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来看哪，看这个S货勾引人家老公啊！”胡倩儿抓着杨姗姗的头发，泼妇一般地大喊大叫。
很快，办公室门口聚集起围观的人群。
张凡掰开胡倩儿的手指，试图将杨姗姗从其手中救下。
“滚开，你这个窝囊废！”胡倩儿一脚将其蹬开。
“你……”早已忍够了这种极端蔑视的称谓，借着胸中那股愤怒，张凡一下子爆发了，“你还有完没完了？”
跟着他一巴掌扇在了胡倩儿的脸上。
门口那些人瞬间静了下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张总动手打人，甚至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张总这么生气。以往的他总是那样的温和，平易近人，即使他们在业务上出了错，他也从来没有大声地训斥过他们。这样一个人，他们在背后都称其为“和风细雨”，可今天和风细雨怒了。
胡倩儿捂着那半边精致的脸蛋，怔怔地看着张凡：刚才那一巴掌是眼前这个一贯唯唯诺诺的人打的？
等她确认了事实，顿时变得更加的歇斯底里，她松开杨姗姗的头发，转而朝着张凡的脸上抓来，嘴里还在咬牙切齿地怨怒着：“你敢打我？你为了一个贱人打我？”
趁着这空档，羞愧难当的杨姗姗分开人群跑了出去。
“姗姗！”张凡心怀愧疚，看到她情绪失控的样子很不放心，他猛地推开胡倩儿追了过去。
胡倩儿爬起身不依不饶紧随其后。
时间回到五年前，那时的大学生活弥漫在青涩而又酸楚的爱情里。
在其同班同学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中，当时身形娇小，长相可爱的杨姗姗，总是晃着那条马尾辫一蹦一跳地，跟在高出她差不多一个头的班级学霸张凡的身旁。图书馆里看到她向其问长问短，篮球场边看到她为其呐喊助威，后来同学们给她取了个贴切的名字，这名字之后被她拿来做了自己的QQ网名，从此再也没有更改过，网名就叫“张凡的跟屁虫”。
几乎全班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小跟屁虫的心思，张凡也清楚，不过他只是把对方当做小妹妹，而且这一点杨姗姗也知道，因为当时张凡已经有了正牌女友。那是系里公认的一只花，按现在的说法那就是女神，她叫胡倩儿。尽管如此，杨姗姗还是喜欢蹦蹦跳跳地跟在张凡的身后，就算只是大哥哥，她也喜欢这样一个温文尔雅，学习优秀，能跟她交心，又能让自己默默动着少女心思的大哥哥。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她看来介乎于爱情与亲情之间，或许可以称其为有些另类的“闺蜜”。
胡倩儿一直都知道杨姗姗的存在，她十分大度地接纳了对方。这里面有她对“老实人”张凡的了解，知道他不会动“歪脑筋”，更多的是她对自身的容貌以及身材有着高度的自信，换句话来说她压根没看到对方有能挑战自己“主权”的能力。总之在校园的那段时间，杨姗姗是张凡和胡倩儿共同的“小妹妹”。一些熟悉他们的同学经常会看到胡倩儿和张凡手牵手的在校园里徜徉，身后还跟着一个嘻嘻哈哈，不知进退的“拖油瓶”。
“张凡这家伙，真是走了狗S运！能找到个这么好的女人，人美心美，为人豁达！这小子真是捡到宝了！”同学们总会在心里暗自这般羡慕、嫉妒、恨。
是不是捡到宝，只有交给光阴去评鉴，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大学毕业没多久张凡就跟胡倩儿结了婚，并用筹来的钱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公司。公司主营的是电子商务，运用到了他大学所学的专业，而公司的第一批员工里有不少就是他同专业的同学，其中就包括杨姗姗。当然他们俩的关系还是如兄妹一般，不曾僭越一步。杨姗姗的性格开朗，整天乐乐呵呵，办事能力又强，她即是张凡的得力助手，又是公司众人的开心果。
自主创业前期的艰难是可想而知的，不过更让张凡心力交瘁的则是他的女神伴侣。“女神”这个词听上去有那么点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意思，而实际上现实中的女神多数也只适合远观的状态。别说女神，男神也是如此，有多少个神抛开外表那就是个渣，张凡的这个女神那更是渣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以当事的人感觉来说，胡倩儿婚前、婚后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变化之大，速度之快，一度让张凡以为对方的更年期提前到来了。其实张凡也许压根就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或者说他之前了解的只是对方刻意伪装和掩饰之后的样子。如今婚也结了，过日子是长久的事，所以她也不想再隐藏了，再隐藏下去她会活得很累，于是她现出了本性。
结婚之后她和张凡的感情交流全放在了“钱”上。张口就提钱，伸手就要钱，动辄就说他是个窝囊废，说谁谁谁赚了多少钱。自从结了婚，她也不再出去工作，专心致志地当起了“家庭主妇”，除了在家中上网聊天，就是出门购物，要不就是呼朋唤友去KTV或是酒店消费，每次都是她来买单，出手阔绰。丈夫的公司才刚刚起步，她就已经提前过起了富豪太太般的生活。
这些苦楚张凡很少对外人说，但杨姗姗是个例外，从大学时他就习惯了，有这么一个小妹妹在旁倾听他的烦恼。她善解人意，嘴很严，既能在一旁安慰他，又不会把听过的话到处乱传。每次郁结难解，有她陪着自己聊上一阵，张凡的心情就会好很多。
可婚姻不能老依靠别人的宽慰，劝解来维系。胡倩儿其后的行为越发的变本加厉，她开始跟异性传一些暧昧的短信，经常在夜间精心打扮之后出门。每当张凡询问她去哪，她要么鄙夷的来上一句，“你管不着！”，要么理都不理，偶尔还会借机数落张凡，骂他是窝囊废，不如别的男人会赚钱，连个女人都养不起之类的话。慢慢张凡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明白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已然发生了——对方已经背叛了他，背叛了婚姻。
脾气再好的男人都不会容忍这点。终于，在一起生活一年多之后，张凡跟胡倩儿摊牌了：“我们离婚吧！反正我们现在还没有孩子，现在离婚对彼此都好。”
这次对方居然沉默了，她并不是害怕离婚，她只是觉得自己作为婚姻中出轨的一方，会在其后的财产分割时，处于不利的境地。“钱”，她想到的是钱！于是，她就一直这么拖着，一直在找机会，一直试图抓到张凡“出轨”的证据。
这天，她心血来潮偷偷到张凡的公司转了转，正好碰到张凡和杨姗姗两人在办公室里聊着什么。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张凡和杨姗姗的心里坦坦荡荡，并没有要避人的意思，可胡倩儿进去后，一口咬定他们是在偷情，并开始嚷嚷起来。于是，这就出现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姗姗！”
“张凡，你别跑！”
张凡和胡倩儿一前一后地跑出了公司。
前方的杨姗姗头也不回地跑过了公司门前的马路，猝然，刺耳的刹车声伴着一个女人悚栗的呼号从其身后传来。诧异间，杨姗姗猛然回头，眼前的一幕让她睁大了惊恐的双眼。
张凡一动不动地躺在一辆静止的白色商务车前，殷红的鲜血将他的脸庞衬托得愈发苍白。
“张凡！”杨姗姗焦急地扑了过去。
公司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都纷纷跑了出来，看到眼前这番景象，他们一个个也都慌了手脚。
十多分钟后，急救车将张凡送到了医院。
张凡被推进手术室后不久，男女双方的家长接到胡倩儿的通知，也都匆匆赶到了。
“倩儿，这是怎么回事呀，张凡怎么会出车祸的？”张凡的母亲哆嗦着问道。
胡倩儿做出一副好媳妇的样子，上前抚弄着老人的背：“妈，你别着急。”跟着她拿手指着边上靠墙而立，呆若木鸡的杨姗姗，怒目而视地道，“都是这个小狐狸精惹的祸！”
张凡的母亲看看杨姗姗，不明白胡倩儿的意思，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呀？”
“她跟张凡在办公室偷情，被我发现了！他们俩心里有鬼见了我就跑，张凡就是在跑的时候被车撞的！”胡倩儿义愤填膺，说的跟真的一样。
“不会的！我儿子不可能做这种事！”张凡的父亲是一名正直的中学老师，他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种不忠于婚姻的事情。
“什么不会呀，我女儿都说她亲眼看到的，这还能有假吗？”胡倩儿的母亲心疼地抱着女儿，忿忿地替她打抱不平。
胡倩儿竟也立马显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双眼噙泪，楚楚可怜。
也许是基于对儿子人品的了解，也许是曾从儿子那听说过这个儿媳的一些事情。张凡父亲心中的质疑是不言而喻的，他转而又向旁边那几个公司员工打听着具体的情况，可对于这种家事这些人自知不便掺和，更何况此时胡倩儿还在旁边，于是几乎每个人都在支支吾吾地推说着自己不清楚。
张凡的父亲曾想过直接问杨姗姗，可这个善良的老人最终没有开口，因为他能看出对方心里现在相当难受，他不想再去刺激她。
自从张凡被推进手术室，杨姗姗这就么靠在门边的墙上，木呆呆直勾勾地盯着身前的地面，仿佛进入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密闭空间，对于周围正在发生的事她毫无反应，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可就在几个小时之后，急救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却又瞬间“复活”了。
“医生，他怎么样？”杨姗姗急急问道。
“滚开！”胡倩儿一把推开她，“你什么身份？”
“哎呀，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张凡的父亲一脸焦灼地走上前，“大夫，我的儿子怎么样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个四十来岁的白大褂身上。他取下口罩，看着面前这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他现在还能自主呼吸，但他的脑部受伤严重，尽管我们已经清除了他颅内的积血，可还要看他术后能不能恢复意识。”
“如果不能恢复意识呢？”胡倩儿问道。
“那他就会维持一种持续的、深度的病理性意识障碍，处于长期昏迷的状态……也就是我们一般常说的植物人。”
话音刚落，走廊上霎时乱作一团。
张凡的父亲在默默垂泪，张凡的母亲在号啕大哭。
胡倩儿的第一反应，是立即将矛头又一次指向了杨姗姗，她抡起胳膊左右开弓，在其脸上狠狠地甩上了几巴掌：“都是你这个狐狸精，这回你高兴了吧！”
对于女儿的行为，她的母亲不仅不阻止，反而在一旁助威般地喊着：“好！打得好！”
最后还是胡倩儿的父亲伸手拦住了她，因为他看到杨姗姗神情恍惚，一边挨打还在一边似哭似笑，他怕女儿把对方打出个好歹，惹来更大的麻烦。
事实上胡倩儿的这几巴掌是杨姗姗乐于承受的，这样还让她觉得心里好受点。虽说她跟张凡并没有对方所说的那种龌龊的关系，可张凡确实是因为追她才出的车祸。在这件事上她是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的，更何况她对张凡还有一份深藏于心的爱，想着他接下来的时光都有可能是在病床上度过，她就会心如刀绞、深深自责，所以眼下给予她任何惩罚，她都愿意接受。
这一刻，她心乱如麻，该怎么面对张凡，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良心，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在众人异样的眼神里，神情呆滞的她顺着走廊缓缓离去，嘴里还不停地复述着胡倩儿母亲的话：“好，打得好，好，打得……”
惊愕地看着她晃晃悠悠的背影，众人心中都升起了这样的疑问：难道她疯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凡由其父母轮流看护，两位老人看着病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儿子，整日以泪洗面，愁眉不展。
儿媳妇那边，除了胡倩儿的父亲来看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来过人，而那母女俩更是忙着上法院起诉离婚，并且她们还主张，作为婚姻里的过错方张凡应该净身出户，所有财产应归女方所有。不过法院调查之后并没有准许她们的请求。第一，男方出轨证据不足，女方并不能提供出实质性的证据，法院不予采信；第二，女方在男方重病期间提出离婚，有通过离婚来逃避对其应尽的扶养义务的目的，不符合法律倡导的社会准则，所以最终驳回了胡倩儿提出的夫妻感情破裂的离婚请求。
这样的判决结果，无疑是让胡倩儿的如意算盘彻底落了空。之后不久，气急败坏的她就和母亲来到医院，当着张凡父母的面，对着病床上的他一顿埋怨，痛斥其“种种不是”。护子是每个父母的天性，尤其是在得知对方想在这个时候跟儿子离婚，争夺其家产，张凡父母心中的恼怒是可想而知的。就在两家人越吵越凶，医生、护士都难以劝阻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叔叔，阿姨！”她叫了一声。
“杨姗姗？你来干什么？”
“你这个害人精，你还敢来？”
胡倩儿和她的母亲见她如见仇人。
杨姗姗没有理会她们，径直走到了张凡父母身前。
“孩子，你这是？”
“孩子，你怎么了？”
两位老人面前的杨姗姗与上次见时已判若两人，她整个人都显得清瘦了许多，更令人讶异的是她原本的满头乌丝，现在几近全白。可以想见这段时间，她承载着多大的精神压力，经受着怎样的煎熬。
尽管如此，她还在微笑着跟两位老人说道：“我没事！”
说着话，她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存折递了过去：“我这段时间想办法去筹了一些钱，加上我的积蓄全都在这了，希望能帮上张凡。”
“不，不，不，治疗费够的，我们不能要你的钱。”两位淳朴的老人婉拒着她。
“干嘛不要！张凡就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她本来就应该给予相应的赔偿！你们不收，我收了！”胡倩儿一面说着，一面上前就想夺杨姗姗手中的存折。
杨姗姗想都没想，反手一巴掌。这一巴掌虽是甩在胡倩儿的脸上，但却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甩蒙了，包括张凡的父母，以至于杨姗姗把存折塞到他们手上的时候，他们都忘了再次拒绝。
“叔叔、阿姨拿着吧！张凡现在的情况，后续费用一定少不了，你们就先拿着吧。”
旁边的胡倩儿回过神来：“哎呀，翻了天呀！”
她现出一副强悍的模样，抓向杨姗姗的头发，试图重演上次在办公室里的那一出。她的母亲不甘人后，叫骂着跟在一起扑了过来。
杨姗姗反应极快，她一抬胳膊撩开了胡倩儿的手，一记记响亮的耳光随之唱响在对方的脸庞。在这个过程中，她还将胡倩儿的母亲一脚抵了出去，使其跌坐在地。
等胡倩儿的母亲哼哼唧唧地爬起身，这边也打完了。面对眼前这个突如猛虎一般的女人，胡倩儿的母亲也没敢再上前放肆。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母女，转眼就变成了两只没了脾气，怯生生的小绵羊。
让杨姗姗停下手来的是张凡的父母，他们还是心善，尽管先前被这对母女气得够呛，但同属知识分子的他们，还是认为得饶人处且饶人，事情不宜闹得过大。
这阵噼里啪啦的动静，使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这人数比那天围着办公室的人只多不少。
杨姗姗冷冷地看着胡倩儿，嘲讽道：“你以为同样的招数能在我这使用两次吗？在办公室那回只是因为张凡的关系，我不想当着他的面打你而已……你恐怕一直都不知道我练过武术吧，我是大学武术社的成员这点，你肯定也不知道。是喽！你只关心你自己，你连张凡都很少关心，又怎么会关心我的事呢？”
杨姗姗似乎压抑了太久，今天她要好好出出这口胸中的恶气，不仅仅为了自己，也为了张凡及其家人。她盯着面前这对母女，恨恨地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站在门口都听到了！人躺在这，正需要照顾的时候，你们却在着手准备离婚，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样来谋夺他的财产！你们是人吗？是人吗？尤其是你！”
杨姗姗猛地指向双颊红肿，眼泪汪汪的胡倩儿，质问道：“胡倩儿，你的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做的？”
她伸手的动作，让对方下意识的颤栗了一下，畏缩着，像是生怕她会再次对其动手一样。
杨姗姗火力全开。
“你诬陷我跟张凡有染，就是为了多分些财产吗？你的眼里难道就只有钱？”
“你说诬陷就诬陷哪？”胡倩儿的母亲还有些不服气。实际上她也被自己的女儿给骗了，她一直以为女儿说的事是真的。
杨姗姗立即将她顶了回去：“是不是诬陷，问问自己女儿！”
胡倩儿捂着脸颊，低着头，回避着母亲的眼神。看到她这般表现，她母亲也就知道杨姗姗大致没有胡说，跟着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不吭声了。
杨姗姗并没有作罢的意思，她把胡倩儿拽到张凡床前，指着张凡问她道：“你看看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对你意味着什么？他是你的丈夫！他是深深爱着你的人！你拿多少钱能买到一个像他这么爱你的人？”
诘责间，杨姗姗语带哽咽，眼中竟滚下了热泪。她实在是太为张凡不值了！
深深吸了口气，杨姗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不错！我今天可以老老实实地告诉你，我爱他！当着任何人，我都敢说这话，而且我发誓我说的话绝对发自真心——可他的心里没我！他始终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妹妹。为什么？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容不下别人！他那么爱你，你爱过他吗？你有没有真心真意地爱过他一天？你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可以任你玩弄于手心的傻瓜，欺负他，剥削他，你为他付出过什么？你知道这个傻瓜有多么爱你吗？”
杨姗姗愈说愈气，愈说愈激动，她指着胡倩儿战栗着道：“你！你在大学找我借钱，让我陪你去医院打胎，你说那个小生命是你和张凡的，但你又让我别告诉张凡，说是不想让他担心。可你知道吗，我那时手头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最后只好去跟张凡说了这事，而后来打胎的钱就是张凡找同学东拼西凑借来给我的……看他当时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根本就是在骗我，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你和张凡的！可即使是这样，这个傻子还是爱着你，还是选择默默地原谅了你。为了修补你曾经受过伤的心，他刚毕业就给了你一个稳定的婚姻，给了你一个完美的家庭——可你是怎么对他的？你自己在婚姻里出轨，还想方设法来诬陷他，就为了在离婚时多分些财产！你知道他是怎么对你的？那天，就在你进来办公室之前，他正在跟我说，他想把房子和一半财产留给你，他不想追究你在婚姻里的过错，不想你离婚后一无所有！他这么爱你，你知道吗？这样一个人，你珍惜过他吗？结婚后你的所作所为伤透了他的心，我曾劝过他，让他离开你，可他说你是他第一个爱的女人，他舍不得离开你。这些你都知道吗？”
“张凡！”没等杨姗姗继续说下去，胡倩儿凄婉地唤了一声，趴倒在张凡的床边，顷刻已成泪人。这可能是她第一次不带任何伪装的为眼前这个男人流泪，里面有悔恨，有懊恼，有乞求原谅的心，可对方双眼紧闭无法感知她此刻的心情。胡倩儿知道一切都晚了，自己无法再拥有他，自己也不配再拥有他，而自己的生命里，可能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像他这样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人。
越想越心痛，越想越惭愧，于是她哭得更加的伤心，久久不能自抑。直到门口的人群散去；直到一次次被人扶起；直到他人宽宥自己，这忏悔的眼泪仍旧没有停息……
时光从来不曾为谁停留，它固执地带走了世间无数的喜怒哀乐，又随之送来了无数的欢喜悲忧。
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阳光又一次普照大地，孕育生机。杨姗姗的满头银发浸润在这股暖意之中，愈发灿烂了她的心情。
抱着那束娇艳的花儿，她一路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医院。
张凡已经在医院度过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还好，他并没有成为植物人，在昏迷大概半个月之后，他就苏醒了过来，而在他苏醒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杨姗姗几乎是天天陪在他的床边，每天给他讲述着大学时的那些趣事，回忆着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当然那些点滴只属于他们，只属于他们两个人，里面还包含了一个少女纯纯的单相思的心情。
杨姗姗一直记得张凡睁开眼的那一刻，当时他说话还很含糊。
“一转眼，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他问。
杨姗姗微笑地看着他，眼中噙着喜悦的泪：“喜欢吗？”
对方费力，但坚持地点了点头。
杨姗姗读懂了他的眼神，那眼神里透露出的感动与怜爱，并不是来自以前那个大哥哥，而是来自一颗被爱情之火熊熊炙热的心。
或许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病床边发生的种种，张凡都清楚，只是无法睁开那双紧闭的眼睛。
“叔叔、阿姨，你们这么早就来了！”杨姗姗雀跃着走进病房。
“诶！姗姗来了？”张凡的父母笑容满面，今天是张凡出院的日子，他们都过来了。
张凡一只手接过杨姗姗递来的鲜花，一只手搂过她，调侃道：“白发小魔女，你想什么时候改口叫爸、妈呀？”
此时的张凡已经和胡倩儿签署了离婚协议书。离婚协议书是胡倩儿起草的，她主动放弃一切财产，可张凡还是执意将财产分了她一半。现在只等张凡出院后约个日子，他们就准备去民政局把手续走完，而张凡和杨姗姗的关系也已明朗，张凡的父母更是对杨姗姗赞赏有加，巴不得他们能早点结婚。
“讨厌，不准取笑我！”杨姗姗不好意思地嗔怪着他。
“怎么着不想改口哇？”张凡做出准备改变心意的模样。
“谁说的？”杨姗姗马上羞涩而快速地甜甜叫道，“爸！妈！”
“诶！好！好！”两位老人乐开了花。
病房里的笑声和逗趣声伴着阳光飘出窗外，飘向天空，远远回荡。
“小魔女，把你的QQ网名改了吧！那网名太难听了，就按我说的改成白发小魔女好了！”
“就不！”
“你的不改，我的就得改了！”
“改成什么？”
“呃……叫魔女的跟屁虫！”
“哈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