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叹了口气。
这个药本来副作用并不大,记得那个时候给她也用过,但是,那个时候她还——现在,他又看了看静默的坐在床上的她,她受的住吗?
脩杰走了,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月色朦胧。
飘动的白色窗帘轻轻拂过窗台。最终轻轻的垂落。
夜私玦一直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她却始终没有抬头,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臂。鞭伤在脩杰悉心的照料下已经淡了,但是她的嘴角渐渐浮出冷笑,又有什么用呢。
“洛凌星橙,我告诉你,你不用摆出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一把把她从床上又拽了起来。却在看到她微微潮红的脸色时怔了怔。他赶紧探手搭在了她的额头上,果然很烫。
“你——”他抿了抿唇,眉头紧蹙。
几秒后,他还是把她抱到了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脩桀说过,她不能再感冒了,星宿家族的那个药的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服用者不能感冒,每感冒一次,药效就会大大减弱。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恢复记忆。
夜私玦飞快的走到茶几边,拿起电话,“脩桀——是我,恩,不用带那个了,你帮我过来看看她,她好像又发烧了。”
挂断电话,他又坐回床侧,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少女。
此时,她已经沉沉睡去。长长的睫毛依旧卷翘,漂亮的嘴唇却有些苍白,与两颊的潮红形成强烈的对比,但即便如此,她依旧美丽的无可挑剔。
因为发烧的关系,她的呼吸有些困难,身体有些发抖。
夜私玦看着这样的她,心还是莫名地疼痛。
他缓缓伸手抚上她绝美而苍白的脸庞。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呢?”他似乎是脱口而出这句话。
一想到刚刚进门时她在拿刀片割自己的手,他真的是气疯了。
其实她死的话不是很好吗?这样他也算报仇了。
可是,他会害怕——害怕她伤心,害怕她伤害自己,更害怕她会再一次他。
其实这些年来,无论他怎么掩饰,骗别人,骗自己,他依旧没有办法否认,他天天都在想她。她原本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被他保留在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就是那个曾经给寒泠星住过的房子。其实那两间房间,一间是她的,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当年留下的。而另外一间,就是他自己的。
无数个夜晚。
他都会一个人静静的守在那里,似乎在等待她从里面走出来,笑着看着他。
即使当初他们家如斯残忍。
他依旧在毁了星都后无法对她下手——无数个日夜,他耳边回荡的只是一个甜甜的声音。
“私玦哥哥——”
其实这3年来,他等的也只不过是那句“私玦哥哥,你来啦——”
想到这里,夜私玦不禁好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这么多年,有些事情还是没有变。
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脸上传来了异样的感觉,她伸手倏地抓住了夜私玦的手。
坐在床边的夜私玦猛得一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
她的手心冰凉,丝丝凉意透过她纤细的手指传到他的手臂,让他的心也不觉一怔。
“好痛啊——好痛啊——”她手上的纱布又隐隐泛出血迹,但她依旧死死抓住他的手,嘴里喃喃说着。
“我在这里。哪里痛?”
听到她如此凄楚的声音,他的心像被细线死死的勒住,痛彻心扉。
他伸手轻轻把床上的人抱到怀里,动作竟是那样的轻柔。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渐渐停止了挣扎,睡梦中的她只是又往那个温暖的地方挪了挪。
夜私玦看到她这样的举动,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的。
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轻轻的抱住了这个瘦弱纤细的身子。
竟不由自主的缓缓俯身,在她细碎的金色刘海上落下一吻。
静谧的夜晚。
床边的桌案上,樱花枝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
熠殿。
“爸爸,你在欧洲的事情怎么样了?”影旸看着电脑屏幕中微露疲惫之态的爸爸,关心的问道。
“还要一个月吧,不过基本差不多了。”屏幕上,一个中年男子似乎在埋头处理什么文件,只是随口应了句。
“哦,对了,影旸,綾亜那丫头也要回来了。你负责照顾下。”司徒影慕忽然抬头说道。
“綾亜?”影旸接口说道“她不是还要学两年了吗?”
“是要两年,三十那丫头吵着要回来看私玦,我看今年是她20岁生日,所以我就准许她今年春假回来一次。”司徒影慕笑着说道,她这个女儿,缠着他半天,其实就是要回来看看私玦,不过——他精明的眼眸中忽的闪过什么,如果那丫头真的能把私玦给弄到手,那他倒是没白养她了,私玦这孩子,他也太中意了,否则,当初洛凌暻阳也不会——“爸爸,洛凌星橙你认识吗?”忽然,影旸开口道。
啪——似乎是文件摔落的声音电脑屏幕中,司徒影慕猛得抬头,眼底满是错愕,“影旸,你刚刚说谁——”他似乎怀疑刚刚是听错了。
对,他笑了笑,一定是听错了。
“洛凌星橙啊。”影旸不解地重复了遍,揉了揉火红的头发,最近一个个都是这样,现在连爸爸也那么奇怪。
“洛凌家族的小公主?”那头,司徒影慕仍不死心的问道。
“我是不知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影旸答道,“不过,长得是很不错。”影旸红色的眼眸中似乎也透着欣赏。
“那个女的绝对不能留在私玦身边!”电话那头,司徒影慕似乎是在咆哮。
“爸爸?”影旸不敢相信的看着屏幕,一向内敛沉着的爸爸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我会尽快处理这里的事情,然后回炼夜,在这之前,影旸,一定要解决掉她。”电话那头,司徒影慕匆忙的说完,挂了电话。
翌日。
深夜。
“现在情况怎么样?”夜私玦靠在窗台边,看着一直在忙碌的脩桀,问道“很不好”脩桀给她注射完针剂说道。
“怎么又不好了!”语气虽然压的很低,但是仍旧是不可抑制的愤怒。
“药性刚刚解除,身体本来就弱,现在手上的伤口又感染了,旧伤新伤,哪怕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恐怕也受不了,别说——”脩桀没有说下去,却意味深长的看了星橙一眼。
床上的人还陷入昏迷之中,嘴唇苍白而干裂。
“那有什么办法?”夜私玦急忙问道,下唇紧抿。
“只能好好休息。”脩桀无奈地叹了口气答道,然后他看了眼夜私玦,想了想,旋即又说道“私玦,如果她自己不想活下来,即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她——”
“她现在不能死!”他骤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