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厨房传来一声惨叫,惊得厨娘四下逃开,赵木尴尬的站在厨房门口不知所措,见诺儿带着昨日回县衙的两个小家伙前来急忙上前,“厨房今儿没吃的,诺儿你去外面买点吃食回来。那边那个丫鬟,带他们先下去。”叫了一个小丫鬟过来牵走了两个孩子。
诺儿看了眼厨房的方向,“我刚刚听到姬伶的声音了,他在厨房干嘛?”
“没干嘛。”赵木抹了把额头的汗,这姬伶也真是,大人有言让你安安分分在屋里呆着,你就好好呆着不行吗,跑出来刷什么存在感,现在好了吧。
苏浅黑着脸从厨房走了出来,头上还挂着一片烂菜叶子,身上隐约有股潲水的馊味,诺儿急忙迎了上去,突然鼻翼微动,退后两步,“大人,您?”
瞥了眼诺儿,“把姬伶给我丢周洛然床上去,告诉君夫人,一定要善待姬伶,让他们好好的相亲相爱,本是后院人,正妻何苦为难小妾。”别TM没事就找人来给本官添堵。
作为忠犬,诺儿毫无疑问立马执行命令,而赵木直接傻眼,这样真的好吗?
整整洗了半个时辰苏浅才出来,但总感觉自己身上的馊味还有。
诺儿嬉笑进来,“大人,君夫人让人把屋子都清洗了一遍。”姬伶是同苏浅一并摔倒的,身上自然也有那馊味,只不过某人的反应可真大啊。
“干得好。对了,诺儿,周洛然为什么处处看我不顺眼?”后院从姑姑到最低等的下人,他统统可以笑脸以待,只有面对她,那张脸冷的,好像她欠了他很多钱似的。
诺儿一愣,“君夫人嫁到苏府就一直这样啊,那时候他带着小少爷一起嫁进来,诺儿一直不明白,大人怎么就娶了这个不守夫道的人。”
“......”重大新闻啊,小包子果真不是她的,不过算算时间,小包子苏齐悦五岁,她这具身体的原主十三岁娶了周洛然,那时候两人也不可能同房,如果周洛然对苏浅白的态度一直是这样,那么这两个的关系。
根据苏浅白以往的一些小情绪来看,她是爱慕周洛然的,但......难道苏浅白娶周洛然这其中有什么,而且还是她不知道的。
纠结了许久,问诺儿也只是知道些片面的,往深里去根本是一无所知。
门外丫鬟声音响起,“大人,杭捕头说县衙来了两个小孩,说是找大人您的。”
到县衙前院果然站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看起来还有些眼熟,看见苏浅后瞪眼,“当官的果然都不是好人,居然拿我弟弟威胁我,你以为你给我银子就了不起啊。”
苏浅仰头,非常不要脸的来了一句,“是啊,有本事你把银子还我啊。”倒霉熊孩子,本大人的腰现在都还疼呢。
“你。”熊孩子气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哪有人把钱给出去还要回来的道理。
倒是熊孩子旁边的一小女娃睁着大而无辜的双眼看着两人,眼中隐约有着泪光,拉了拉熊孩子的衣袖,“肖哥哥,这位大人好凶哦。”
“......”她干什么了?这孩子睁眼瞎吗?
熊孩子立刻护着女娃,“别怕,有肖哥哥在。”
“......”没法沟通了,你个倒霉孩子。
瞥了眼熊孩子身后的女娃,这女娃的眼睛生的可真好,水汪汪的谁见谁怜。
“我两个弟弟呢,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严刑拷打。”
“你个狗官,我要杀了你。”熊孩子说着冲上前,却被诺儿一只手抓住,这熊孩子还不死心一个劲的伸手想要去抓苏浅。
“哥哥。”
“哥哥。”两道声音响起,只见两小娃娃从偏厅出来上前抱住熊孩子,看见自己两个弟弟完好,熊孩子一愣,看苏浅的眼神有些不明。
苏浅坐到椅子上,指了指熊孩子,“杭捕头,你带他下去认尸。”
见自家弟弟好好的,熊孩子有些不好意思,跟着杭航出去,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回来,眼中隐约泛着红丝,苏浅放下茶杯,“看过了?死者姓甚名谁与你是何关系?”
熊孩子没开口,倒是他身后的女娃先声夺人,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带着满目的委屈,“肖哥哥,姐姐大人也是想早日抓凶,你别怪她。”
小哥杭航突然瞥了苏浅一眼,仿佛在说,大人你怎么这么不通情达理,别人还是孩子,态度这样强硬真的好吗?
而很‘凶’的某人愣住,她干什么了?
熊孩子抬头莫名的瞪了眼苏浅,好像认证了女娃的说法一样,“我只知道他叫狗蛋。”
“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新伤旧伤不断,若不是长期被人虐待不会这样,可会是谁呢。
熊孩子的眼神有过闪躲,一丝恐慌显露,急忙摇头,“我不知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浑身是伤了,我想去给他买药的,但是没钱。”
你丫绝对是在逗我,普通人家一两银子可以过好几个月,本官给了你五两银子,你现在说没钱?钱都哪儿去了?被吞了?
苏浅也不揭穿,“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四天前,我把他背回家,因为想买药就去...结果碰见了上次那个人,我在外面躲了两天,回来隔壁大婶说县衙来过人,带走了我两个弟弟。”
熊孩子没有说实话,他在隐瞒什么?
女娃突然躲到熊孩子身后,怯生生开口,“大人,你不会以为是肖哥哥的弟弟杀了狗蛋吧,大人怎么会这样想呢,他们还这么小。”
“狗官,我弟弟不是凶手,你放了他们。”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大清早被姬伶那王八蛋撞潲水桶上,现在还莫名其妙被降低智商,她从头至尾说了什么,要让你们这样误会,还有那个女娃,别以为一副楚楚可怜样就胡说八道啊,我招你惹你了?这样诋毁我好玩吗?
两个小点的孩子上前,“哥哥,大人人很好的,还给我们好吃的。”
女娃怔了怔,眼中泪汪汪拽着熊孩子衣袖不松手。
“大人,刚刚来人说,西街平民街失火了。”
“快去救火。”
赶过去的时候大火烧的正旺,因为平民街的很多屋子都是稻草之类的,烧起来连片连片,火光中夹杂着哭声、哀嚎声。
“救人,诺儿,快去总兵府,找李总兵搬救兵。”县衙就那么几个老弱残兵,就算百姓齐上阵也控制不了,先把人弄出来多少是多少。
“家,我们的家,哥哥,家没了。”最小的孩子抱着熊孩子大哭,熊孩子双目发神,眼中带着巨大的恐惧,身体不住颤抖,花师爷折扇碰了碰苏浅,扭头发现熊孩子的异样,“怎么了?”小小的身体抖啊抖,苏浅抿唇,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将其抱在怀中,“没事的,没事的,火很快就能灭掉,没事的啊。”
肖墨感受到后背轻轻的拍打,就像母亲的安慰一样很舒服,火光的耀眼合着母亲的温暖,肖墨的泪骤然落下,突然抱着苏浅嚎啕大哭起来,哽咽中隐约可听见他在喊娘。
-_-|||,苏浅无奈,她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吗。
诺儿很快返回,看见她的神色苏浅知道,没有借到兵力,身后这片地方大火蔓延,空气中弥漫了灼热的气温,就像她的心一样,在愤怒,李总兵身为启拔总兵,竟然对此事视而不见,是何缘故。
“大人。”花师爷急忙赶来,看见眼前大火还是吓了一跳。
“艹。”苏浅忍不住爆粗,“花师爷,赶紧组织百姓挑水救火,诺儿你轻功好,快去救人,至于你们几个,这里很危险,回县衙去。”
肖墨抱着苏浅死活不松手,苏浅扶额,这熊孩子力气怎么这么大。另外三个看着她也不挪步,女娃瘪了瘪嘴,没说什么。
在百姓合力将火扑灭后,西街已经是一片狼藉,屋檐被烧的漆黑,根本无法住人。男男女女的哭声夹杂其中,小哥满脸漆黑回来,身上衣物尽数被烧,显得狼狈不堪。
“大人,这些人要怎么安顿?”花师爷也是一脸土灰回来,白皙的袍子变得黑漆漆,好似刚刚从煤窑中出来一样。
苏浅瞥了眼那些本就过的不富裕的人,现在更加等同于难民,“本官记得总兵大人家很大,四周很空啊,找几个木匠,围着总兵大人家的高墙搭几个棚子,让他们占时住哪里。”
花师爷与杭航对视一眼,大人你这样花样作死好吗?别人可是总兵大人啊。
最后哪些个棚子还是搭在了县衙旁边,气的苏浅差点没跳脚,李总兵见死不救她恶心恶心她怎么了。
作为围观人群,叹气,唉,也就大人敢这样想想罢了,别李总兵官大权大,旁人谁敢这样想。
叫来冷寒,将手中一个小瓷瓶放在他手中,“去吧。”
冷寒好笑的看着手中的瓷瓶,摇摇头很是无奈却并没有拒绝,转身走了出去。
这场火灾很怪异,让小哥去查了,果然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且有人看见,失火的主要位置竟然是熊孩子的家,找来几个孩子,熊孩子的神色已经好了很多,之前看见大火吓的走不动路,招招手,“老实告诉本官,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肖墨立刻摇头,“没有。”
“没有?那为何纵火的贼人最先烧的就是你家?”
“......我,我不知道。”
死鸭子嘴硬。