
“好啊好啊!”薇露儿拍了拍手,开心地道。在她看来,这是女主银要和主银和好的征兆。
这都是薇露儿的功劳呢!小家伙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