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近黄昏,公仪无影带着凌月进宫,借希望景成帝能对自己这位义妹多几分了解为由请景成帝一聚。
而就在景成帝离开不久,上官玉辰便拿着公仪无影一早整理出来的几份军务奏报到了,以奉战王之命要亲自呈交这些军务奏报为由进了御书房。
可另一边,景成帝对凌月根本就不关心,见影儿一直心不在焉、寡言少语,想到那自以为的影儿与燕无争之间的事情,心中更是烦闷万分,只随便点了凌月几句便称还有政务处理返回御书房。
公仪无影陪同一起,远远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已在前方等候,于是朝那身影使了个眼色,转而向景成帝施礼止步。
目送景成帝回御书房后,她立刻就朝来人问:“如何?看到信了吗?”
上官玉辰却偏开头去,并不理会。
想到那信里的内容,他心情实在好不起来。
什么与其为无影纳妃,不如为无争寻妻?这是想要让影儿恢复女子身份,嫁给燕无争?
公仪无影仿佛此时才注意到他脸色不爽,遂柔声问:“怎么了?”
“那信的内容,我已经告诉燕无争了。”上官玉辰没好气。
公仪无影更觉不对,于是问:“你怎么说的?”
上官玉辰哼一声,“我就说他好事近了,可他非要自己再进去看看。”
“你怎么不把信的原话告诉他?”公仪无影脸色忽变,“你说无争现在在御书房里?那父皇此刻进去岂不是抓在当场?”
上官玉辰淡淡道:“信的原话就是这个意思,要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这御书房是他自己偏要进去的。上次他是替我挨打,这次他替他自己挨。”
“你……”公仪无影更气,却心知此时已经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了,反身便往御书房赶去。
果然,刚走近御书房门口,便听里面传来震怒的声音:“你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这下,公仪无影连叫人通传都省了,直接强闯了进去。
进门之时,正好看到燕无争双膝跪在地上,而景成帝手中拿着一柄长剑的剑鞘就要朝他身上打下去,可能是因为御书房没有其他武器了,她来不及思考,冲过去便用自己的身体为燕无争挡下那重重的一击,然后跪在景成帝面前。
这一幕发生得委实突然,无论是景成帝还是燕无争,亦或是紧随她身后进来的上官玉辰和凌月,全都看呆了。
凌月微张着嘴,满目愕然,竟连君臣之礼也忘记了。
主上要认我为义妹,难道是因为她对无争……不对啊,主上爱的人不是宸王么?
她下意识朝一旁的宸王看去,只觉他脸色阴郁,很是骇人。
景成帝瞪大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影儿居然用身体去保护燕无争,这到底是达到多深的感情了?
此时在御书房中的所有人中,唯有公仪无影淡然依旧,她平静开口,打破僵硬的场面:“父皇,无争并未做错任何事。”
“无争?”景成帝冷笑一声,声音沉冷如冰:“没有做错任何事?他在天牢中到底说了几句真话?胆敢欺君罔上,他已是死罪。”
眼下无法辩白,公仪无影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神色一凝,便道:“父皇,若您还要刑责无争,那便让儿臣替他受刑,若您要治无争死罪,儿臣亦担下。”
众人还没来得及消化她刚刚为燕无争挡那一下,此刻更是惊得无以复加。
上官玉辰蓦然想到血灵谷中,她那句“若我们二人只能有一人活着,我死。”,霎那间浑身发麻,不知是醋火还是怒火,阴郁之气积聚胸口,面色沉到极点。
景成帝气得气息不稳,手指指着她,不知是急还是怒,“影儿,你……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你是什么身份?”
公仪无影神色凝肃,缓缓启唇:“儿臣既为柳蓝当朝战王,三军统帅,说出去的话,又焉能是信口之言?”
上官玉辰忽然有种冷笑的冲动,是吗?那你答应我的事呢?
燕无争心下温暖一片,这是他的姐姐。
他目光悄悄朝景成帝瞅了一眼,却见对方唇瓣颤抖,似怒不可遏,心不由又微微紧了紧。
整个御书房透着浓浓的压抑,气氛仿佛被定了格一般。
一直过了很久,景成帝终于愤怒地一甩衣袖,径直往御书房门口而去,临出门时,他并未回头,却怒声丢下一句话:“燕无争,明日早朝之后,朕召集亲卫比武,你若敢得第二,看朕怎么收拾你。”
公仪无影不明所以,等景成帝一离开,便想要问问燕无争,未及开口,手腕却突然被人狠狠一拽,上官玉辰此时根本就是什么也不顾地拽着她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